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金雞簡小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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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雞嶺。
作為十二正宗之一,金雞嶺的駐地非常具有特色。
主山脈和周圍的大山相呼應,遙看恰似一頭振翅雄飛的大公雞,鬱鬱蔥蔥的密林,在陽光的照射下,映射出五彩斑斕的色澤,正如雄雞翎羽。
寧老莊當初選擇在金雞嶺創建門派,一則是此處風景秀麗,靈氣充沛,是難得的堪比福地洞天的名山。二則此處地處偏遠,距離其他門派都相隔甚遠,遠離喧囂,是極清淨的所在。
後來寧老莊舉派消失,一夜之間在修行道銷聲匿跡,隻留下一座空蕩蕩的大山。
如此足有八百年之久,也沒人敢占據這座大山,可見寧老莊強到什麽程度。
直至簡元貞修成天雞十二式,借碎丹成嬰五百年大限的契機,挑戰當時的黃花觀主伏氿千光,九死之際領悟金雞十二法,一舉成就金雞元神,將伏氿千光斬殺當場,借此大勢直接宣布在此處開宗立派,更名金雞嶺。
金雞嶺創派三年,都沒有寧老莊的高人前來驅趕,世人這才知道寧老莊真的是舍棄了這座天地名山,被簡元貞撿了大便宜。
簡元貞對此嗤之以鼻。
撿便宜?
寧老莊舍山八百年,偌大一個修行道都沒人敢取山自用,如今被我簡某人得了去,你們便跳出來說我撿了便宜!哈哈哈,一群無膽鼠輩,隻憑一張嘴叫囂的猖狂,可敢上我金雞嶺一會?
哪知簡元貞一語成真,隨著金雞嶺聲明日盛,天書三卷之事也徹底曝光,上界仙真遺留的天書寶籙造就了簡元貞,如何不能再造就一個樊元貞,索元貞?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無數元神高人明裏暗裏打上金雞嶺,簡直無所不用其極,簡元貞的修為也因此一路飆升,於不可思議的時間內接連跳躍,臻至大宗師之境。
整個修行道也被他殺的心驚膽戰。
簡元貞修成大宗師之後,決定以力大神通重塑金雞嶺,修改山川形貌挪動地脈走向,將原本一座古樸幽寂的大山改成金雞雄飛之相。
所謂金雞十二法,法法通神明,除了立根之本的金雞獨立法之外,其他十一門心法一一應對十二正宗其他十一個門派,就算不是特別針對,也大差不差,故而金雞嶺創派之初一直被其他宗門排斥在外。
譬如金雞喚日法能克製幽冥鬼道,金雞獨立法能克製黃花觀精靈之屬。金雞伏龍法能克製龍神殿乃至蛇蟒蛟等。金雞戮妖法能克製元魔山妖族。
另有金雞降珠法,金雞遮天法,金雞攝空法,金雞經天法,金雞縱橫法,金雞搬山法等等,皆有妙用。且每一門心法都能單獨修煉到元神境界。
迄今為止,整個金雞嶺除了創派祖師簡元貞之外,尚無一人身兼十二法。便是簡元貞曆代子孫得天獨厚遺傳血脈,也沒有能同時修煉三分的。
這一代金雞嶺掌門換做簡小聿,乃是簡元貞第五世孫,也是唯一一個身兼四門心法的簡家後人,且四門心法都修煉到了極其高深的程度。
不過自簡元貞深入大河源流,追尋天河與冥河的源頭,探尋大乘仙路的蹤跡之後,簡氏後人便不出金雞嶺,便是萬不得已之時,也隻是以分身化身幻身出去。
簡小聿於母胎之中受難,先天不足,以至自小就體弱多病,從接觸煉氣到修成先天境界,足足用了二十年時間,和他同輩的師兄弟許多都已經築基成功,差一點的也在先天中後期,當時差點被長輩放棄,給他安排了個駐守藏經閣的養老差事。
藏經閣除了收錄天雞十二式和金雞十二法之外,還收錄了無數道、浮、妖、魔、鬼道等門派的道術神通,門中弟子根據主修功法的特點,可以到藏經閣借閱。
簡小聿在藏經閣一住又是二十年,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就是看書,無論何種屬性那個種族什麽門派,拿到哪本就看哪本,不管看不看得懂,也不管看完了之後產生的感應有沒有衝突,就這般一本接一本的看下去,終於用二十年的時間,把整座藏經閣的藏書全看了一遍。
