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好巧哦,我也姓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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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秋官兒,你這麽慢吞吞的,是不是又激動又害怕?”

    方天震盤腿坐在雲頭上,手裏捏著一根銀白色的牙簽剔牙,剔下一塊兒看了看重又塞進嘴裏,用兩顆虎牙慢慢研磨,咕嘟一聲咽下肚去。

    “你小子惡心不惡心?”

    沈彥秋忍不住笑罵道:“靈峰雪隱真是瞎了眼,怎麽就認了你做主人?拿十名劍當牙簽,你小子還是頭一個!”

    天下名劍自然不止十柄,比十名劍更強的也不是沒有,不過人們提起名劍的時候,下意識的都會想到無量劍宗的十大名劍。

    這就是無量劍宗劍道魁首的實力。

    靈峰雪隱和第十名劍美人斬並列,雖然不列入十名劍之內,卻也是不可多得名劍品級,唯一的缺憾無非就是其本體還沒有達到法寶級別,然則十名劍排名靠後的幾柄,也都隻是頂級法器,倒也不能說靈峰雪隱不如它們。

    方天震齜著牙花子道:“物盡其用,誰規定寶劍非得打架才能用?整天藏在小世界溫養,怕不是要生鏽!你那套五行劍丸多久沒拿出來耍了?我跟你說,這法器跟人一樣,一閑著就容易出毛病,就得時不時給它找點事情幹,不能養成懶惰的臭毛病啊!”

    “偏你一大堆歪理。”

    鶴星恫正要說他兩句,就聽方天震捂著嘴哎喲一聲,啪嗒吐出一口帶著血沫子的唾沫。

    鶴星恫眉開眼笑的道:“靈峰雪隱可是十名劍級別的頂級法器,靈性十足,你拿它剔牙也就算了,還滿嘴胡說八道,沒把你牙削掉一顆都算好的!”

    方天震隻是捂著嘴哎喲叫個不停,卻不敢真個對著靈峰雪隱責罵一頓,說到底本就是他得過錯,玩兒什麽不好,偏拿靈峰雪隱剔牙,堂堂一柄名劍級別的頂級法器飛劍,就算靈性沒有達到開啟靈智的程度,也能分辨出這個舉動的好壞,乃至是羞辱。

    他要是沒忍住罵一頓,過癮那肯定是過癮了,就怕以後打架的時候靈峰雪隱出工不出力,或者幹脆關鍵時刻罷工,陰他一手……

    不是沒有可能,這事兒有先例。

    沒奈何,方天震也隻好自認倒黴,著實好聲好氣的哄了幾句,也不管自己那一嘴騷話靈峰雪隱聽不聽得懂,最後又狠狠灌輸了一口本命元氣,這才小心翼翼的把劍收回小世界。

    幾人笑了一會兒,饒是方天震臉皮厚如城牆,也實在是尷尬的不行,急忙扯出一開始的話題。

    沈彥秋想了想道:“兼而有之吧。”

    激動那是必然的,碧秀心說孩子都能叫舅舅了,能見到她們母子二人,一家團聚,沈彥秋著實激動萬分,隻是孩子出生他不在三丈月身邊,如今幾年過去,他才想著接她們回家,他能肯定三丈月沒有其他的想法,但就怕孩子埋怨他。

    對他生疏那是自然,便是說幾句難聽話他也絲毫不介意,畢竟這份愧疚已經沒有機會補償,就算以後她們再好,也難以抹除這個事實。

    打也好罵也好他都認了,可就怕這孩子因此記恨,對他不理不睬。

    這還隻是其一。

    鶴星恫和三丈月並沒有打過照麵,唯一一次還是三丈月被令合陽所害,重傷昏迷,幾人送她去積雷山求救,一路上三丈月也是昏昏沉沉,並沒有和鶴星恫有過接觸。

    如今他帶著鶴星恫來拿波山,明顯是先去了鳳鳴城,三丈月可以不計較,拿波滕和拿波遜呢?難道說在你沈彥秋眼裏我拿波山不如鳳鳴城?還是我拿波兔一族的寶貝公主不如鳳鳴城的公主?

