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夫子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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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晟的喊聲有些急切又有些震驚。

    然而,這一聲“師娘”也讓江寧不由一怔,要知道孫夫子清貧一生,但卻娶了個美嬌娘,說是比夫子小個十五歲。

    眼下孫夫子年過半百,那就說明其夫人左不過才三十五。

    可眼前這婦人竟然是孫夫人,那怎麽看起來就像是五六十的老人一樣。

    這,怎麽回事?

    江寧壓下心中的震驚,繞到蕭晟身後,沒有開口。

    孫夫人聽到呼喊朝著聲源望去,愣愣的看了好半晌才沙啞的開口“你是……蕭晟?”

    “師娘,您怎麽……”

    蕭晟嚅了嚅嘴,聲音裏帶著顫抖,顯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畢竟,去歲十月裏,他還見過孫夫人,不說如何美豔卻也絕對是個清麗佳人,氣質更是極佳,與孫夫子站在一處,也勉強稱得上是男才女貌,才自然是說的是才華。

    隻是眼前這人……

    孫夫人像是終於見到了相熟之人,聽到蕭晟欲言又止的話,深凹下去的眼眸泛起了微紅,豆大的淚珠就這樣湧了出來,劃過滿是皺紋的臉頰,滴落在地上暈出一個又一個的圓圈。

    “蕭晟,你,你夫子他……”

    話隻說一半,忽然就捂著嘴,悶悶的哭了起來。

    蕭晟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卻不敢催促什麽,隻能說道“師娘,可否讓我先進去一敘,咱們慢慢說?”

    孫夫人抿著唇,重重的點頭,趕緊讓出一條道給他們倆。

    江寧推著輪椅進了屋。

    一進去便是一個極為寬敞的院落,但是院子裏除了一口井竟是空蕩蕩的一片,看著好不蕭條,而且空氣中還彌漫著濃鬱的藥味,味道很是雜亂,實在是難聞。

    蕭晟也不喜的皺起了眉頭。

    孫夫人在前頭帶路,看到蕭晟的表情,麵露尷尬的說道“去歲入冬之時,夫君便感染了風寒,豈料兩劑藥下去竟一絲好轉也沒有反而越發的重了幾分,後來又重新請了大夫把脈診斷,依舊是喝藥,看著有些起色了,誰曾想三日前風寒又複發,來勢洶洶,夫君便一病不起,奈何家中實在拮據,能當的都當了,就連我的嫁妝銀也全部花了,可夫君還是……”

    說到此處,孫夫人哽咽不已,壓根就說不出任何話來。

    江寧深深地看了一眼孫夫人,眉頭微微蹙起,緊接著便推著蕭晟進了裏屋,一眼就瞧見躺在木床上的“老者”。

    孫夫子病懨懨的躺在床榻上,時不時的咳嗽一聲,臉上滿是皺紋,頭發全白,一隻手隨意的垂下,手背上的肌膚泛著棕黃宛如枯樹一般,看著讓人甚是揪心。

    蕭晟聲音顫抖的喊了一聲“夫子。”

    孫夫子應該是聽見了,不過眼底一片茫然的回過頭,盯著蕭晟看了好一會兒才艱難的出聲“蕭晟?”

    “夫子,正是學生。”

    孫夫子看到他還是很高興的,隻是笑容剛露出一點點又猛然咳嗽起來,動靜極大,就連木床都吱呀作響。

    孫夫人也顧不得哭,直接跑上前給他順氣。

    看著兩人如此,蕭晟心裏很不是滋味,緊了緊拳頭,直接朝著江寧開口道“寧兒,快去請大夫。”

    大夫?

    她不就是嗎?

    江寧不由一怔,愣愣的看著蕭晟,茫然的眨了眨眼。

    蕭晟反應也是極快,攥緊的拳頭忽而一鬆,抱歉的看著她“倒是忘記寧兒也略通醫術,如此就有勞了。”

    其實,不用蕭晟開口,她也是打算替他們看看的。

    不過眼下蕭晟主動開口,倒是省得她突兀上前。

    “夫子,師娘,這是內子,寧兒,略通一些岐黃之術,不妨讓她瞧瞧?”

    孫夫子這邊的咳嗽也漸漸的平息下來,聽到這話眼前一亮,不過看著江寧這般年輕的樣子,到底沒抱多大的希望,隻是不願駁了蕭晟的麵子便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江寧這才走上前,半蹲在床榻邊,伸出指尖搭在孫夫子的手腕上。

    片刻後,她便收起手。

    “寧兒,如何?”蕭晟急急的問道。

    江寧微微蹙眉,思索片刻才回答道“確是風寒之症。”

    “區區風寒如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話是蕭晟問的,但也是孫夫人和孫夫子兩人心中的想法。

    江寧沒有直接回答,反倒是看向孫夫人說道“不知夫人這裏可有前幾個大夫開的藥方?”

    孫夫人微怔,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從床底的一個木箱子裏拿出幾張紙。

    江寧順勢接過手,看了幾眼,歎了一聲說道“藥不對症,自然是病情加重。”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孫夫人更是猛然站了起來,一陣頭暈目眩,腳下打著趔趄。

    “師娘!”

    “夫人!”

    好在江寧眼疾手快一把將人給扶住了,順帶摁了一下孫夫人的虎口處,不一會兒,人眼睛就明亮了幾分。

    “夫人沒事吧?”

    孫夫人搖搖頭,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江寧也沒打啞謎的習慣,見孫夫人好上不少才再次道“風寒之症也分為風寒,風熱,風濕,濕熱四種,可夫子的風寒之症顯然就是風濕,而這幾位大夫開的藥都是治風熱的,藥不對症,怪不得好不了。”

    真真是害死個人。

    今日他們要是不來的話,孫夫子怕是沒幾天了。

    原先她還以為蕭晟帶自己來,也隻是拿風寒為借口,其最終目的還是為了探望一下自己先生,順便滿足一下她的願望。

    誰曾想倒是被他一語成

    真不知該說他是烏鴉嘴,還是有先見之明?

    江寧無端的歎了一聲,問了一句紙筆在何處,便走過去開始寫方子麻黃,杏仁,甘草,薏苡仁。

    僅四味藥就足以,哪裏像那些黑心大夫洋洋灑灑寫上一整頁,最可笑的竟然還有人寫“人參片”怎地,是怕人家病的太重,不受補嗎?

    江寧在心中暗暗翻了不要錢的白眼,將寫下方子遞給了孫夫人。

    “抓這四味藥即可,銼麻豆大,每服水一盞,煮八分,去滓溫服,取微汗避風。”說完用法自後,江寧也沉吟片刻道,“在好之前一定要忌油膩,清淡飲食,切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