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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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櫃台前,掌櫃的被蔣學士家的公子蔣楷博逼得沒辦法,心裏使勁想著辦法應付。
這來福春樓的貴客,他可都認識,哪間包廂有哪些貴客,他也清楚,之前比曹國舅早來一步的三人,好像從未見過,應該是外地來的,正好也沒有上菜,要不去試試找這三人問問,能否讓出包間。
掌櫃的,把那三人的情況和蔣楷博幾位公子一說,戶部尚書家的公子王明信馬上說道“你帶我們前去。”
他們幾位公子爺認為,這幾個外地人知道他們的身份,還不乖乖讓出包廂,也不讓他們白讓,給些補償就是。
曹國榮四人上樓以後,也沒有進包間,在樓上偷偷觀察著,見那掌櫃給那五人提的建議,四人一對眼,那是肯定要參和搗亂的。
王明信五位公子爺跟著掌櫃到了樓上一間包廂的門口,見到曹國舅四人正待在過道上,那王子堯一見他們就故意說道“國舅爺,您這包間不錯呀,通風涼爽,等會去我那包廂坐坐。”
吏部尚書家的公子陳勤恩想站出來說兩句,被王明信製止,他對掌櫃的說道“去!敲門!”
蘭傾顏聽到包廂的敲門聲,蘭雁生取過鬥笠給他戴上,蘭弘生叫了聲進來。
聽到包間裏的回話聲,掌櫃的推門而入,王明信五人也跟著走了進去。
“幾位貴客,打擾了,我是這福春樓掌櫃的,想和幾位商量件事。”掌櫃的鞠了一躬,行禮。
蘭弘生見他帶著幾位公子爺進來,不悅地問道;“何事?”
掌櫃的一抬手,手掌對著王明信說道“這位是當今戶部尚書家的王公子。”然後又用手掌對著陳勤恩,“這位是吏部尚書家的陳公子。”
掌櫃的把五位公子一一介紹了一遍。說正事之前,先說說這些公子的來頭。
王明信搖著手裏的折扇接話道“幾位,我們想要這包間,還想請三位相讓出來,當然,各位在此的一切開銷都由我們承擔。”
“哎呦!這間包間不錯喲。”曹國榮也搖著折扇帶著三位公子哥走了進來,一施禮說道“三位,如果肯將這包間讓與我,三位在此的一切開銷由我來承擔,還額外給到三位每人一百兩紋銀補償。”
曹國榮心想,老子就是錢多,可不是你們這些土包子可比的,今天就是要讓你們得不到一間包間。
這些國都的公子爺,每個月的開銷是由家中定額發放的,以他們大手大腳的習慣,加上平日裏,你來我往的人情較多,身上留餘的錢不多;超出每月的額度是要向家中申請的。
這些來自南都的公子哥,底下都配有家族的產業,每個月的銀兩收入不菲,比起國都的公子爺來,有錢多了,這也是他們之間的矛盾之一。
王明信五人臉色極其不好,心想和這曹國舅四人撕開了幹一場得了。
蘭弘生和蘭雁生瞧著進來一屋子的皇親貴氣的,好在包間夠大,不覺擁擠。
瞧情形,這好像是兩邊人合不來,都在爭奪自己的這間包間來的。倆人迅速給自己做角色定位,不愧是配合多年的知己,心有靈犀。
“主上!”倆人畢恭畢敬地對蘭傾顏施禮。
進到包間的人便知道,那戴著鬥笠麵紗端坐之人,便是能做主之人。
這時,蘭傾顏溫和地開口“天府國乃禮儀大國,士以德行相交,各位乃禮貌之人,所求之事善小,坐下商談便可。”
蘭傾顏說完示意蘭雁生和蘭弘生給幾人看座。
曹國舅和王明信都是家世淵博的子弟,自然對禮之一字是很看重的,這位公子一開口,就上升到禮為大,事為小的高度,又吃不準這人的身份,也就都有些遲疑。
吃飯的包間一般擺放八仙桌,人多的話,再放上一個圓桌麵,平常圓桌麵是收起的,椅子是足夠的;等到九位公子哥坐好。
蘭傾顏又對佇立一旁的掌櫃說道“你去叫人,把我們的酒菜盡快上過來。”
掌櫃的一施禮趕忙退了出去。他能當這福春樓的掌櫃,可是不簡單的,這麻煩事,被他引給了第三方來處理,自己腳底抹油趕快開溜。然後催促廚房先給那間包廂上菜,這樣,那位公子的要求他也做到了,對方拿捏不了他的把柄。
包間裏有文房四寶,蘭傾顏要蘭雁生研墨,然後提筆寫下了一首詩。
下樓來,金錢卜落;問蒼天,人在何方?
