第327章 卡沙夏:這是在情感操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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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上濟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這裏沒監控,那位先生的人也還沒來,因此他可以稍微放鬆點,表現得不那麽像個因內心衝突而迷茫無措的小菜鳥。
    雖然如此,川上濟的太陽穴還在在一突一突地脹痛,這讓他眼前冒起重影。
    記憶忽然回歸,饑餓,失眠的痛苦接踵而來,這點對他而言微不足道,和成功存檔的喜悅比起來微不足道。
    隻是雨雪的衝刷冷得要命,而為了不ooc,川上濟還不能找個地方躲著,他需要一直維持著這個狀態,等待那位先生到來。
    他成功了,那個係統的方法有用。
    【記憶存檔】的使用是需要人為設置開關的。
    簡單比喻一下,它的機製和幹某些破事時設置的安全詞類似。隻有在滿足特定條件後,被存儲的記憶才能回歸。
    而川上濟設定的條件是:係統識別的關鍵人物喊出他“川上濟”的名字,姓氏“川上”也可以。
    《修羅武神》
    川上濟一開始就打算以失憶的狀態度過被那位先生監視的新手期,無論如何,真實的要比演的更有說服力,假戲真做才能忽悠過去。
    因此,這樣設定係統經過了川上濟的多重考量:
    首先,能接觸到係統設定的關鍵人物,說明他已經脫離新手期和那位先生的全方位控製;而且川上濟拿不準自己恢複記憶時會不會有什麽異常反應……而關鍵人物要麽目的不純,要麽就根本不是酒廠人,在他們麵前暴露不對勁也更安全。
    而且能遇到喊他真名的關鍵人物,說明大概率不是在執行任務,就不會出現和人激情對狙時忽然恢複記憶的尷尬情況。
    不過按照慣例,每次清洗記憶後那位先生都會讓他切換地圖,也就是說川上濟在能勝任“卡沙夏”的身份後會離開日本。
    這樣帶來的問題就是他不一定能及時遇到關鍵人物,但總比提高在那位先生前暴露自己沒有失憶的可能性要好。
    不過現在稍微有點偏差,因為宮野明美的原因,川上濟提前恢複了記憶。這就……
    讓川上濟感覺有點丟人。
    因為回想起來,他發現他失憶後的每一天幾乎都在犯蠢。最近的一次犯蠢就是執行完任務後在莫得任何規劃的情況下跑了。
    太他媽蠢了,為什麽失憶會影響智商啊。
    川上濟沒忍住用手撐著自己的額頭。
    不過像這種差不多性質的蠢事他上次新手期也幹過,根據思維特性,估摸著上上次新手期也幹過,因此應付起來也算是輕車熟路……
    在淅瀝的雨聲裏,川上濟聽到了逐漸逼近的汽車輪聲。
    那位先生來了,
    …………
    那位先生的視線透過連綿的雨幕。
    卡沙夏把自己蜷縮在長椅上,黑色的風衣粘在椅子上更像是某種汙漬,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汙漬。灰發青年肯定聽到了汽車的聲響,察覺到逐漸縮小的包圍圈。但依舊無動於衷。
    沒有慌亂,也沒有想跑的意思,也沒有抬頭看向他們。
    因此,這樣越軌的舉動比起叛逃更像是在鬧脾氣,還需要他這個監護人專程跑過來哄。根據埋在體內的定位器,卡沙夏在跑路的時候也沒有專程調偏僻的地方,而是由著性子隨波逐流。
    鬧脾氣就按鬧脾氣的方法處理,若卡沙夏不配合就再清洗一次。那位先生想。
    這點其實很諷刺,失憶後的卡沙夏的確會對殺人有著排斥心態。
    “卡沙夏。”那位先生喊道,“卡沙夏!”
