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計？借刀殺人？”幾個謀士終於開了竅。
    “陛下，若不然效仿策反之法，在城牆下喊話樊修——”
    “你個老匹夫！”慕容盛氣得抬腿，將說話的老謀士踢飛，“你知不知，你這計策很蠢？”
    老謀士急急爬起身子，哆嗦著身子不敢亂動。餘下的幾個謀士，苦思冥想許久，也再無敢開口的。
    “退下！”慕容盛冷冷拂袖。果然，關鍵時候，還是要靠自己。但凡有陳九州，或者那位賈文龍，來做他的隨軍謀士，這戰局，都不該變成眼前這副模樣。
    “都是些廢物膿包。”
    慕容盛敲著手指，讓自己冷靜下來。久久，才提筆寫了一封信箋。
    ……
    入夜。
    整座烏沙郡，一時變得死寂起來。沿著城中的道路，不時有來回巡邏的將士，沉沉踏步。
    樊修還未入睡，怕城外的敵軍異動，久久立在城牆之上，小心地提防著。
    這時，一騎戰戰兢兢的人影，急急奔到城關之下。這人影，一直抱手作揖，不敢有任何動作。
    “樊統領，是北燕的使臣。”
    “使臣？”樊修皺了皺眉。
    兩國交戰，不殺來使。這個道理，他當然是知道。但這等的光景，北燕那邊還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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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是勸降？這更不可能了。
    “敢問，哪位是樊統領？”
    “某家便是。”樊修皺了皺眉。
    “我家陛下說，樊統領忠義無雙，讓我問一下樊統領，家中可有待閨的姑娘，他正好有個侄兒，自小好學聰明——”
    “什麽亂七八糟的，你若再不走，便立即射殺你。”樊修直接打斷。
    北燕使臣倉皇離開。
    揉了揉眉心，樊修隻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加緊巡邏，切莫遭了燕狗的詭計。”
    “喏！”
    許多將士立即應聲。如今在整個烏沙郡，自家陛下是要靠不住了，唯有麵前的樊統領，或許能帶著他們殺出重圍。
    沿著城牆，樊修穩穩走下。還沒走到營帳，突然來了一個親衛。
    “樊統領，陛下有請。”
    “我這就過去。”
    樊修隻以為是詢問戰事，也沒多想，便轉了方向，往司馬默的中軍帳走去。
    入得帳中，卻發現已經沒有了舞姬。司馬默正冷著臉，坐在椅子上。
    在旁的司馬奕，還不斷使來眼色。
    樊修皺了皺眉，一時更是古怪。
    “樊修拜見陛下。”
    “樊修，我且問你，剛才有人來報，聽說北燕派了使臣過來。”司馬默冷冷開口。
    “你是知道的，最近我趙國，出了許多叛變的賊子。”
    “確是，但陛下放心，臣下會忠於趙國。”這時候，樊修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個使臣，分明是來挑撥的。
    “講吧，慕容盛帶了什麽話。”
    樊修深吸了口氣，“那位燕狗皇帝，派人來問，我家中有沒有待閨的姑娘，若是有，他尚有個侄兒，好學聰明——”
    “大膽！”司馬默臉龐惱怒，“你便是想用這些鬼話，來糊弄朕嗎！”
    “陛下，使臣的話確是這樣。”
    “他一個北燕的國君，會與你結為親家？這番話，誰敢相信！”
    樊修怔了怔，突然幡然醒悟，這是中了慕容盛個詭計。
    “陛下深思，他原話便是如此，我猜著，應當是來挑撥我趙國的君臣關係，畢竟，臣下如今是指揮守城的大將——”
    “閉嘴吧。”司馬默更加惱怒，“你的意思，是朕無能，不敢親征，所以才委派你守城？”
    “陛下，我並沒有這種意思。”樊修急忙跪地，心頭一片沉重。
    “陛下，樊統領向來忠義無雙，且兢兢業業，這定然是敵軍的詭計，還請陛下深思啊。”在旁的司馬奕，也急忙跟著跪下。
    司馬默依舊怒不可遏，死死盯著樊修。還好，到最後冷冷拂袖。
    “樊修，朕便信你這一回，不過，你守城的指揮權，便隻留在南城門，餘下的三個城門，朕自然會派人去守。”
    南城門，守軍不到三千，是最偏遠的城關。
    “另外，五萬大戟士的統領之職，你也一並交出來。”
    樊修心底歎了口氣，猶豫了下，從懷裏摸出一枚虎符，平放到了地上。
    他想不通，這等的小事情，居然被司馬默無限放大，到最後，還卸了他的兵權。
    並非是生氣，而是他知道，整個烏沙郡內，除了他之外，已經沒有什麽堪用的大將。
    “退出去。”
    樊修沉沉閉了閉眼，緩緩退出了營帳。
    若是那位東楚陳相在，似這種雕蟲小技，早該被一眼洞穿了。
    ……
    “樊兄，莫著急。等明日我便去勸陛下，讓他交還虎符與你。我知道，樊兄定然是被設計了。”中軍帳外不遠，司馬奕一邊說著，一邊歎著氣。
    “若是其他的時候，我定然不會生氣。但、但現在，乃是我趙國，危急存亡之秋。”樊修一臉無言。
    “我自知樊兄的忠心。”
    兩人在營帳之外，相覷一眼，各自露出苦笑，宛若一對難兄難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