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 第60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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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沈扶桑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樣子,又看了看他掉落在一旁的象牙扇,沈商洛顯得有些無語。

    這人拉著自己來喝酒,倒是一點兒都不顧及什麽男女有別的話,喝起來還跟自己稱兄道弟,完全沒有將自己當做女子來看。

    若不是他真的喝醉起不了身了,方才怕是要站起來拉著自己結拜了!倒還是心大。

    沈商洛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抬頭便是換來了小二。

    小二看了看沈扶桑的模樣,一臉的笑意,“姑娘,可是需要我幫你將這位公子帶到別處去?”

    沈商洛點了點頭。

    “那就巧了,對麵不遠處便是有一家上好的客棧,姑娘可是需要去哪兒?”

    “嗯。”

    沈商洛倒是也不吝嗇,甩了一兩碎銀到了小二的懷中,徑直走了出去,“扛上,走吧。”

    外麵已經黑了下來,靜悄悄的,隻是偶爾傳來了幾聲犬吠,清風微微吹過,沈商洛覺得臉上的燙意有了些消散。

    很快便是到了客棧,沈商洛尋了兩間廂房,便是讓小二將沈扶桑扔到了其中的一間,自己卻是走進了另一間。

    隻是剛剛進了屋中,還沒有來得及點燃蠟燭,便是在窗邊依稀看了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他就這樣抱手立於窗邊,微微偏著頭,看不清的眸子似乎在直勾勾的盯著這裏。

    沈商洛愣了一下,隨即不緊不慢的說道“我不是讓你在家中好好看著酒辭嗎,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那個高大的人影慢悠悠的走到桌前點燃蠟燭,正是阿珩。

    “你是怎麽認出我來的?”

    沈商洛翻了一個白眼,“你就這麽大個人站在那裏,我難道看不見嗎?”

    額……

    差點兒忘記這個小妮子那雙要命的眼睛了,越是在黑暗的環境裏看得便是越清楚。

    “那個沈公子是什麽來頭?”

    聽到阿珩這麽一問,沈商洛微微抬眸,但是沒有露出太多的情緒,隻是淡淡的說道“蘇氏繡房的客人吧,來曆並不清楚。”

    “砰砰砰——”

    屋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沈商洛微微皺眉便是將門打開了,“還有何事?”

    來的人是樓下的掌櫃,掌櫃看了看沈商洛便是將自己手中的茶壺拎了起來,“方才見那位公子醉得厲害,便是打來些熱水,想必那位公子醒來定會口渴的吧。”

    說著便是往裏麵瞧了瞧,卻隻是瞧見一個人坐在床沿邊,蹺著腿,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晃悠著。

    沈商洛正想說那個醉酒的公子在另一間房,但是想著自己也是渴了,便是將茶壺接了過來,淡淡的說道“嗯,多謝。”

    隨即便是毫不客氣的將門關上了。

    掌櫃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由得微微搖了搖頭,現在的人啊,睡在一間房何故要兩間房?欲蓋彌彰?

    沈商洛隨即便是灌下了兩大杯熱水,這才覺得心中舒服了不少。

    阿珩在沈商洛的身邊坐下,撐著自己的臉,帶著些玩味,“喝酒了?和他?”

    沈商洛此時才覺得自己的頭有點兒疼,她微微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嗯,喝了一點。”

    正說著沈商洛便是打了一個哈欠,徑直走到床前便是掀開被子躺了下去,“我好困啊。”

    阿珩似乎是有些無奈,坐在了床沿邊,“累了那麽幾日,才休息了幾個時辰便是出門了,能不累嗎?”

    隨即便是伸出手替沈商洛揉著太陽穴,柔聲說道“好生休息吧,睡一覺頭就不疼了。”

    阿珩的手冰冰涼涼的,沈商洛緊皺的眉頭很快便是鬆了下來,她微微睜開雙眸,“阿珩……”

    沈商洛的臉色有些難看,甚至有些蒼白,尤其是額間的密汗。

    阿珩皺了皺眉,“洛洛,你怎麽了?”

