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師姐長老會露鋒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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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nbp;大師姐長老會露鋒芒(中)
“怎麽?你不願意?”
大長老見索娜娜遲遲沒有動作,立刻不滿道“又不是讓你上繳,看一下都不行?”
“我並非那個意思。”
索娜娜說著正要借口銀吞蟲的屍體放在嗩呐峰了,就聽小嗩道“娜娜是怕你們被惡心到,畢竟那玩意兒長的可不是一般的惡心!”
大長老冷哼一聲道“休得胡言,趕緊拿出來!”
不同於銀吞蟲的神秘,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銀蛾在音修世界頗有美名,一對翅膀美輪美奐,很符合音修們的審美。
大長老壓根不相信小嗩的話。
小嗩好心提醒他“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哈,要是被惡心到了不許怪我們!”
說著,拿出銀吞蟲被冰凍的屍體扔給大長老。
那冰凍栩栩如生,完美保存下來了銀吞蟲的真實模樣。
大長老伸手抓住冰凍,剛一攤開掌心,臉上的不屑就僵住。
然後瞳孔放大,汗毛倒豎,密密麻麻的冷汗從他額頭冒出。
像是見到什麽極其惡心的東西,“啪”一下,將銀吞蟲的屍體重重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四長老和六長老還來不及好奇“真有那麽惡心?”,就聽小嗩“啊!”一聲大叫,指責大長老道“你摔壞了我們的銀吞蟲屍體!你賠你賠!”說著快速飛身上前,卻隻撿到了一堆碎冰。
銀吞蟲的屍體斷裂成好幾截,慘白慘白的殘缺蟲身上,依稀還能看到臨死前的掙紮。
小嗩抱著銀吞蟲的屍體嚎啕大哭“不讓你看你偏要看,現在好了,給我們摔壞了!嗚嗚嗚,銀吞蟲啊銀吞蟲,你死的好慘啊!生前不能閉眼,死後不能瞑目。嗚嗚嗚,早知如此,就是冒著被大長老責罰的危險,我也不會將你拿出來的!嗚嗚嗚。”
大長老密集恐怖症發作,不管睜眼閉眼,腦海中都是銀吞蟲密密麻麻觸角渾身粘液的惡心模樣,再加上小嗩的哭嚎,他隻覺得冷汗過後,腦袋一陣一陣發脹發痛,心煩意亂。
“閉嘴!不許嚎了!”
小鎖不聽不聽,繼續嚎“銀吞蟲你死的好慘啊!你生不能閉眼,死不能瞑目……”
二長老小聲提醒大長老“要不賠祂兩塊靈石堵住嘴?”
大長老頭痛欲裂,想也沒想扔出兩塊靈石。
扔完後才反應過來,他為什麽要給兩塊?銀吞蟲明明隻值一塊!
然而為時已晚,小嗩已經利索地收起嚎叫,抱著靈石喜滋滋回到索娜娜身邊。
索娜娜眼角抽搐【銀吞蟲的屍體為什麽會在你這裏?】
小嗩眨巴眨巴著大眼睛【劍鍋聽我說能賣靈石,就給我了。】
索娜娜【你什麽時候和殘劍關係這麽好了?】
小嗩【就你和大魔王嘿咻嘿咻的時候。】
索娜娜【……】
趕緊轉移話題【你怎麽知道大長老有密集恐懼症?】
小嗩【三笙告訴我的。】
索娜娜【所以,你是故意的?】
小嗩毫不避諱承認道【當然!早看這老家夥不順眼了!仗著自己執法堂長老的身份,老是欺負你!我提醒過他了,他非要看,就別怪我嚇他又訛他!】
然後笑的一臉得意【什麽損失也沒有,還白得了兩塊靈石。最關鍵是,銀吞蟲的屍體被摔碎了,六長老就發現不了祂身上的劍痕。一舉多得!瞧把我給聰明的!嘻嘻。】
……
一人一靈並沒有心靈溝通,而是眼神交流。
時間就是小嗩抱著靈石回到索娜娜身邊對視的短暫過程。
並不是所有的音修和音魂伴生靈之間都有這種默契,但索娜娜和小嗩除外。
小嗩將靈石交到索娜娜手中,交代道“你一塊、我一塊,我那塊你給我存著,我以後有大用的!”