    月兒天真爛漫但識大體,不會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恫兒雖然恬淡不爭卻心性剛強,若是被拿波滕他們這般冷嘲熱諷一番,縱然氣憤不過,也必然會為了顧及他的顏麵強忍下來,如此他又怎麽忍心?

    唉,真是天作孽尤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啊!

    鶴星恫和沈彥秋夫妻同心,他所思所想鶴星恫雖然不能盡知,也能猜個不離十,當即笑道:“公子不必擔心,想月兒妹妹性子如此直爽,必然家傳的淵源,兩位山主必定也該如此,介時麵見兩位山主大人公子和小雷一起去就是了。”

    沈彥秋柔聲道:“我怎能舍下你?”

    方天震撇嘴道:“又不是分開後再也不見麵了,嫂子還不是為了你好?你帶著媳婦來接月兒嫂子,讓兩位山主怎麽想?人家不要麵子的嗎?再說了,嫂子如今懷有身孕,長坐雲頭已是疲憊,你就不能讓她歇歇?”

    鶴星恫笑道:“確是有些疲累,父王的藏雲禁將孩兒的先天真炁聚攏,提升他資質的同時,也在修複我流失的本源,我也該好好參悟一下藏雲禁,爭取早日突破築基進入金丹。”

    沈彥秋想了想,明知鶴星恫是拿孩子當托詞,卻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對,如今以他的實力,遇到的麻煩完全不是築基境界能夠應付的,而且隨著修為提升,以後得麻煩也會越來越棘手,就算隻是為了鶴星恫著想,也該想辦法提升她的修為。

    好在鶴連山雖然不是個好嶽父,終歸還算個好父親,舍得以一道本命法力化作藏雲禁,供鶴星恫參悟吸收,一點點蘊養她母子二人。

    沈彥秋點頭應下,心中那點擔憂也就消減許多,正要催動雲頭加快速度,就見一座燦白雲團迎頭而來。

    “你們是哪裏的修士,竟然擅自進入拿波山領地?”

    雲頭上傳來一聲輕喝,沈彥秋便瞧見一個短發青年帶著一個稚嫩童子,急匆匆駕雲攔阻,一身法力澎湃激蕩,卻是毫不遮掩,有金丹五轉的修為。

    沈彥秋慌忙定住雲頭,想了想立即運幻魔道改換麵容,化作一個身材瘦長的黃臉道人,朗聲道:“可是拿波山的道友?魔山沈淩之攜師弟元震空,特來拜見拿波滕與拿波遜兩位山主!”

    他是化名慣了的,本想著來到拿波山不必改換形貌性命,誰知還沒入山就碰到馬偷字這檔子事,不免多了個心眼。又聽馬偷字說起三丈月發了通傳,將他的性命容貌以及常用的化名也一並通知下去,便不提邵止榕三字,隻把龍伯巨人沈淩之的名字搬了出來。

    短發青年沉聲道:“拿波山與魔山素無交情,幾位因何而來?貧道也好通傳,稟明兩位山主。”

    沈彥秋笑道:“貧道等是奉了掌門師兄法旨,非得麵見兩位山主才好詳稟,道友如實通報即可。”

    短發青年道:“聽聞魔山一統,原左令刀尊邱青水門下弟子夢天刀持六陽屠神刀執掌魔山,號稱大魔天尊!不過這是你們魔山的家事,與我拿波山無關!既然拿波山同魔山無有往來,不知夢宗主有何事非得驚動兩位山主?你若是不說清楚,便是魔山家大業大,我拿波山也不懼!由不得你自由來去!”

    這短發青年自然就是太房虛,他曾身為神仙道十二元辰之一,在二八戰將中也有一席之地,自然是不懼魔山之威。此時重歸拿波山,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再次反叛,神仙道的勢借得借不得,也無從知曉。

    倘若真是神仙道命他下界統合拿波山一族的力量,那必然有強力的手段交給他護身,說不得就是某位七劫大宗的封印法力,乃至法寶分形,縱然不敵魔山的諸多高手,保命護身還是沒問題的。

    魔山會因此攻擊拿波山?