    可是沈商洛似乎是已經虛弱得沒有力氣回答阿珩的話了,隻是略顯痛苦的將自己的身子蜷縮了起來。

    阿珩掀開被子將沈商洛護在了懷中,“不要擔心,我這就帶你去尋大夫。”

    正想將沈商洛抱起來,沈商洛便是死死的抓住了阿珩的手臂,微微搖了搖頭,“無事,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可是……”

    沈商洛勉強睜開眸子笑了笑,似乎是有些無奈,“你還真的是……傻的可愛。”

    她輕輕拉起阿珩的手便是放在了自己的小腹處,有些無力的斜靠在了阿珩的胸口處,“幫我揉揉就好了。”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但是阿珩還是照做了,隨即也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低著頭便是不說話了的。

    迷迷糊糊之中,沈商洛便是這樣睡了過去。

    每一次沈商洛總會因為葵水疼得死去活來的,但是從未像這次一般難受,想必是飲酒了的緣故吧。

    酒性陰寒傷身,怪在沈商洛近日來竟是將這件事兒給忘了。

    等到沈商洛醒來的時候是第二日蒙蒙亮的時候,她與阿珩還保持著作夜的姿勢。

    見到沈商洛醒來,阿珩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來,“可還難受?”

    沈商洛搖了搖頭,“既然天色已經亮了,我們回去吧。”

    可是沈商洛並沒有站起來的意思,隻是拉著被子把自己裹住,低著頭,“替我……替我尋一件幹淨的衣物來。”

    阿珩隨即便是明白了過來,他徑直脫下了自己的外衫,搭在了沈商洛的肩頭,“這樣可否?”

    沈商洛清了清嗓子,隨即便是下了床,至少怎麽看都覺得有些便扭。

    阿珩斂住臉上的笑意,“我先下去,等你。”

    而蘇錦春此時正帶著人到處搜尋沈扶桑的下落,明明隻是出來逛一逛,怎麽還徹夜不歸了呢?

    若是出點兒事兒,自己該怎麽給沈府交代?

    蘇錦春滿是焦急,“這個臭小子,等我逮到他,看我不銷了他一層皮!”

    同行的還有蘇錦春最為信任的一個小丫鬟,喚作景悅,全憑著她那一張小嘴,硬是在蘇錦春跟前混得風生水起。

    景悅捂嘴偷笑,“小姐莫要擔心,沈公子已經將雲霧鎮逛遍了,不會走失的才是。”

    “再言小姐一直帶著沈公子,雲霧鎮誰人不知沈公子是蘇氏繡房的人,何人敢動沈公子半根汗毛?”

    聽著景悅在自己耳邊這麽說著,蘇錦春這才覺得心裏舒服了許多,“他那個臭小子隻會給我惹麻煩。”

    話雖是這樣說的,但是蘇錦春的嘴角卻是不自覺的彎出一個淡淡的笑來。

    兩人尋到了客棧底下,尚未進去便是瞧見沈扶桑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時不時的還揉一揉自己的太陽穴。

    蘇錦春眼神很尖,很快便是尋到了沈扶桑的身影,她快步上前,緊緊的揪住了沈扶桑的耳朵。

    “臭小子,一夜不歸你都做什麽去了?!”

    原本腦子還在生疼的,但是被蘇錦春這麽一揪,沈扶桑瞬時便是清醒了,疼得齜牙咧嘴的。

    “哎呀!哎呀!蘇姐姐輕些,輕些!”

    看到這一幕,景悅偷笑,連忙道“沈公子不知,我家小姐尋了你許久呢!”

    隻是聞見沈扶桑身上一股子的酒味,蘇錦春不由得鬆開了手,皺著眉頭,“你與何人喝酒了?酒味這麽重。”

    沈扶桑一心想著將沈商洛拐走,自然是不願將自己撬牆角的事兒講出來,隻是一副難過的模樣揉著胸口。

    “我的好姐姐,我現在頭疼的緊,實在是難受。”

    看著沈扶桑的模樣,蘇錦春又惱又無奈,隻得吩咐景悅,“將沈公子帶回去好好休息,準備醒酒湯。”

    沈扶桑便是跟著景悅回去了,心中卻是還記掛著沈商洛酒肆的事兒,今早沈商洛一早便是離開了,自己在一女子麵前喝醉了,真是丟臉,希望不要鬧了笑話才是。

    等到沈扶桑離開,蘇錦春便是將目光聚集到了沈扶桑出來的客棧上。

    蘇氏繡房離這裏不遠 喝酒喝醉了怎麽不回去跑到客棧來了?奇怪,真是奇怪。

    想著蘇錦春便是走進了客棧,見到蘇錦春來了,掌櫃的連忙迎了出來,“蘇小姐,可是需要些什麽?”