這話,聽得四長老一臉好奇“你是索丫頭的音魂伴生靈,連你自己都是她的。你竟然還和她分賬?難道索丫頭都不管教你嗎?”
小嗩不滿道“音魂伴生靈怎麽了?娜娜說了,音魂伴生靈也要學會理財,有自己的小金庫和小秘密。娜娜掙的錢是娜娜的,我掙的錢是我的,我們一起掙的錢就對半分。娜娜說,這叫做手裏有錢心裏不慌。我可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不用事事都依靠主人!”
說著,驕傲的挺起小胸膛,為自己能有娜娜這個主人而感到驕傲。
當然,祂也是娜娜的驕傲!
索娜娜和小嗩之間新奇的主靈關係,仿佛給在場的音魂伴生靈們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音魂伴生靈們若有所思。
祂們的主人卻冷汗直流。
小嗩一臉期待看向四長老,問道“銀吞蟲的屍體你還看嗎?”
說著攤開掌心“雖說碎是碎了點兒,但勉強還是能看的。”
四長老趕緊擺手,拒絕道“不不不,我不看了不看了。”
開玩笑。
他可不想像大長老一樣當冤大頭!
看一眼兩塊靈石,這價格他承擔不起。
小嗩接著看向六長老、五長老和二長老,得到的回答都是。
“不看了,不看了。”
“看不起,看不起。”
……
小嗩一臉失望,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上首的門主身上。
可惜,還不等祂開口詢問,就聽門主宣布道“第一項議程結束,現在開始第二項議程。”
幾位長老立刻歸位坐好。
小嗩歎氣。
為再薅不到羊毛惋惜。
大長老忍著密集恐懼症的後遺症繼續主持會議。
“第二項議程之前的會議已經討論過,大家還有沒有新的意見?”
“有!我有!”
關於表達意見一事,四長老永遠衝在最前麵。
而且為了杜絕大長老再次忽視他,他不等眾人反應就劈裏啪啦一通說。
“上次開完會後,我回去越想越生氣,去他狗娘養的東盟國,要幹就幹!我舉雙手雙腳讚成跟他們打!打的他們屁滾尿流哭爹喊娘再不敢叫囂為止!還有那個暗殺者,直接殺。人頭送去給東盟國下酒,告訴他們,這就是敢動我們音修門的下場!那個黃鶯兒也是,還留她幹嘛?要我說就該直接開除!讓東盟國拿錢來贖,不贖就不放人!算上賠償啥的,我們還能賺一筆!”
四長老聲音特別大,說到激動處還時不時猛拍桌麵。
以至於眾人腦袋“嗡嗡”,耳朵裏全是四長老咆哮和拍桌的聲音。
等四長老說完,眾人表情呆滯,好半晌沒有回過神。
四長老卻覺得眾人是在裝傻充愣,跟上次會議一樣,不願意明確表態,更加生氣指責道“你們到底是不是音修門的人?關起門來說規矩是規矩,要打人就打人,威風得很。怎麽一說到外麵就變成了鋸嘴的葫蘆沒卵的軟蛋?天天說這樣的是你們說那樣的也是你們,花花腸子繞八道,搞不清楚你們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東盟國、黃鶯兒、暗殺者的事情,我是個武夫粗人,沒你們想得多,也沒那麽多心思跟你們繞來繞去。一句話,到底幹還是不幹?”
說著,一雙虎目挨個落在眾人身上。
眾人沉默不語。
這次是真的沉默。
六長老想要勸四長老消消氣,四長老直接長袖一揮,冷哼一聲道“果然是鋸嘴的葫蘆沒卵的軟蛋!也不怪東西南北四大盟國不將音修門放在眼裏!”
然後猿臂一伸指向索娜娜,道“他們既然喊你來,那你說,這仗到底幹還是不幹?”
戰火一下子就燒到了索娜娜身上。
二長老和五長老正要為她解圍。
就見索娜娜不慌不忙站起身,對四長老微微拱手,說道“幹,自然要幹!”