看完藏書,簡小聿還是先天真氣後期的境界,距離先天大圓滿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這時的簡小聿,已經接近五十歲。
五十歲的先天後期,就是放在五洲這樣的小世界,以簡小聿的出身而言,也是妥妥的廢柴一個。
簡小聿心無波瀾。
從此以後他白天睡大覺,晚上就跑出來爬到藏經閣頂上看星星看月亮,一看就是一整夜,等到日出東方之時就接著回去睡覺,寒來暑往風雨不斷,一看就是十年時間。
那些天資好的師兄弟,已經有人修出金丹了。
直到六十歲生日那一天,簡小聿從藏經閣樓頂一步步踏空而上,就這般步入天穹雲海之中,連渡八道雷劫,一舉從先天後期跳躍到金丹七轉,修成七寶琉璃的丹元本相。
至此以後,便再沒人敢否定他下一任掌門宗主的身份。
能用六十年時間隻練一式金雞獨立,蟄伏一甲子,這才登天化龍,一躍成為同輩師兄弟中超然唯一的存在,叫人不服不行。
等鳥山鳴桐等人修成金丹上重之後,簡小聿已經是當代掌門,元神出竅的修為了。
這也是鳥山鳴桐、淳於瓊和夏符颺等人對簡小聿甚為尊重且佩服的原因。
諸位師兄弟當中,若論勤勉皆不如鳥山鳴桐;論天資,則皆不如夏符颺;論才情,以雲龍百諱獨占鼇頭;論恬淡不爭,則無出淳於瓊者。
其餘諸如鳥山寺,南公瑾,曲流殤等,雖也是一時人傑,卻比他們幾個稍遜幾籌。
唯有簡小聿一人,無論天資才情還是勤勉恬淡皆不如他們,唯獨有一份能夠成道的大機緣,能立祖師寶座的大氣運,是他們誰也比不了的。
這也是為何簡元貞如今身在大河源流之中,仍舊時常傳訊回山,給簡小聿單獨講道的緣由。
或許這個後人,比自己更有成就仙道的希望。
簡小聿雖然和諸位師兄弟關係不錯,那也是一舉跳躍到金丹七轉之後,之前用了六十年時間蟄伏,已經養成了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性子,就連接任掌門之位以後,也沒有住在掌門行宮,而是在金雞嶺後山單獨開辟了一座別院。
這座小巧精致的別院,如今已經成了金雞嶺的另一處禁地,就連那些元神境界的叔伯長老,輕易也不能踏入。
“老爺,水開了。”
別院是一棟三層小樓,用竹籬笆圍了一圈簡陋的圍欄,小樓頂上斜挑著一座涼亭,隻有一丈方圓的規模,擺著一張不大的竹桌,幾個茅草編織的蒲團。
此時正有兩個道人對坐,竹桌上一口拳頭大的紅爐將熱水燒的咕嘟嘟泛響,兩個道人都閉著眼睛假寐。
“水開了就泡茶,磨蹭什麽?”
頭抓雙髻的道童即用竹鑷子取了茶葉,先洗了兩道,這才給兩個道人各自斟了一杯,跪坐在一旁。
身材瘦小長相醜陋偏偏穿著華麗的道人撚杯抿了一口:“掌門這茶不好喝,忒苦。換我的茶來。”
童兒應了一聲,正要換茶,對麵那個麻衣道人道:“不喝拉倒。”
伸手一指門口,示意他該走就走。
童兒便重新坐穩,低眉順目,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醜陋道人咧嘴一笑也不生氣,自顧自的取出自己的茶葉,泡了一杯濃茶,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我說掌門,你真就一點兒都不著急?”
麻衣道人眼睛也不睜開:“不急。”
醜陋道人無奈的道:“說的也是,老爺子單獨給你開小灶也不知道多少回了,不然你以為你真真有多了不起?不過再這樣我可跟你急了啊!當初你藏法蟄伏六十年,大家都不願意搭理你,也就我經常陪你看星星看月亮,你看看你現在是怎麽對我的?”
童兒趕緊低頭,強忍著笑。
看星星看月亮,說的這般詩情畫意,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位老爺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呢!