    蘇錦春隻是淡淡的說道“方才出去那個公子作夜住的房間可有打掃過?我要去看看。”

    “方才出去的那公子?”

    掌櫃這才想起來,拍了拍腦門道“方才那公子的確是作夜住進來的,但是蘇小姐,那屋子還沒有打掃,便是不方便的。”

    蘇錦春微微皺眉,“他一人?可有陪同的人。”

    掌櫃的顯得有些疑惑,但還是說道“是一位姑娘帶著來的,那姑娘也是剛離開不久,前腳剛走,這位公子便是下來了的。”

    聽到這裏,蘇錦春的臉色便是越發的難看了起來,她不由得握緊了雙手,微微咬了咬嘴唇,“那個女子是誰?!”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掌櫃的連忙道“不認識不認識,那女子我是未曾見過的。”

    蘇錦春麵色陰寒,一字一句的說道“既然屋子沒有打掃,還請掌櫃的帶我上去瞧瞧。”

    蘇氏繡房雖說隻是布行,但是在雲霧鎮這麽個小地方還是惹不起的存在,掌櫃的隻好順了她的意。

    推開房門 蘇錦春一眼便是看見了淩亂的床鋪,明顯是有人睡過的。

    她走近了些,那床褥之間隱匿著一絲殷紅,蘇錦春簡直就要暴怒,但還是死死的壓住了自己的性子。

    “你確定方才那公子住的是這屋?!”

    掌櫃的早已被蘇錦春嚇住了,作夜他的確是瞧見那姑娘帶著那位公子進的這屋啊,隻是那時候自己也不曾瞧清男子的臉,是不是同一人這還真不好確定。

    但是也沒有瞧見其他人隨那姑娘上來啊……

    正當掌櫃的猶豫的時候,蘇錦春便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說!啞巴了嗎?!”

    她的雙眸有些猩紅,瞧見床上的嫣紅,似乎已經將家中男丁偷看話本上的姿勢都演練了一遍。

    隻要一想到沈扶桑可能和一個陌生女子在此處翻雲覆雨便是一陣惱怒,恨不得將那個賤人找出來生吞活剝了!

    掌櫃的也是慌了神,“是是是,我確定作夜那公子就是睡得這屋!”

    蘇錦春緊握著拳頭,麵色可怖,長長的指甲直接嵌入了皮肉之中,可是她就像是沒有感覺一般。

    “作夜那公子可是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倘若是醉得不省人事了的話,那就是說明沈扶桑是遭人暗算的,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的。

    掌櫃的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說是喝醉了吧,自己明明瞧見他坐在床沿邊晃著腿。說是沒醉的話,他的確是被酒樓的小二扛進來的,滿身酒味……

    想了想,掌櫃的便是說道“那位公子滿身酒味,卻不算不省人事,尚有理智。”

    蘇錦春低著眸子,很好,很好!

    尚未等到掌櫃的反應過來,蘇錦春便是風風火火的趕了過去,心中情緒複雜萬分,又羞又惱。

    她舍不得責罵沈扶桑半分,便隻能是將所有的不爽於與憤恨都撒到了那女子身上,越想便是越想將那人找出來,剝了皮,喝了血,再吃了她的肉。

    隻是那掌櫃的還不是很明白,蘇錦春說的那公子自己也是瞧見過的,隻是作夜他頭低著才沒認出來。

    不是說是蘇錦春的什麽遠方弟弟嘛,怎麽不就一夜風流嘛,這個蘇錦春怎麽是這個樣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未婚的夫婿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