五個字,鏗鏘有力,落地有聲。
成功將一眾目光吸引到她身上。
索娜娜站的筆直,毫不避諱和眾人的目光對上。
從上往下一一看過去。
門主麵無表情,大長老嚴肅蹙眉,二長老和五長老一臉擔心,六長老若有所思。
隻有四長老像是找到知音一般,大掌拍的“啪啪”作響,由怒轉笑,稱讚道“好樣的!不愧是我音修門第一個敢花一億包養小白臉的大師姐!我看你在留影石上打暗殺者的氣勢就知道,你絕對不是個慫貨!”
索娜娜“……”誇人就誇人,可不可以不要動不動就提小白臉的事?請注意會風的嚴肅性!
索娜娜既選定了立場,就做好了麵對各種質詢的準備。
大長老首先發難道“你身為音修門的大師姐,怎可毫無顧忌為所欲為?你知道音修門若是因你一己之私和東盟國開幹,會耗費多少資源?會有多少人無家可歸?生靈塗炭嗎?”
“不知!”
索娜娜回答的十分幹脆“都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我怎麽會知道?”
然後迎上大長老嚴肅含怒的目光,反問道“莫非大長老能未卜先知東盟國會因為黃鶯兒和暗殺者冒天下之大不韙向音修門發起挑戰?”
索娜娜說著一聲冷哼,然後擲地有聲道“簡直可笑!他東盟國算個什麽東西?不過彈丸之地!漁民小國!當年黃鶯兒先祖要不是得我音修門點撥扶持,自願附庸為奴,又豈會有現在的東盟國?怕是不曉得在哪片犄角旮旯海裏捕魚為生呢!”
“哈哈!”
五長老沒忍住笑出聲來,然後趕緊捂住嘴努力裝出嚴肅的樣子。
四長老卻是沒這麽多顧忌,還好奇問道“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他一個訓練堂的堂主都不知道!
索娜娜淡淡道“師傅告訴我的。不止如此,我還知道東盟國開國先祖簽訂的附庸協議就在萬音殿。東西南北中五大盟國,除了中盟國以外,東西南北四國的開國先祖都曾是音修門的附庸奴仆。”
索娜娜的師傅是音修門前門主,她能夠知道這些隻有曆代門主和禦座才知道的舊事辛秘,本身就意味著一種暗示和偏愛。
不過在場眾人都不是蠢人,就算讀懂了其中含義,也不會當場揭穿。
得罪索娜娜就算了,關鍵是戳門主的肺管子。
當然,“蠢人”四長老並不在其中。
因為以他直來直去的木腦袋,根本想不到那一層去!
沒看到他還傻不拉幾去問門主“索丫頭說的是真的嗎?”
門主能說什麽?
罵四長老沒眼色,還是說索娜娜在撒謊?
都不行!
因此隻能繃著臉點頭道“是真的。”
但是說完又加了一句,“不過那都是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四長老聽不出其中暗示,隻覺得抓住了東盟國的把柄,怒道“他奶奶的!管他幾百年前還是幾千年前!一日為奴終生為奴,一代為奴世代為奴!隻要我們音修門沒有寫放奴書,他們東西南北四國就永遠是音修門的附庸奴仆!”
然後氣衝衝拍桌子,“那個黃鶯兒真是和她爹一樣不要臉,在音修門逢人就說自己是四國小公主,她爹她娘她一大家子七大姑八大姨是幹嘛的幹嘛的。我呸!屁的個四國小公主!沒有我們音修門,他們黃家往上數幾代都得是漁民!奴腥味兒都還沒脫幹淨呢就想著要造反弄死主人?我呸!雖說我們音修門招生不問出身,但像黃鶯兒這樣的確實不行。蠢就算了,關鍵心術不正。我勸門主趁早將她開除,免得留後麵惹更大的麻煩,你身為他師傅還要給她擦屁股收拾爛攤子。最重要是給我們音修門抹黑!”
門主“……”話都被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麽?
門主選擇閉嘴。
四長老撬不開門主的嘴,其他長老又鋸嘴的葫蘆沒卵的軟蛋不說話,就隻能向索娜娜尋求支持。
“索丫頭,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丫頭伶牙俐齒,有理有據比他會說話。
關鍵是,在對待東盟國的問題上,他們倆是穿一條褲子的。
找她絕對沒錯!
