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惡毒到底後質子發瘋了(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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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轉瞬即逝,安然就在給姬清晗打扮的日常中度過了一段愉快的禁足生活。

    眼看著兩個月快結束了,天道著急地上躥下跳。

    “女鵝,再過半個月就是你生辰了,你那個法子什麽時候用啊?”

    安然老神在在,“快了。”

    又是一個深夜,與以往黑燈瞎火不同的是,這回安然點了蠟燭。

    念秋輕手輕腳地將一個小包裹放在桌上解開。

    林林總總的小物件在不起眼的布上攤開,乍一眼看去,沒什麽特別引人注意的東西。

    她挑出白色小瓷瓶遞給安然,“郡主,就是這個。”

    安然挑開瓷瓶上的小木塞,裏頭已經空了,還有一股冷香留存,聞著便令人心曠神怡。

    她又拿起一根簪子,紫檀木的材質,上頭雕刻的蓮花紋路細膩,栩栩如生。

    念秋看安然拿起簪子,便說“前段日子忍冬總是戴著這根簪子在宮裏頭晃悠,奴婢看著提心吊膽的,生怕被什麽人截下來,不過還好,沒人注意到。”

    要注意到那還得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忍冬有十條命都不夠霍霍的。

    安然再扒拉一看,都是珍貴的皇家貢品,隻是特地被偽裝成了普通物件。

    送這些東西的人明顯也是考慮到了這件事,才把這些東西弄得看起來平平無奇。

    得虧念秋是個見過好東西的,不然一般宮人還看不穿它們。

    目送念秋回到房裏,安然即刻朝大門走去,利落地打開。

    守門的侍衛昏昏欲睡,被突兀的開門聲驚得差點拔劍。

    “本郡主要找三皇子。”安然冷冷盯著他們。

    侍衛們鬆了拔劍的手,麵麵相覷。

    安然挺直了腰板,底氣十足。

    “他人不在麽?”

    “妹妹有什麽話想說?”

    顧辰鈺閑庭信步般從暗影處走出,笑容溫潤。

    安然雙手環胸,瞥了瞥左右侍衛,一語不發。

    顧辰鈺揮手讓侍衛們退下,“這下可以說了。”

    安然從懷裏掏出瓷瓶和木簪,在手上掂了掂,意味深長道,“三哥與忍冬的緣分不淺哪。”

    顧辰鈺的笑容消失了。

    “這簪子······”

    眼見他變了神色,安然唇角微微勾起。

    “三哥給忍冬的這些東西,別人認不得,皇後娘娘也認不得麽?”

    “你說,如果我把它交給皇後娘娘,會怎麽樣?”

    顧辰鈺目光從安然手裏一掃而過,麵容嚴肅,“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氣。

    看來她猜得沒錯,顧辰鈺已經對忍冬情根深種了。

    安然勝券在握,將東西收回懷裏。

    “三哥了解妹妹的脾氣,也知道妹妹因何禁足,希望三哥想想法子,能讓妹妹在生辰之前出去一趟,就當是哥哥送妹妹的生辰禮物了。”

    她滿以為顧辰鈺會是萬分緊張,再不濟也該有點別的反應。

    豈料顧辰鈺聽了後展唇一笑,反而恢複了淡然的模樣。

    “妹妹可是有什麽必然要去的地方?哥哥記得妹妹在禁足後幾天還想偷偷溜出去。”

    安然被顧辰鈺察覺到根本意圖,心下一驚,想糊弄過去,“這三哥就別管了。”

    顧辰鈺笑容加深。

    “那請恕哥哥無能為力。”

    他背過身去,“這些小玩意兒,妹妹送給母後解悶也無妨。”

    顧辰鈺怎麽突然無所畏懼了?

    安然看顧辰鈺氣定神閑的樣子,真怕他不管,眼珠子轉了半晌,想好了說辭,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說“聽聞和樂山有一處寺廟求姻緣是極靈驗的,我想在十八歲之前與少君去求一求。”

    安然隻聽到顧辰鈺輕笑一聲,眨眼間,便看到他那雙琉璃般剔透的眸子對準了自己。

    她不自覺後退一步。

    怎麽有一種被看透了的感覺?

