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升一臉苦惱。
    季佑錘錘額頭，“看來十六重天沒留他們，是因為留不住。”
    桌上的三個報名令牌一一排列，樸實無光。
    “有財，有頭腦，有力氣，有實力，”季佑看著桌旁立著的一麵鏡子，裏麵三人已經收完金甲，正在幫王壯壯清理水渠，“嗯，有性格，有人品。”
    高高升點點頭，“這個冷雙易靈根最差，但是三人隱隱以他為首，各方麵實力都不俗，隻怕是個有悟性能吃苦的。”
    季佑歎口氣，“有悟性，能吃苦，唉，那麽就隻缺修為了。”
    “青龍豈能久臥淺淵，神明焉會長眠不醒。”他握緊拳頭，“一月後，我將親自送他們離開。”
    “這……”高高升歎口氣，擺擺手，“留不住，肯定留不住，那也隻能這樣了。”
    金兵休息的院子裏，王壯壯帶著三人熱火朝天地把活幹完，拉開閘門，水渠裏水位上升。
    “小易，老周，春秋，走，咱們去睡覺。”
    王壯壯剛好跟他們同住一個屋子，擺手招呼他們回房。
    解春秋趕緊打哈哈，“王兄先去，我們還有些事情呢，辦完再回。”
    “何事？需要幫忙不？”王壯壯又走回來。
    解春秋連忙推他，“小事小事，王兄先回。”
    三人洗把臉，坐在水渠邊上看月亮。
    “應該快來了。”解春秋說道，兩人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周眥打個哈欠，“應該快來了。”兩人點點頭。
    又過一會兒，冷雙易抱著雙臂，“怎麽回事？高兄不來了？”
    這幾日，高高升可是一刻沒讓他們閑下來。
    解春秋突然坐直身子，“會不會他喝醉了，今晚不來了？”
    “有可能！”冷雙易站起來，一臉驚喜。
    周眥又打個哈欠，“那我們回去睡覺？”
    三人開心回屋，攝手攝腳的走到牆邊，躺在床上。
    冷雙易看看左邊的周眥，又看看右邊的解春秋，笑得一臉滿足，閉眼沉沉睡去。
    周眥和解春秋睜開眼睛，嘴角不約而同揚起一絲微笑，眼睛慢慢合上。
    第二日。
    季佑房間。
    窗邊五盆二十五重天特有的大淩花開的正好，花香隨著清風吹進屋內，與白色茶壺嘴裏逸散的茶香相融合，說不出的愜意。
    一個金色桌子旁，四人圍坐，桌上茶壺慢慢響起，呼呼冒熱氣。
    季佑把手從茶壺上拿開，拎著茶壺給桌上四個凝了一層冰霜的茶杯倒茶。
    冰霜消融，露出茶杯本身淡淡青綠顏色。
    “這是我偶然得到的四階憶苦茶，風味極為別致。”他把茶壺放下，小酌一口茶水，“三個小兄弟，不妨試一試。”
    坐他對麵的冷雙易端著溫熱的茶杯，同樣小嘬一口，“憶苦茶竟然是甜的？”
    甜甜蜜蜜的滋味在口腔中遊蕩，整杯茶水咽進腹中，感覺五髒六腑都泡在蜜罐裏，全身暖洋洋。
    “泡茶方法特殊而已。”看著他震驚的表情，季佑點頭笑笑，“憶苦茶冷水泡一個時辰，大火燒開煮一小會兒，倒進結冰的杯子裏，在一刻鍾內品嚐，就是甜的。”
    季佑提壺再給他們滿上，“此等好茶可不能浪費。等這壺喝完，我再用普通方法泡一次，讓你們嚐嚐。”
    冷雙易一手持杯，一手托底，腦袋忍不住微微晃晃，一臉幸福的模樣。
    一壺茶水見底，季佑拿出幾片茶葉丟在壺裏，注入熱水。
    “這次，才是憶苦茶真正的味道。”
    季佑率先喝了一口，閉眼品味。
    “唔！”“唔！”
    周眥和解春秋兩人喝了一口，表情猙獰著忍住沒把茶水吐出來。
    冷雙易看了看杯中茶水，不顧兩人給他使的眼色，喝下一口。
    好像高度濃縮的苦瓜汁泡的苦菊，整個身體忍不住打個擺子。
    “滋味絕佳的憶苦茶，隻有經過滾燙和冰寒的磨煉，才能完全釋放出它應有的味道。要是把它當做普通茶來對待，那就完全屬於浪費了。”
    季佑拿起杯子，把手中茶杯往旁邊茶盆裏一扔，“嗯。像極了那些潛力無窮的青年。”
    三人麵麵相覷，不知道他話裏是什麽意思。
    解春秋拿出折扇，扇了兩下，“大人，您今天喊我們過來，就隻是品這憶苦茶嗎？”
    季佑笑笑，“嗯，昨日你們擺宴宴請諸位金兵，大家吃的高興，我心裏也高興。自然要拿好東西招待你們。”
    “嘻嘻，那大人，我們三個什麽時候能有金甲啊？”解春秋笑著問道。
    冷雙易眼睛一亮，“還有，大人，請問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執行任務啊？”
    季佑看看他們三個，“你們都想要金甲？還想出去做任務？”