四長老一臉期待。
沒想到索娜娜鐵麵無私。
“黃鶯兒罪不至除門。她所犯共兩罪,一是以下犯上,二是私自攜帶護衛入門。兩罪按門規皆有處置,待刑罰完畢改過自新,她依舊還是音修門的弟子。”
四長老表情瞬間皸裂“……”擦!說好的穿一條褲子呢?這才剛穿上怎麽就掉褲襠?!
四長老瞪著銅鈴大兩隻眼睛氣鼓鼓看向索娜娜,眼神裏還透露著被背叛的委屈。
索娜娜淡定挪開目光,假裝沒有看見。
大長老冷哼一聲道“你說我說的是假設,你說的又何嚐不是?就算東盟國是音修門的附庸奴仆又如何?現在是末法時代,音修門早已不如當年。倘若東盟國寧願魚死網破,也要和音修門幹到底。你該如何?音修門該如何?天下蒼生又該如何?難道你要為了所謂的意氣之爭,置整個音修門於不顧嗎?”
音修門的沒落是音修門永遠無法回避的尷尬。
真要幹,音修門不是幹不過,但付出的代價也絕對不會小。
而這代價,是音修門不想、也不願意承擔的。
這也是除了四長老以外,門主和幾位長老明知是對,卻遲遲不肯表態的原因。
索娜娜說不清楚是失望還是生氣。
胸口一團火焰熊熊燃燒。
腦海中突然回想起當年和師傅的一番對話。
……
那是她第一次到音修門。
師傅牽著她的手站在音修門的山門前,指著“音修門”三個字,問她“小索娜,你知道這世間最可悲的事情是什麽嗎?”
小索娜看了看音修門的門匾,有些弄不明白“音修門”和最可悲有什麽聯係。
她想了想,回答道“我以前聽茶館的說書先生說,英雄末路、美人遲暮、江郎才盡,就是最可悲的事情。”
師傅好奇問道“小索娜還去聽過說書?”
小索娜點頭“茶館的跑堂小哥心善,有時候會把客人吃剩的茶水果子送我們。不過後來跑堂小哥走了,新來的跑堂小哥脾氣不好,我們就不去了。”
師傅愛憐地摸了摸小索娜的腦袋,沒有再問從前的事,而是說道“英雄末路、美人遲暮、江郎才盡,確實可悲,卻不是最可悲的事情。”
小索娜問道“那最可悲的事情是什麽?”
師傅道“是明知不可為,不為。是明知不可逆,不逆。是明知不可去,不去。”
小索娜不懂。
“既然知道不可為不可逆不可去,為什麽還要為?還要逆?還要去?”
師傅微微一笑,說道“當然是因為信念啊。”
小索娜依舊不懂。
“信念是什麽?”
師傅說道“信念就是我們願意為之一生去奉獻努力的東西,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都不會輕言放棄。不可為,為。不可逆,逆。不可去,去。”然後問小索娜,“你有這樣的東西嗎?”
小索娜想了想,搖頭。
師傅問道“那小索娜想要這樣的東西嗎?”
小索娜“信念嗎?”
師傅點頭。
小索娜其實不想要,但師傅問她,就肯定是希望她想要。
在遇到師傅之前,小索娜就已經嚐盡了人情冷暖。
是師傅讓她吃飽了肚子,穿暖了衣服,有歸處,有家住。
師傅既然希望她要,那她便要吧。
小索娜問道“師傅的信念是什麽?”
師傅讀懂了她的意思,更加愛憐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沒有說話。
半晌才在小索娜的追問下,緩緩說道“小傻瓜,每個人的信念是不一樣的。”
小索娜雙眼澄澈道“可我希望和師傅一樣。”
師傅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隻說“如果小索娜現在還沒有自己的信念,那就暫時和師傅的一樣吧。等將來你找到了自己的信念,就不要和師傅一樣了。”
小索娜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那師傅的信念是什麽?”
師傅沒有說話,目光卻落在“音修門”三個字上。
小索娜順著師傅的目光看去。
突然明白“師傅的信念原來是音修門啊。”
但是依舊不懂。
“音修門”既然是信念,又為什麽變成了最可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