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一起。”荊天晴第一個舉手，滿臉希望地看著冷雙易，“叔叔，帶上我吧，我多買點靈米飯，應該能上去的。”
    冷雙易皺皺眉頭，“荊道友，我們萍水相逢，還是各走各的吧。”
    周眥放下酒杯，趕緊解圍，“登天梯嘛，多一個人也不多。”
    大山低頭偷笑兩下，“冷兄，多一個人倒是無妨，隻是，你是不是先去天物閣看看補靈陣？”
    “大山言之有理，飯畢我就去瞅瞅。”
    天物閣，一個專門的房間裏，小哥捧著一塊中品靈石，滿臉笑容地說道，“我們掌靈已經去庫房取所有的補靈陣了，客官您稍等。”
    周眥和大山端著茶水端詳這間屋子。
    荊天晴悄悄摸桌上的梅花盆栽，竟然是真的。
    原來，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啊。
    冷雙易一臉好奇，“敢問小哥，補靈陣能補充多少靈氣？能多個一起使用嗎？可還有其他能補充靈氣的東西？”
    “哈哈哈，老夫來解答。”
    一陣爽朗的笑聲從門外傳來。
    房門被推開，一個長者走進房內，一把胡子非常矚目，黑長直順垂到腹部。
    “掌靈大人。”小哥低頭退到一旁。
    冷雙易連忙起身，行了一禮，“請美髯公賜教。”
    “美髯公”三個字徹底取悅了天物閣掌靈，他仰天笑了幾聲，撫撫胡須，自顧自坐拉了板凳坐在冷雙易對麵，開始促膝長談。
    “陣法，無外乎三個作用，補靈，存傷，輔助。”
    掌靈掏出三個陣盤放在手上，“補靈，顧名思義，就是補充靈氣。按照施加對象作區分，給靈植靈獸創造更好靈氣環境，叫聚靈陣，給人用的叫補靈陣，原理是……”
    冷雙易聚精會神，不時點頭，“所以，補靈陣不能多個一起使用，卻可以增加輔助陣法，使效能增強百倍千倍。”
    “說的不錯，你悟性真好。”掌靈點點頭，繼續講解。
    屋內所有人都炯炯有神地盯著掌靈，不願意漏聽一個字。
    冷雙易被正式啟蒙了陣法，如獲至寶，全身心地投入進去，興起時，還拿出一塊中品靈石，要了刻刀刻上幾筆。
    三日三夜過去，茶水不知被添了多少回。
    眾人意猶未盡地離開了天物閣。
    冷雙易身體有些疲憊，心裏卻十分亢奮。
    這次自己再去看韓老的陣法總結，應該能有一些眉目了吧。
    他離開的這些時日，周眥和大山沒有把他的房間退了。
    剛進房門，他就拿出紙筆奮筆疾書，將自己的所思所想記錄下來。
    直到眼睛實在有些睜不開，他才意猶未盡地放下刻刀，抱著被子沉沉睡去。
    夢中，天物閣掌靈的話重新在耳邊響起，“當年我懵懂之時，也是得了萍水相逢的前輩的眼緣，被悉心教導幾日，邁進陣法的大門。”
    “我不需要你感謝，隻要你將來能傳承給下一個人就好。”
    “扶天不倒，陣道不滅。”
    沉睡中，冷雙易嘴角微微揚起，出來能遇到這麽多好人，真好。
    照顧醉姑的婆子，姑姑，水兒，破廟老人，合眼緣的婦人，酒曲和蘇涼，周眥和大山……
    他翻了個身，希望以後一直能遇到好人。
    冷雙易這次學精了，每次隻去一家店采買，趁著沒人的時候迅速買空所有靈食，出去找地方披了隱身衣就跑。
    一千來塊中品靈石花出去，換來許多儲物袋，和數萬塊下品靈石。
    這天黃昏，冷雙易四人趁著外麵人少，一齊往坊市外麵的鴻蒙山走去。
    “劈裏啪啦哢哢哢——”
    四人剛剛走出坊市，後麵就傳來無數的鞭炮聲。
    許多修士從房間走出來，來到坊市的主街。
    幾個人站在主街中間，把幾塊破布舉起來晃來晃去，大聲哭喊。
    “九三惡霸已死！”
    “九三惡霸已死！”
    “九三惡霸已死！”
    坊市瞬間沸騰了，眾人圍攏過去，“真的假的？”“莫要騙我們。”
    “是真的！我們用了神魂感應燈，確認三人已死，就在幾百裏外的朔風林外，不信的自己去看。血骨無存，這是他們的衣服殘片。”
    “嘩——”
    眾人立刻更加沸騰了，許多修士大叫：“死得好，這三個天殺的玩意，做盡多少惡事！我要去親眼看看。”
    “劈裏啪啦哢哢哢——”
    伴隨著眾人的哭喊，更多鞭炮被燃放起來，整個坊市陷入瘋狂，“感謝神明，老天真是開眼啦！”
    周眥和大山也是一喜，“九三惡霸死了，太好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冷雙易搖搖頭，“幾塊破布有什麽好看的？還是走吧。”
    幾人轉身，在夜色中往鴻蒙山頂走去。
    午夜，天梯上，四人坐在一處平台上，喝酒暖暖身子。
