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猜，就今天這個宴會，你覺得誰最有可能拉我下水。」

    蕭霄愁眉緊縮，聽得李睿把嫌疑人圈定在宴會之中，那範圍就很小了。蕭霄即便對李睿所謂的局勢一無所知，也能夠從人的表現中看出一絲端倪來。

    對虛情假意的林如風，蕭霄多少還是有些被蒙蔽，但對那個突然出現的馬凝霜，她則是充滿了警惕。

    「難道是馬」

    李睿不動聲色道：「不光是馬凝霜，咱們林總可是跟她很熟的哦。」

    「你是說林如風和馬凝霜想」

    李睿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可以，千萬不要跟第三人提起，免得惹火上身。」

    蕭霄白了他一眼，嗔怒道：「那你還跟我說這些幹嘛」

    「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我擔心林如風會對你不利，讓你好事先有個準備。」

    蕭霄不買賬，說道：「擔心我說得好聽，我怎麽覺得是你要對我不利。」

    李睿心裏直喊冤，卻終究無法跟她解釋太多。今天馬凝霜跟自己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以及孟超凡的來電，都讓他感到局勢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馬凝霜與孟超凡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一個疑問，在李睿的心裏浮現出來，盡管馬凝霜尚未對孟超凡露出獠牙，但康強的到來，卻足以說明白衡對待孟超凡的態度。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顯然，馬凝霜這個在滬上前線的先鋒，在對待孟超凡的態度上，與白衡是有分歧的。

    甚至，他有理由懷疑，康強暗殺孟超凡，這件事馬凝霜並不知情。

    「對了，你之前一直極力反對我和光輝集團合作，是不是因為他們和你原先有過節」

    蕭霄突然開口問道。

    李睿內心咯噔了一下。

    他多想說是的，這樣蕭霄就可能放棄和光輝集團的合作。但這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現在還不是告訴她的時候，哪怕要說，也要等情況明朗一點再說。

    經過這段時間的思考，李睿感到像現在這樣借力打力，並不是一個長久的辦法，任何同盟都是不穩定的，誰也無法保證，今天你的同盟，明天會不會在背後捅你一刀。

    原先他覺得孟超凡算是比較靠譜的，但是經過上次劫機事件，他也感覺到他們並非同路人。

    而林若秋此人雖然也能夠合作，但她過於精明，以至於完全看不清她的虛實，和這種女人合作，需要足夠強大的內心，一有不慎，可能就會被輸得一無所有。

    剩下的馬凝霜，算是一個特例。李睿之前壓根沒有想過，他與白衡之間還有合作的機會，哪怕是心照不宣共同對付上官亮，也沒有表現出肯定的合作意向，偏偏這個時候，馬凝霜會來和自己接近。

    「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呢」李睿苦思冥想道。

    見李睿又在沉思，蕭霄咳嗽了一聲，說道：「既然不是這個原因，我希望，在接下來的合作計劃中，你能有所作為，爭取為萬疆立功。」

    李睿尷尬道：「我就一法務部的小職員，能立什麽功勞啊，我看我還是老老實實回去收債好了，我保障不給你惹事總行了吧。」

    蕭霄早知道他會這麽說，幹脆順了他的願，說道：「行吧，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麽會是，顧主管心情一直不好，我問了她好幾次，她都沒說實話，你要好好工作，別給她添堵，知道嗎」

    李睿聽完，後背冷汗直冒。真是才出才出虎口，又入狼窩啊。

    次日，李睿回到法務部上班。

    多日不見，顧明珊精致如常。不過，和平常不同的是，今天她放棄了職場穿著，挺隨意的穿了件呢絨長款

    女士風衣。

    緊繃的牛仔，將她那雙修長筆直的腿，襯的越發惹人。

    成熟本身是種魅力，而成熟又不乏風情的女人，對男人來說，天生有著一種異乎尋常的吸引力。

    李睿跟她關係微妙，接觸起來不可能如對待尋常下屬一樣去交流。

    為了提高法務部的工作效率，顧明珊近期親自操刀，對法務部進行了重組。將整個部門分成了內勤和外勤兩個部分，外勤上班彈性大，基本上都在外麵出任務，而內勤則打卡出勤，非常機械。

    上了一天班，李睿幾乎不敢抬眼看她一眼，一直管自己埋頭打著遊戲，生怕引起不必要的尷尬。

    下班時候到，辦公室隻剩下李睿，顧明珊。

    顧明珊之所以留下，不是說她願意跟李睿相處，是工作導致她有些話不得不跟李睿談清楚。

    就在此時，蕭霄的秘書譚莉，抱著一大疊資料走了進來，看到李睿還在，直接叫住了他，說道：「哎，太好了，你還在啊，一起過來吧，有個案子需要你幫忙一起看看。」

    說著，譚莉便大踏步地走進了顧明珊的辦公室。

    「我就不來了吧，反正我也幫不上忙。」

    李睿正要拒絕，卻聽到裏麵顧明珊的呼喚，「林坤，進來一下！」

    李睿拍了下腦袋，叫苦不迭，早知如此，還不如早點溜之大吉。這下好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顧主管，蕭總想請你研究一下這個案子，是關於和安工的合約，她現在手頭有點事情，就托我下來了。」