麻衣道人伸出三根手指,一晃即收。
“怎麽啦?三次你還嫌少?你也不想想除了我陪你看了三次,其他師兄弟可有一個去陪你的?真以為你蟄伏成功了,看星星看月亮就不是腦子)有病的舉動?”
醜陋道人按捺不住,語氣加重了許多。
麻衣道人木然的道:“也虧你陪了三次,否則我這裏你進不來。”
醜陋道人嗬嗬笑道:“這就對了嘛!你不愛說話我又沒讓你多說,你撿能說的說!祖師這次傳訊回來,可有什麽交代?”
麻衣道人道:“讓你去喝喜酒。”
“喝喜酒?喝什麽喜酒?喝誰的喜酒?”
醜陋道人連環三問。
“喝喜酒,拿波山,沈彥秋。”
麻衣道人真是惜字如金。
醜陋道人訝然道:“我那兄弟要成婚了?”
話到此時,就知道此人便是金雞嶺大宗之一,如今修成神嬰境的鳥山鳴桐。
而麻衣道人,自然就是金雞嶺現任掌門宗主,簡小聿。
簡小聿先是點點頭,隨後又道:“不要臉。”
鳥山鳴桐知道他說的是自己拗著沈彥秋做兄弟之事,撇嘴道:“我認識他的時候,可不知道他是坤龍道祖的朋友,也沒有占他便宜的心思,隻是佩服大猿王的脾性!你雖然是掌門宗主,也不能含血噴人!還噴的這麽用力!”
簡小聿眼睛稍微多睜開一些,慢慢端起茶杯,一把潑在鳥山鳴桐臉上,這才說道:“滿意了?”
鳥山鳴桐歎了口氣,慢條斯理的捏掉臉上的茶葉,無奈的道:“跟你說話真費勁……也虧得我平日裏猜慣了,要不然真以為你腦)子)有毛)病到現在還沒好。”
“不過我那兄弟這時候結婚,選的時間可不怎麽好啊!”
簡小聿道:“好與不好都是命數,除了他自己誰也做不了主。不過喜酒你可以喝,但去喝喜酒的不是你。”
鳥山鳴桐有些發愣:“我不去,怎麽喝?”
簡小聿道:“讓老二給你帶回來。”
鳥山鳴桐眉頭一皺:“老二又不認識我那兄弟,他去做什麽?我還沒死呢,用不著他替我去。”
簡小聿道:“祖師在大河源流穩定了一片空間,誰修成元神,就能過去待幾天,最近才剛完成,要你過去。所以你去不上,隻能讓老二去。”
“哦,你那徒弟也能去。”
鳥山鳴桐道:“祖師開辟一座空間?莫非是找到了天地玄黃二母氣?不過坤母之氣已經被坤龍祖師得了去,祖師就算找到二母氣,也隻能煉化乾陽之氣,不能煉化坤母之氣……乾陽之氣不是被釋迦二聖拿去大半,開辟了極樂世界和琉璃領土麽?混沌孕育二母氣拳頭大一團便要以元會計,更何況如今天道不全,孕育起來更是艱難無比,祖師又是從哪裏得來的乾陽之氣?”
簡小聿道:“不知道。自己去問。”
鳥山鳴桐道:“哈,我一個人有些孤單,你去不去?咱倆一起?”
簡小聿道:“就你自己。”
鳥山鳴桐大喜道:“哈哈,看來祖師是準備照顧照顧我了!你小子不要得意,等我從大河源流回來,說不定就能晉級出竅境,到時候一腳把你踹下去,這個掌門換我當當!”
簡小聿摸出掌門令牌,遞過去道:“現在就可以給你。”
鳥山鳴桐跳起來:“真是夠了!你自己在這憋著玩兒吧,我去通知老二,讓他帶著道軒過去……你跟藏寶閣那邊說一聲,我去選兩件東西當賀禮。”
“不用。”
簡小聿慢吞吞的從袖口裏摸出一顆橢圓形石子。
“這個給他。”
“這玩意兒能當賀禮!”
鳥山鳴桐氣得直跳腳,瞧見簡小聿一成不變的表情,試探的問道:“祖師給的?”
簡小聿把石子往他懷裏一扔,輕輕揮袖一拂,鳥山鳴桐便不由自主的倒飛出去,待到他回過神來,已經身在籬笆牆外。
他狠狠踹了兩腳籬笆,踹斷了兩根竹條這才心滿意足,合身化一道流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