    方圓萬裏黑漆漆地，一片寂靜，下麵的坊市鑼鼓宣天，萬家燈火明亮。
    “真熱鬧啊，在這兒都還能聽到聲音。”
    周眥一臉向往地看著下麵的坊市，“也不知是哪位英雄做的好事，若我遇到，非得跟他好好喝一杯不可。”
    荊天晴小心翼翼消化酒中的靈氣，聞言笑道：“現在就能喝。那位英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周眥和大山一齊愣了，看看荊天晴，又看看冷雙易，對視一眼，熱切地看著冷雙易，“冷兄，難道是你？”
    冷雙易笑笑，“不是要喝一杯嗎？走一個。”
    他碰碰二人手中的杯子，仰頭幹了。
    “冷兄，真的是你！我就知道！”
    “冷兄你真是太厲害了，我們做一輩子的好兄弟吧！”
    夜風被美味的高粱飲暖熱。
    坊市的鼓聲飄蕩到這裏，久久圍著四人不願離去。
    十幾日後，冷雙易一邊往嘴裏倒酒，一邊邁著沉重的步子上行，臉上一片嚴肅。
    其他三人都看出了他的不對勁。
    大家的感覺還算可以，怎麽冷兄這麽吃力？
    荊天晴眼珠轉轉，“下個平台休息一下吧，我想吃點東西。”
    周眥立馬點頭，“好的，我也想吃。冷兄覺得呢？”
    冷雙易連忙點頭。
    “冷兄，你臉色有些發白啊。”
    看著三人一臉的關心，他擺擺手，累地一句話也不想說。
    接下來的日子，三人放慢腳步，輕輕地上台階，不發出一聲聲響，唯恐驚到脆弱的冷雙易。
    “我可能得用補靈陣了。”
    “好好好，我幫你擺陣。”
    周眥從冷雙易手中拿過天物閣最貴的補靈陣，利落地將幾塊靈石插進去。
    三米範圍內，靈氣瞬間提升一個等階，三人精神一振，全身疲勞一掃而空。
    冷雙易大喘幾口氣，繼續往上。
    周眥在他後麵，跟其他二人對視一眼，一臉愁容。
    這才剛走一半，已經這麽辛苦了，後三分之一可怎麽辦？
    果然，到了後三分之一的時候，不僅加上了輔助陣法，冷雙易每上一個台階前，要大口吞靈酒，大口吃靈肉。
    其他三人遠遠在下麵跟著，不去分補靈陣的靈氣，累了吃完靈米飯，很快就靈氣滿滿。
    “冷兄加油！”
    “快了，快了，快到頂了！”
    “哎呀，已經能摸到天了，冷兄堅持住啊。”
    周眥不斷在下麵鼓勵，冷雙易卻越來越沒力氣。
    終於走到最後一個平台，看著所剩為數不多的台階，冷雙易癱在平台上，靠著欄杆一臉勞累。
    幾人走上來，關切地問，“冷兄，你還好嗎？”
    他苦笑著把酒壺往下倒倒，“還是買少了，所有儲物袋已經空了。”
    三人麵麵相覷，他們親眼所見，九重天不少食肆都打出了靈食賣盡，打烊十天的牌子。
    這靈食是誰買空的，三人心裏有數的很。
    數百碗靈米飯被堆出來，“冷兄，我們這裏還有些呢。”
    冷雙易一臉苦笑，“這些還不夠我走一個台階呢，你們留著吧，肯定要用到的。”
    “剩下路程不多，可是我大概需要許多時日，你們三人不如先上去等我。”
    “說什麽呢？我們怎麽能丟下你。”
    “冷兄，我們三人就是扶也要把你扶上去。”
    周眥和大山一臉正色，卻聽到什麽聲音作響。
    許多鍋碗瓢盆被取出來，荊天晴跟他們一笑，“我沒那麽多靈石，靈菜買不起，妖獸肉卻買了許多，叔叔你等我給你做熟，嚐嚐我的手藝。”
    “行啊你，天晴，你怎麽想到的？”周眥一臉驚喜，趕緊過來幫忙。
    “窮人也有窮人的活法嘛。等上了十重天我再做些，大家都嚐嚐。”
    荊天晴將好多頭妖獸拿出來，讓周眥和大山幫忙切塊，自己生火燒水，忙的不亦樂乎。
    冷雙易嘴裏含著項鏈，臉色漸漸變得紅潤。
    好像自己每次做好事，最後受益的還是自己。
    看來還是要多做好事呐，冷雙易嘴角揚起，眼神愈發柔和。
    又上了十來個台階，荊天晴做好的妖獸肉也消耗殆盡。
    三人看著觸手可及的天空，感覺希望那麽近，卻又那麽遠。
    “我估計，差不多可以了。”冷雙易眼中綻放神采。
    “什麽？”
    三枚丹藥出現在手中，冷雙易張口吞下一顆，全身大放靈光，快步朝上走去。
    “叔叔，十重天以下不能吃丹藥啊。”荊天晴驚叫。
    “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從上麵傳來，“我問了天物閣的掌靈，我再吃三顆才會出事。”
    “第三顆了，不能吃了。”
    “這不是還沒出事嗎？”冷雙易張嘴吞下最後一顆丹藥，大步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