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墨竹修所言，現在隻剩下小狐狸和他。

    直到早飯吃完，沈長明靠在墨竹修懷裏摸著圓滾滾的肚子依舊沒有看到女主和她徒弟。

    墨竹修向小二結了賬，帶著赤狐又出了一趟城，他在城外找了好幾處墳地，依舊沒有找到那股陰氣和死氣的源頭。

    直到天黑，墨竹修才不得不放棄。

    或許那厲鬼根本還沒有下葬，也許可以再去迎春樓走一趟。

    回城之後，墨竹修沒有任何耽擱再次來到迎春樓，他同昨晚一樣給了老鴇一個銀元寶，點了一位姑娘。

    依舊是同樣的擺設的房間，隻是屋子裏的姑娘不再是初月，而是一個比初月要豔麗三分的女子。

    這女子一看到墨竹修便開心的撲上來，衣衫滑落冰肌膚。

    男人臉色一凝，抬手將人劈暈，而後繞過女子將窗戶打開，吹散屋裏的胭脂香。

    在窗口坐下，看著街上來往的人群，墨竹修便不再動。

    “今晚那妖怪真的還會出來害人？”牧顏站在迎春樓門口抬頭往上看，滿是疑惑的詢問係統。

    “是的，宿主請你做好準備，新接到的支線任務是救下李員外。”

    “好的，我明白了。”

    在心中應下，牧顏看向身旁的青年：“李大哥，咱們進去吧。”

    同為除妖師的李前點點頭，跟著女扮男裝的牧顏走進迎春樓。

    在一片繁華的鬧市中，獨自坐在窗邊望著街道的墨竹修顯得有些孤獨。

    夜風挾裹著周城的煙火氣息而來，吹的男人衣袍顫動。

    沈長明感受到墨竹修身上那股深深的孤寂抬頭蹭了蹭對方的脖頸。

    脖間的柔軟讓墨竹修回過神，他低頭看了一眼肩上的狐狸，拿起一塊旁邊的糕點遞到狐狸跟前：“怎麽了？餓了嗎？”

    就著男人的手咬了一口糕點，沈長明輕輕一躍跳到窗沿上，嚇得男人連忙伸手生怕它會掉下去。

    穩穩落在窗台上，沈長明藏起四隻小腳趴下抬頭細細打量墨竹修。

    男人的長相自然是不差。

    鼻梁高挺，濃眉似鋒利，一雙丹鳳眼暗含威壓，薄唇輕輕抿著，總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疏離感。

    可事實上這個世界的男人是真正根正苗紅，不會像沈政一言不合殺人，也不會像殷孟生動不動就要解剖誰，更不會和楚辭一樣吃人。

    不過這個世界墨竹修也是真的慘，修行入魔，修為被廢，還被自己的師妹永遠囚禁在清源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好看嗎？”見小狐狸一直盯著自己，墨竹修忍不住起了逗弄之意，“小小年紀也愛美色，這可不是好習慣。”

    沈長明：“……”你可真自戀。

    不知是不是錯覺，似乎從小狐狸那張滿是狐毛的臉上看到了嫌棄，墨竹修忍不住將赤狐抱起：“進來吧，待在上麵不安全。”

    夜色的黑暗濃了幾分，天空不知道誰放了天燈，風一吹天燈飛的更高更遠。

    墨竹修抬頭看著天燈，破有幾分遺世而獨立的味道。

    “啊啊啊！妖怪啊！”

    一聲慘叫劃破蒼穹。

    墨竹修猛然起身，離開房間朝著尖叫聲傳來的方向而去。

    走出包廂，整個迎春樓已經亂成一團，所有人都在朝著外麵跑，墨竹修懷裏揣著赤狐逆著人流往前。

    出事的是月初的廂房。

    老鴇帶著迎春樓的小廝站在門口，屋裏初月癱坐在地上滿臉的眼淚，周圍還圍著一些膽子稍大看熱鬧的人。

    墨竹修踏進包廂，月初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整個人撲了上來，將要往男人懷裏鑽。

    “公子，你可要幫幫我，那妖怪又出來殺人了，殺了李員外！”

    墨竹修微微側身躲開月初的身體，他伸手將月初扶住：“月初姑娘，能和我說說是怎麽回事嗎？”

    “可以，當然可以。”月初的情緒很激動，整個人六神無主，“方才李員外在床上躺下，讓我去拿玉勢，等我回來李員外就已經死在床上了！”

    說完，月初捂住臉哭了起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將月初推到老鴇懷裏，墨竹修朝著窗邊靠近。

    李員外鋪躺在床上，被褥床單皆沾滿血。

    沒有猶豫，墨竹修將人直接反過來。

    李員外身材臃腫，他閉著眼臉上帶著迷醉，似乎睡著了一般。

    視線往下，李員外胸口處出破了一個大洞，心髒已經不見，從處還能看到身體中的其他內髒，除此之外在他的下身還缺少一個男人關鍵的物件兒。

    墨竹修劍眉輕擰，他伸手將李員外處一塊不起眼的腐肉拾起，這塊腐肉很明顯絕不是李員外身上的。

    “住手！誰讓你擅動屍體的！”

    一夥兒捕快侍衛衝進屋子，將墨竹修擠到一邊。

    於此同時沈長明又聽到了那個係統冰冷的聲音。

    “保護李員外任務失敗，請宿主再接再厲查出挖心魔。”

    一張慌張的小臉出現在門口，牧顏看著屋裏那具屍體滿是不可置信：她明明已經盡量趕過來了，居然還是晚了，而且反派還在她前麵。

    靠她三腳貓的功夫去查挖心魔肯定不現實。

    牧顏看著風度翩翩宛如謫仙的墨竹修暗自下定決心。

    “來人，把屍體搬回去，還有這幾個人帶回去審問。”那將墨竹修推開的男子臉色陰沉的吩咐手下。

    加上李員外這已經是這個月死的第十四個人了，而這個月才剛過八天，也就是說挖心魔一天至少要殺一個人。

    衙門。

    屍體剛抬回去就被送到後院交給仵作驗屍，其他人則是被帶到大堂挨個審問，審問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輪到墨竹修時，年輕的縣令一臉厭惡，公事公辦的問：“叫什麽名字？”

    “姓墨，名竹修。”

    “何許人士？”

    “蒼嶺墨家。”

    “多大？”

    “三百七十有九。”

    縣令一愣，臉上不由得浮現幾分怒氣：“本官問你多大年齡，這是公堂，請你認真回答。”

    “在下確實三百七十九歲，再過三月便是三百八十歲。”

    縣令氣得瞪圓了眼睛，剛想嗬斥下方，男人再次開口：“我乃是除妖師，並未戲弄大人。”

    說完在縣令的注視下，墨竹修將腰間的鐵牌取下遞上前：“大人請過目。”

    那鐵牌上花紋繁複，有一股蒼老的氣息，縣令之前並未見過降妖令，但對降妖師也是有所耳聞。

    降妖師和妖怪一樣，擁有極長的壽命，是修行之人。

    方才他還以為是去妓院尋找樂子的那家少爺，看來是自己誤會了。

    縣令臉色肉眼可見的柔和下來，他從木椅上起身走下公堂，站在墨竹修跟前深深的行了一個禮：“原來是除妖師，失敬失敬，方才大人在迎春樓是否看出了些什麽？”

    男人攤開手掌，露出掌心那塊帶血的腐肉：“縣令大人叫我修竹便可，不知可否讓我看看那些屍體？”

    “當然，您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