    不可能。

    拿波山明麵上一直尊奉元魔山,年年歲歲上供朝拜,魔山膽敢攻擊拿波山,元魔山就能派高手到魔山走一趟。

    本以為他們是黃花觀前來打探消息的探子,哪知沈彥秋卻報魔山家門,太房虛倒是無所謂,魔山也好黃花觀也罷,並沒有什麽分別,不過沈思月卻拽了拽他的衣角,輕聲道:“豆豆,那家夥姓沈哎!”

    太房虛傳音道:“同姓未必同宗,這世上姓沈的也不止你一家,便是南極苦寒之地的龍伯巨人裏,還有一支沈姓流傳,其實不過是隨便選了個字當做姓氏而已,實則姓朱姓苟也是一樣,你不要激動。”

    “豆豆你說話很難聽啊,什麽姓豬姓狗的,”

    沈思月道:“那也是同姓的呀,你不要太刁難人了……說不定他們來找爺爺不是壞事呢?”

    太房虛一想也是。

    魔山要做什麽,如今是人盡皆知,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輕易樹敵,再者說以拿波山的力量,對魔山的計劃也起不到任何助力,更不可能成為被拉攏的對象,夢天刀這個時候派人來見拿波滕二人,確實讓人難以揣度。

    在不確定他們究竟來做什麽之前,所有的一切都隻是自己的猜測,確實不妨讓他們進去,區區三個雜魚,能泛起什麽浪花來?

    太房虛沉默不語,沈彥秋也不敢放聲催促,隻得沉默以待,氣氛頓時便有些凝重起來。沈思月脆生生的叫道:“哎,那魔山姓沈的小子,今天算你走運,碰到我們爺倆,這就讓你們過去吧!”

    太房虛嗯了一聲,心道你這小丫頭可一點也不認生,不過是同姓而已,我這做師尊的還沒發話,用得著你這麽大方?

    沈思月的模樣被太房虛施法遮掩,沈彥秋隻瞧著她做童子打扮,卻也分不出男女來,隻是從言語中聽出這小童是短發青年的弟子,說話還有些奶聲奶氣,倒是有些老氣橫秋,想必是這青年平日裏愛護的緊,這才沒大沒小。

    鶴星恫是即將做母親的人,對這般小的娃娃莫名有一種想要親近的喜愛,聞言從納戒中取出幾件小孩子的玩具,什麽五色風車,虎頭跳馬,金銀雙槌的花皮撥浪鼓,純白鶴羽製作的毽子等等,輕輕送到對方的雲頭。

    “那就多謝你啦!這幾件禮物算不得珍貴,希望你不要嫌棄!”

    她腹中胎兒已然被斷定是男孩,不過小孩子天真爛漫,幼兒時期倒也不必將男女過度區分,於是她便各式各樣的玩具準備了一大堆,隻等孩子出世之後再給他自己挑選。

    沈思月畢竟還是個孩子,縱然整天跟一群叔伯兄弟廝混,學的說話做事不像這個年紀,對這些五顏六色的玩具依舊是沒有什麽抵抗力,否則也不至於一口昆山木的火炮模子玩的起勁,當即兩眼放光一股腦兒的摟在懷裏,樂不可支的叫道:“謝謝阿姨,啊不,謝謝姐姐!哈哈哈,你們趕緊去吧,我們就不耽誤你們了!”

    你耽誤個屁!

    太房虛無奈的搖搖頭,誰不知道你是迫不及待的想玩一玩新到手的玩具!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太房虛再攔著也沒意思,當下也不言語,雲頭一轉便飄然而去,沈思月開心的笑聲依稀可聞。

    沈彥秋拉著鶴星恫的手,眉頭幾乎擰成一團:“總覺得這孩子身上有一股特別熟悉的味道……”

    方天震笑道:“那你可就想多了。月兒嫂嫂是拿波山唯一的公主,兩位山主的掌上明珠,她的孩子要拜師,就算不是神嬰宗師,那也得是金丹上重的大修士,怎麽可能讓一個金丹中乘來教?再說你看這孩子跳脫的勁兒,跟個小猴子似的,哪一點兒像你?像我還差不多!”

    鶴星恫也是柔聲細語的笑道:“公子不必心急,等下進了三窟城,自然就見到月兒妹妹和孩子了。”

    沈彥秋搖搖頭,把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緒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