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畢竟也是進多識廣的人物，剛才李睿語氣模糊，沒有分辨得清，然而現在腦子中靈光一閃，忽而想到了些什麽，結合起前麵的話加以一分析，馬凝霜整張玉潔俏臉兒頓時變了個模樣，環抱著雙手，臉色鐵青赧然頓足道「林坤，你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

    雖然見得她發火，李睿卻還是直言不諱道「愛一個人沒有錯，愛上一個同性的人也沒有錯。不可否認，葉文靖的確是個極為出色的女人，要膽色有膽色，要魄力有魄力，我要是個女人，說不得也會被她吸引。」

    馬凝霜是被他說得又惱又羞又尷尬，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口氣憋著是好半晌沒喘過來。良久之後，才眼眸之中射出了想殺死李睿的光芒，如被激怒了個雌老虎一般，叉著腰，一字一句問道「林坤，你，你說我是同性戀？」

    難道？呃，李睿剛想說一句難道不是麽？然而卻是見得馬凝霜臉色著實難堪，有些以為她被自己說出了心中秘密而尷尬，頓下意識的有些拿捏不定主意，愕然輕言試探道「是與不是也沒多少關係吧？現在這個，貌似也不見得多稀罕。」

    「稀罕，稀罕你個頭。」馬凝霜心中有著殺人的衝動。

    剛才和李睿扯了半天，還以為他是在開導自己生活上的事情，本來還有些小小的感動。誰料到，這無恥混賬的東西，竟然把自己當成了同性戀，紅著臉，暴跳如雷罵道「你才是同性戀呢。」

    李睿被她突然暴起是嚇了一跳，忙不迭退了幾步，免得橫遭不測。

    但是她的話倒是聽明白了，整了自己誤會了她的性取向，不好意思而幹笑不迭的疑問道「馬小姐難道不是因為葉文靖對我態度而因愛成恨麽？」

    馬凝霜聞言腦袋一陣昏沉沉的，幾欲暈厥過去，天哪，這李睿的腦袋瓜子是怎麽長的？他竟然因為自己說話中帶了一句葉文靖，而把情節聯想到了這麽錯綜複雜，跌宕起伏。身為一個男人，這麽豐富想象能力，還跑什麽江湖嘛，直接去寫書賺錢好，。保證他大紅大紫。

    過得好一會兒，馬凝霜才有些搖搖欲墜道，翻著白眼瞪著他，沒好氣道「老娘就算沒男人要，也沒無聊到要去喜歡一個女人的地步。」

    李睿的後背開始冒出了冷汗，嘴角抽搐著強自撓頭笑著「呃，哈，嗬嗬，這個，那個，馬小姐年輕貌美多金，走在大馬路上人家還以為您是個十八歲的大姑娘呢，又怎麽會沒有人要呢？哈，嗬嗬。」

    無言以對，好端端的冤枉一個女人是個同性戀，貌似換誰也不會有什麽好脾氣。無奈之下，李睿隻好馬屁聯翩，打算含混過關，道「這個，那個，蕭總還在等我回去履行保鏢職責呢，不宜久留，告辭，告辭。」

    說罷，倉惶轉身就跑，心中直暗忖，今天果然是黴星高照，萬事不順啊。

    「站住！」馬凝霜忽而叫住了他，神色極端複雜的看著他的背影，見得他止住了步子，深深呼吸了一下，沉道「林坤，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和你以前在什麽方見過麵了麽？」

    「糟了，她該不是認出我來了吧？」李睿背對著馬凝霜，心中卻是一凜，隨即提起真氣，蓄勢待發。

    當初在海州的時候，就知道這個馬凝霜不簡單，在大街上無緣無故地勾引自己，不知道是何居心。

    這次來滬上，又在拳館跟她碰到，雖然易容之後，不容易被人認出來，但誰能保證馬凝霜不是一個隱藏的高手呢，萬一

    想到這裏，李睿已經做好了隨時一擊致命的準備。

    「我們見過麵麽？」李睿故作疑惑道，「我不記得了啊？」

    「我想，我們應該見過不止一次。」馬凝霜也是在試探著對方。

    她完全可以說見過兩次，一次是在

    拳館，而另一次，就是在那個奪走她的心的地方。

    但她偏偏沒有，因為還有第三次，在善城的擊劍館，在馬路邊，在車裏隻是，那個時候，他還不叫林坤，而是李睿。

    「額，是嗎？」李睿見馬凝霜也在試探自己，便跟她迂回起來，故作深思，然後一拍腦袋，說道「哎呀，我想起來了，拳擊館，拳擊館是不是，那天我和劉峰那小子打架，我看到你了！」

    馬凝霜微微一笑，說道「沒錯，那算是其中一次。」

    李睿忽然眼神又暗淡了下來，說道「別的，我真記不起來了。」

    「你不記得我一點也不奇怪，像你這麽優秀，如神一般的男人，又怎麽會記得我這種可憐兮兮，而無足輕重的弱女子呢？」

    馬凝霜那對水汪汪眼眸之中，朦朦朧朧的彌漫上了一層水霧，神色之中，有些像是被人拋棄的深閨小怨婦一般，又是怨恨，又是嬌憐惹人心疼。

    優秀？如神一般男人？李睿這輩子還是首次聽到有人對自己這般讚譽評價，全身汗毛林立，雞皮疙瘩冒了起來。

    「你以前就認識我？」

    李睿心知，如果以自己在滬上的生活方式，是沒有人會用這種形容詞來說自己。哪怕是愛極了自己的沈笑玲，也是不可能說自己像神一般的男人。隻有在生死關頭見識過自己的人，才會用類似的語氣來說自己。