    顧明珊翻看著資料，說道：「我記得，我們和安工是簽過一個長合約的。」

    「是的，年。」

    「那這事就麻煩了，有這份長合約在，我們想要但反麵取消與安工的合作，麵臨著違約的風險。」

    「解約很困難嗎」

    顧明珊看著眼前這個無恥下流的男性，心裏冷冽，言辭冷淡：「跟安工解約不困難，不過，如果真的解約，咱們的錢，能拿回來的不超過三成。」

    「不解約能拿回多少」

    「至少八成。」

    「八成是多少錢」

    「六千萬。」

    「有多少把握。」

    「一半。」

    「為了一半的把握，去爭取有可能拿不到手的四千萬，耗費時間精力不談，我們也沒有時間再拖延下去。」

    「顧主管，蕭總也是這個意思，解約不用顧忌什麽，宜早不宜遲。隻有正式解約，我們才能毫無鉗製走自己的路。最多一周時間，您辛苦點，盡快跟安工解除合同。」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

    可顧明珊聽李睿與蕭霄在這件事情上竟然意見一致，心上別扭至極。隻又實在找不出什麽話可以反駁他。

    堂堂一個律師專業的精英，就是麵對眼前這位大學都沒上過的年輕人，屢屢詞窮。

    心裏窩火，顧明珊道：「懂了，先走一步。」

    譚莉始終覺得顧明珊跟李睿關係不正常，種種細節都在加重她猜測，見她要走，忙出聲道：「珊姐，這麽晚了，一塊吃個夜宵吧。」

    「誰請客」

    顧明珊很感興趣的停步詢問。

    「當然男士請。」

    李睿接著補充，說道：「地點你們選。」

    「飯我不想吃，就想泡吧。」

    譚莉眼睛微亮，說道：「林坤，要不吃過飯，咱們再去酒吧好好放鬆放鬆。」

    「我能拒絕麽」

    譚莉直樂，說道：「不能，勞逸結合，第二天工作狀態才更好。」

    李睿

    微微停頓，點了點頭，說道：「道理都是你說的，那就去唄。」

    泡吧，他興趣不濃。

    可有時候也想要去坐一坐，喝幾杯，就如此時。

    看著兩人說笑無忌，顧明珊眼神數轉。

    她都不知道譚莉跟李睿是什麽時間走的如此近，那這男人還真夠神通廣大的，輕而易舉的把蕭霄的秘書都策反了。

    隨便找地方吃了點東西，晚十點鍾左右，三人去了公司附近的酒吧。

    挺普通的一家小酒吧，但因為營業高峰，不大的場地內足有一兩百人。

    氣氛熾烈，射燈閃爍。

    李睿並不經常來這種地方，因為找不到樂子在哪。

    今天不同，第一步踏進酒吧，李睿便聯想到了上次跟顧明珊在酒吧中的偶遇。更聯想到讓人記憶猶新，充斥著一種墮落快感的情緒。

    當時顧明珊因為眼鏡掉了，沒認出他是誰。

    跟表麵上的高冷驕傲不同，李睿那次接觸到的顧明珊熱情，身體內像是藏著一座火山。

    微微出神，他隨意找了個位置，等顧明珊跟譚莉入座，幫著叫了些酒水跟零食。刷過卡後，才一個人去往吧台。

    這種環境，李睿負責掏錢請客就行，沒必要坐在一塊。也擔心自己在，兩人會玩不順心。

    譚莉看了眼男人遠處坐著的背影，又偷瞄了眼顧明珊，說道：「珊姐，你跟林坤挺熟啊！」

    顧明珊回神，說道：「熟你那隻眼睛看見我跟他熟了」

    「我猜的。」

    顧明珊不太高興，說道：「被瞎猜。」

    「沒有，沒有，就覺得你們倆怪怪的。」

    「我還覺得你們倆怪呢。」

    譚莉笑了起來，說道：「算了，當我沒說。」

    顧明珊瞥了她一眼，說道：「姑娘，長點心吧。」

    譚莉喝了口啤酒，笑道：「林坤人真很好的，標準的男子漢一個。珊姐，你不知道，我之前跟蕭總一塊去跟封長遠談合作，林坤為了蕭總，把封長遠都給狠狠抽了一頓。」

    「嗬嗬。」

    「封長遠誒，十公子，有多少男人為了自己女人，敢得罪那種人。林坤就絲毫麵子沒留，把封長遠那張臉揍的跟豬頭一樣……」

    「要有男人肯這麽死心塌地對我，我做夢都會笑醒。」

    「你以為林坤是個好人他就是擅長偽裝……」

    譚莉奇怪道：「你這麽了解他」

    「我當然了解那個王八蛋……」

    一句話未完，顧明珊意識到不妥，連忙打住。

    李睿不知道兩人在背後議論自己。

    自斟自飲了幾杯後，手機在口袋中震動。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見是蕭霄，隨即摁了接聽。

    「還沒下班」蕭霄開口詢問。

    聲音在糟亂的音樂中有點不太清晰，李睿遮擋著聽筒道：「跟幾個同事在酒吧喝酒。」

    「譚莉。」

    「嗯，譚莉和顧主管，來這裏減壓。」

    蕭霄稍稍停頓，說道：「正好我找顧主管有點事，你把電話給她。」

    李睿驚訝這麽晚了她找顧明珊什麽事，可隨即就意識到她不是為了找顧明珊，是不相信自己現在跟顧明珊一塊。

    「我手機沒電了，回去說。」

    匆促掛斷手機關掉，李睿一口把杯子裏啤酒喝光，又拿了一杯酒保調好的雞尾酒。

    喝不出好壞，就覺得涼絲絲的，能讓整個人冷卻下來。

    而身後，不遠處的顧明珊在李睿關掉手機後不久，掏出了手機，是也

    有電話打進來。應該是打不通他電話的蕭霄查探虛實打給了她，不然時間太巧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