    汽車被停到路邊,停到灰發青年麵前。坐在後座上的先生搖下窗戶喊著灰發青年的名字。雨聲有點大,於是他取下自己戴著的呼吸麵罩。
    他呼吸到冰冷而潮濕的空氣,這讓他不由得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聲。聽到他的咳嗽聲,灰發青年終於抬起頭。
    他的金邊眼鏡掉了,純黑色的眼眸大而無神,更似極深的,無光的海底,萬頃之下收容著不同生物的累累屍骸,帶著難以言喻的窒息感。
    那位先生很難從中看出卡沙夏的情緒,但是這樣的場麵他已經應付過多次,因此輕車熟路。
    隻有爆發出來了才能解決。
    那位先生其實有意識地在加速這個過程,把握著灰發青年一步又一步淪陷的節奏:
    讓卡沙夏近距離執行任務,遠程狙擊,直至把屠刀對準無辜者……
    今天發生的事情,算是在那位先生的意料之中。
    “先生,您來了啊……”卡沙夏試圖勾起一絲微笑,但不成功,他的聲音不大不小,那位先生剛好聽得見。
    “怎麽一聲不吭地跑了?”
    “沒什麽,隻是我有點不想幹了。”灰發青年語調平靜,“忽然發現,成為卡沙夏也沒我想得那麽好……所以先生會放我走嗎?”
    “你就是卡沙夏。”
    “所以先生會放我走嗎?”卡沙夏固執地重複了一遍。
    “不會。”那位先生很幹脆地說,“我是你的監護人,需要對你負責。如果——咳咳咳咳咳——!”
    冷空氣讓他的喉管發疼,那位先生有點克製不住自己的嗆咳。勉強平靜下來後,他從灰發青年的眸子裏能看見擔憂,但對方在盡力克製。
    “但是我有點想離開,先生。”卡沙夏小聲說。
    “若真想離開,我也不是不能同意,但是離開意味著死。組織對你而言不是束縛,而是庇護。在離開組織後,來找你尋仇的人會源源不斷,你活不過三天。”
    活不過三天這種說法很明顯就是扯談的,以川上濟的能力,哪怕是在被整個組織追殺的情況下,隻要他不願意也沒人能找到他。他不跑隻是因為他沒興趣跑而已。
    但是對失去記憶一切清零的卡沙夏而言……嗯……
    灰發青年明顯是被唬住了。他沒說話,怔怔地看向那位先生,後者臉上還留著呼吸麵罩的壓痕,這個老人的臉是不健康的青白色。
    “是不適應任務嗎?”那位先生又說道,“這件事可以談,先跟我回去好嗎?”
    卡沙夏依舊沒有說話,他輕輕點頭,又遲疑著搖搖頭。
    “聽話,卡沙夏。”那位先生的語氣加重,“外麵太冷了,我們先回家。”
    灰發青年依舊沒動。
    “聽話,先回家。”
    …………
    可能是“回家”這個字眼打動了灰發青年,卡沙夏沒有負隅頑抗,他打開車門,坐到自己的監護人旁邊。
    在接觸到暖氣後反而打起寒戰來,灰發青年脫下黑色風衣,裹上厚厚的毛毯。雖然褲子和襯衫也是濕噠噠的,但這樣好了很多。
    “你風衣裏就隻穿了件單衣?”那位先生不讚同地皺眉。
    嗯,要風度不要溫度。毛衣穿了會影響行動,主要是會影響酷,反正執行任務隻有一會兒,剩下的時間他都可以縮在開了暖氣的車內。
    而且穿毛衣這件事……失憶時的卡沙夏嫌麻煩;找回記憶的川上濟……同樣嫌麻煩。
    那位先生擰開自己的保溫杯,遞給卡沙夏。
    裏麵是熱氣騰騰的咖啡。不用想就知道多苦,之前在南洋大學喝美式咖啡的記憶讓他根本不願嚐試。而且按照卡沙夏目前的心態,川上濟也不會喝咖啡。
    “先生……我總是覺得,你對我的態度很像是在進行情感操縱。”他接過咖啡杯,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