    李睿直是疑惑，他斷定剩下一次見到這個馬凝霜是在擊劍館，而且兩人隻是邂逅，根本沒有經理什麽生與死的考驗，所以她不會在那種場景下見過自己，可這樣的評價從何而來呢？

    心中殺機閃過。

    不管怎麽樣，這個馬凝霜的確是個危險人物，她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一對虎眸若有若無的瞄住了馬凝霜，若是她一旦膽敢有下一步的舉動，那麽下場隻有一個。

    馬凝霜已然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似乎一冷，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心中蔓延上了一股被凶猛野獸盯住一般的感受，因恐惶而全身顫悸，忽而心中一絲明悟，知道李睿對自己動了殺心。

    但卻是不甘示弱，抬起螓首迎向李睿的眼眸，倔強而顫道「林坤，你盡管殺我滅口好了。我知道我在你這種人的眼裏，不過是隻微不足道的螻蟻。你讓我生，我就會生。你讓我死，我就會死。就像你那天說的，活著是運氣，死了是命！」

    聽到了馬凝霜的那句話，李睿先是怔了一下，然而迅即想到了貌似前些天說過這話。

    對，就是孟超凡派人製造的銀行爆炸案現場！

    李睿猛然想起，就在在自己扛著葉文靖離開之時，那個被劫持的禿頭男子曾經要求自己救他們一同走，李睿確實說了那麽一句話。當時情況緊急，如果自己帶著所有人離開，那結果可能是誰也沒法活著離開，所以最好的辦法是自救。在求生欲的激發下，這些人會沒命的跑，說不定能夠有一線生機。

    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馬凝霜竟然會在劫持之人當中。

    不過也是，能夠上到銀行頂樓辦公層直接辦理業務的人，的確都是一些社會上層知名人士。以馬凝霜的名望和身價，出現在那裏也毫不稀奇。更何況，林若秋也去過問天塔，從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立場出發，馬凝霜去銀行，也是情理之中。

    見得李睿微微舒展了眉頭，似是想了起來，馬凝霜是心中發寒，冷笑不迭道「林坤，你總算想起我這個無關緊要的人了麽？」

    李睿收斂起心中的殺意。

    不是因為放鬆了警惕，而是不知道馬凝霜究竟要搞什麽鬼。

    「難道她還不知道我是誰？」李睿心中疑惑道，深深吸了一口煙，淡然瞄著馬凝霜道「既然你是銀行

    劫案的人質之一，你也應該清楚自己能夠活命，全靠了我。既然如此，我有些不明白，你為什麽反而會恨我？這就是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麽？」

    「救命恩人？你真的那麽認為麽？」馬凝霜貝齒輕咬，咯咯直響。

    李睿不提這些還好，一提反而讓她更是心生恨意。

    一對美眸盯著李睿不放，良久之後，才似是在回憶那時候的情景，禁不住有些發寒而低語喃喃道「的確，在我遭到綁架時候，我真的以為我已經完蛋了。那些匪徒，我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了恐懼，殺戮，甚至是瘋狂。他們毫無憐憫之心的殺害了銀行的一些工作人員，保安。我知道，他們不同，不同於一些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混混流氓，他們是真正的歹徒。那個時候，我真的是怕極了。我這一生中，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渾身顫抖，腦子中涼颼颼的，好像有一隻蜘蛛順著我的後背爬啊爬」

    「我怕，林坤，你知道我那時候多怕嗎？那些歹徒眼神是那麽的凶殘和無情。我能感覺到，隻要他們願意，可以隨時像一隻螞蟻一樣的捏死我。」

    李睿的眉頭微微緊蹙，馬凝霜現在所說，全都是案發當天的事情，隻字未提李睿的身份，這令李睿不由得懷疑，是自己還未暴露嗎？又或者是，已經暴露了，但馬凝霜故意沒有戳穿？

    然而李睿卻並沒有義務替一個陌生女人做什麽心理輔導，聽著馬凝霜既是像在對自己傾訴，又似在不斷自言自語，隻是邊抽著煙，邊淡淡看著她。

    「所以，那個時候我在想，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把我救出去，我就會感謝他一輩子。」馬凝霜也是繼續顫抖著喃喃自言自語道「然而越等我心中越是發慌，一直沒有人來，我也越來越失望。終於，那些特警隊員衝了進來。那一刻我的心仿佛都要飄了起來。那些荷槍實彈的特警，是來救我們的，一定會把歹徒消滅。」

    「但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和將心沉到穀底去的，卻恰恰是那些讓我引以為倚靠的突擊隊員。他們不僅和歹徒對峙了半天不動彈，到後來在那些歹徒的單挑中，更是吃了很大的虧，根本不是那些歹徒對手。我的心一下子又恐懼到了極致，那個時候我在想，誰要是能把我救出去，我甚至可以把我所有財產，包括我自己都給他。我甚至很花癡的想到，如果我是童話中的女主角，這個時候會不會有我白馬王子在緊要關頭出現救我？那個時候，我已經失去了邏輯思維能力，恐懼讓我隻懂得幻想來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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