恨王孫,一直去了;詈冤家,言去難留。
悔當初,吾錯失口,有上交無下交。
皂白何須問?分開不用刀,從今莫把仇人靠,千種相思一撇銷。
王明信和曹國榮見這人不按想象的那樣,知道他們的身份後,來抱他們的大腿,反而文縐縐的寫起了詩,兩邊都是極其要麵子的,誰也不想掉身份,反正這間包間雙方都沒有得到,就都耐著性子坐著。
寫完詩,蘭傾顏見到酒菜都上齊了,便放下毛筆,拿過毛巾擦了擦手,走到飯桌前,招呼蘭雁生倆人坐下,然後對其他人說道“那裏寫的一首詩,是個字謎,你們誰能解開,我便先和誰來談。”
說完端起碗筷吃了起來。
九位公子哥連忙起身,去到他寫的詩旁邊,一看那詩都苦惱起來,王明信這邊好上一些,畢竟他們有蔣學士家的公子蔣楷博,他肚子裏的墨水多一點。
雙方絞盡腦汁在琢磨之時,蘭傾顏三人不出聲,默默地吃著。
蔣楷博倒是沉浸在解迷當中,這詩寫的是一位婦人的怨恨與悲切的決絕之情,他平日裏讀書也不乍的,被身為大學士的爹爹硬性灌了些墨水而已,琢磨了半天,看到皂白何須問?分開不用刀這句,蔣楷博倒是猜出來是個七字,順著這個思路,他一下子就想通了,猜出來整個謎底。
隻是時間過去了將近半個時辰,蘭傾顏早就吃完了午飯,蘭雁生叫了小廝進來收拾,上茶水。
“這位公子,我已然猜出謎底。”蔣楷博對蘭傾顏施禮說道,然後驕傲地望向曹國榮他們。
蘭傾顏示意蔣楷博坐到桌前,示意蘭雁生給他倒了杯茶。
蔣楷博把茶喝完,大聲說道“謎底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十。”
“這位公子果然聰明,那便由你先來談,這間包間,你打算出什麽價?”蘭傾顏表揚了他一下,繼續問道。
蔣楷博有些傻眼,不是誰先解開謎底,誰得這間包間嗎?他忍不住問出了口。
“你們誰能解開,我便先和誰來談。我剛才可是這樣說的,現在不正和你在談嗎?”
曹國榮四人本來有些鬱悶著,這包間的公子,舞文弄墨的,正是他們不擅長的,可又不想在那五位公子爺麵前,顯露自己沒有文化,也就使勁在想著謎底。看到蔣楷博先答出來,幾人還挺失望的。
如今,聽這位公子一說,又來勁了,曹國榮二話不說,從兜裏掏出一疊銀票在一旁數著。
蘭傾顏不緊不慢地說道“沒關係,身上沒有那麽多的銀兩,寫張欠條也可以。”
曹國榮把銀票一收,就要發火。
蘭傾顏繼續說道“這樣吧,咱們也不爭吵,有失大家的身份;你們九人,每人寫一張三百兩的欠條,裝在盆裏,蓋上布,我隨手拿一張,是誰寫的,這間包間就歸誰,我這桌也歸他買單,幾位看看如何。”
這九人心想,合著剛才的謎底白猜了,這人看來是誰也不想得罪,他們也肚子餓了,剛才就看著三人吃,三百兩也不算多,這事變成這樣,總感覺哪裏不對,雙方各自一商量,也就按這個法子來吧。這樣大家都能下台階,好去吃飯。
九位公子哥輪流到桌前寫了張三百兩的欠條,小廝早就拿了個木盆和一塊大布過來,蘭雁生過去,把九張欠條裝到盆裏,把布蓋好。蘭傾顏把手伸進盆裏,把八張欠條塞到袖子裏,留了一張在手上拿了出來。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蘭傾顏打開那張欠條,正是蔣楷博所寫的。
“告辭!此包間歸蔣公子。”蘭傾顏稍一行禮,帶著蘭雁生和蘭弘生轉身離開。
“沒想到蔣兄能夠猜出那謎底,文采了得,運氣也是超好呀。”
“這間包間的風水也很好,我看是這福春樓風水最好的一間,一間抵得上十間,被我們蔣兄所得,真是幸運呀。”
“咱們在這裏用完中餐,晚飯也在這用吧,咱們兄弟幾個聊天,也不用隔著幾個包間喊話,那樣多傻呀。”
王明信看自己這邊的幾位公子哥,七嘴八舌地說著,曹國榮四人氣得說不出話來,心中很爽,也說道“國舅爺!這間房已經是蔣兄的了,你們不是有四間包間嗎?還請回你們的包間去。”
“哼!”
曹國榮帶著三人氣衝衝而去,聽到身後包廂裏傳來那五人的笑聲,然後“嘭!”有人大力的關上了包間的門。
曹國榮想起了什麽,又喊住身邊三人回到那間包間外,曹國榮抬腳踹開房門。
房間內的王明信五人嚇了一跳,沒想到曹國榮竟然返回來,還用腳踹開了他們的包間門。
蔣楷博氣到大聲喊道:“曹國榮,願賭服輸,你想幹什麽?”
曹國榮沒有搭理他們,走到一邊搭著布的木盆邊,掀開那塊布,隻見盆裏空空如也。
“拿來!”曹國榮認為是王明信拿走了他們的欠條。
雙方又鬧騰了一陣,最後搞明白,自己九人被那人給耍了,王明信總算才晃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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