    “想！”
    三人異口同聲。
    “那行。”季佑點點頭，“下個月，我送你們去參加金兵試煉。等你們通過試煉，就能得到自己的金甲，成為一名真正的金兵。”
    “謝大人！”三人的聲音裏，冷雙易的嗓門最亮。
    接下來的一個月，高高升再也沒有給他們布置形形色色的刁難任務。
    他們跟著金兵們，一起巡邏，操練，值守，一起吃飯，玩耍，吹牛，睡覺。
    城牆上，訓練場，大街小巷。
    水渠旁，沐浴堂，硬床院牆。
    金兵駐地的每個角落，處處留下了他們的身影。他們仿佛成了三個沒有金甲的金兵。
    小月隻有一日休沐時間。等休沐結束，他們就要被季佑帶走參加金兵試煉了。
    他們去了最近的坊市，找到傳音坊，傳了消息給大山和方縷煙他們，又匆忙前往天物閣。
    金兵試煉？聽著就危險。
    細問季佑，對方隻是擺手。
    於是他們拚命大采購，以應不時之需。
    金兵駐地，一片金黃。
    今日城牆上，兩人值守，距離很遠，看不清臉。
    他們還沒進門，牆上一人飛身而下，背著雙手迎向他們，“現在就走。”
    這人正是季佑。
    “大人，不是明天嗎？怎麽這麽急？”冷雙易下意識問道。
    季佑放出一個靈舟，飛身而上，“還是早些出發吧。”
    “哎哎哎，等兄弟們回來，告個別再走啊，金兵試煉不一定什麽時候回來呢。”冷雙易看著靈舟上的季佑。
    季佑看他們一眼，“快點上來，不要廢話。”
    三人跳上靈舟，冷雙易拿出三個儲物袋，“大人，我們給兄弟們留點東西。”
    說完，也不等季佑同意，他把儲物袋大力扔向城牆上的值守金兵。
    周眥大喊：“這是給兄弟們的，等他們回來分一分。”
    “白腹驢記得給壯壯留一點兒！”解春秋搖晃著手中折扇。
    三道靈光朝城牆飛去，值守金兵一把抓住，看著外麵的靈舟猛地騰空，轉眼飛到天際。
    兩邊閣樓打開，一百來個金兵陸陸續續走出來，看向遠處的黑點。
    “嗚，高哥，俺三個兄弟真的不會回來了嗎？”王壯壯憨厚的臉上盡是不舍，兩滴清淚滴在金甲上，轉瞬消失不見。
    高高升看了看手裏的三個儲物袋，“他們那樣的人，咱們這小破地方，怎麽留得住？”
    他拍拍王壯壯肩膀，“這次休沐你們都沒出去，他們留了不少好東西，去看看吧。”
    晚上，王壯壯看著一溜兒床板上嶄新的厚厚軟軟的新被褥，打個飽嗝。他躺到自己的位置，雙手枕在腦後，看牆外射進來的月光，久久睡不著。
    另外一邊，季佑的靈舟速度極快。
    冷雙易三人在靈舟上圍坐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有膽子跟舟首筆直站立的季佑說話。
    “下船，上山。”
    季佑收了靈舟，快步走上山道。
    冷雙易環顧四周，附近不遠處有一個龐大的坊市，偌大的護罩蓋在上麵，隱隱發光。
    “大人，這是哪兒啊？金兵試煉要在山裏嗎？”解春秋跟上季佑，開口問道。
    季佑腳步不停，“廢話少說，快走。”
    解春秋吐吐舌頭，跟兩人眨眨眼睛，今日的季佑真難說話。
    一路直到山頂，他們看著巨大的鏤空圍牆傻了眼睛。
    “這裏是鴻蒙山！金兵試煉就是爬上二十六重天？”
    冷雙易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季佑。
    “不。”季佑搖搖頭，“金兵試煉，要等你們爬上二十六重天才開始。”
    他一邊嘴角揚起，回頭看了三人一眼，走進圍牆，“跟進來，快點。”
    散發光芒的天梯，從底座一路向上，盤旋著鑽入雲端。
    冷雙易看著天梯咽咽口水，“大人，其實我成為金兵，就是想趁著執行任務的時候，回家看看。這金兵試煉，要不我就不參加了吧？”
    季佑手中出現一個陣盤，正在往上麵裝靈石。
    聞言，他看了冷雙易一眼，“每一重天金兵，都隻能在自己這一重天執行任務。五重天若有任務，隻能由十六重天金兵隊執行。”
    冷雙易愣了兩秒，才想起自己仙籍上報的是自己來自五重天。
    他趕緊點頭，“大人，那我這就回十六重天金兵駐地報道。”
    說完，他拱拱手，抬腳就走。
    “慢著！”
    季佑已經往陣盤上塞好五枚靈石，“我說的是，十六重天金兵才能執行五重天的任務。你是金兵嗎？你有金甲嗎？”
    冷雙易看著晶瑩剔透的鏤空圍牆，慢慢轉過身，“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