    “如此說來,哥哥還真不了解妹妹的脾氣。”

    “妹妹也不了解哥哥的脾氣。”

    他俯下身來,低沉的聲音撞擊著她的耳膜,“哥哥,最討厭他人自以為是的威脅。”

    和顧辰鈺的談判最後以安然看似冷靜實則狼狽逃離的背影結束。

    安然把天道翻來覆去揉了好幾遍,心還在怦怦亂跳。

    她可是把氣運之子都壓在掌下的女人,對上顧辰鈺卻輸了一截。

    這樣的人為何能被明明是細作心思卻淺得一眼就能看穿的忍冬吸引,是因為情絲麽?

    天道回答,“可能正因忍冬心思淺,他喜歡這種小白兔一樣的女人。”

    “什麽?”安然還沒回過神來。

    “女鵝,你剛剛不是問為什麽顧辰鈺會被忍冬吸引嗎?我覺得有這種可能。”

    安然這才發現她下意識把疑惑問出了口,和天道大眼對小眼,她煩躁地揮揮手,“不糾結了,反正他答應了幫我出宮就好,其他的都無所謂。”

    姬清晗今日破天荒得到了一套正常的衣服。

    竹青色的外袍,雪白的內襯,腰帶發帶一應俱全,不是“燕雙飛”也不是“鴛鴦戲水”,不是宮裝也不是紗裙,是正兒八經的男子衣裳。

    姬清晗捏著衣服的手微微顫抖,竟有種想哭的衝動。

    不過一瞬他又警惕起來,事出反常必有妖,珞安然又想對他做什麽?

    安然看姬清晗戒備地抱著衣服,跟隻受驚的小鹿似的,好笑地解釋,“再過兩日就是本郡主的生辰,本郡主高興,想偷偷帶少君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

    “和樂山。”

    安然原想說到這就可以了,瞥見姬清晗緊張兮兮的樣子,又想逗逗他了。

    “想知道本郡主要做什麽嗎?”

    她一隻手抵在桌邊,半個身子湊近姬清晗,故意拉長了調子。

    “本郡主,要跟少君,求,姻,緣~~~”

    姬清晗狐疑警惕的神色裂成兩半,露出濃重的屈辱與恨意來。

    這個女人,竟然在強迫他穿了幾十天女裝後還拿婚姻大事來戲弄他。

    實在是可恨至極!

    安然才不管姬清晗心裏在想什麽,“我們夜裏出發,少君若不願意,那本郡主還是親自服侍少君女裝。”

    她說著故意要抽走姬清晗懷裏的衣服。

    姬清晗顛顛地後退一步,緊緊護住,“誰說我不願意了。”

    他咬著牙說“你給我等著。”

    等到他能解脫的那一天,他定讓她解脫不能。

    安然笑靨如花,“好,本郡主等著少君。”

    兩人從偏門出去時,一輛馬車已經靜靜停著。

    安然先扶著姬清晗上了馬車,待她彎腰進入車廂,便見姬清晗整個人貼著木壁,恨不得離她三尺遠。

    天道在另一頭,親昵地躥進她懷裏。

    馬車行駛一會兒,姬清晗觀察安然除了擼貓外沒有別的舉動,放鬆了一點,不由生出些好奇心來,“你出去還要帶隻貓?”

    安然閉目假寐,“少君還是管好自己吧。”

    姬清晗氣嘟嘟地轉過頭去,他腦子抽了麽,做什麽要去跟這個女人搭話。

    他也要休息會,這段日子被這個惡女人折磨得寢食難安,都沒怎麽睡好。

    不知過了多久,姬清晗半夢半醒間身子猛然一震,頭狠狠磕到了木壁上。

    車夫淒厲的叫聲傳來,馬匹受驚嘶鳴,橫衝直撞,晃得整個車身都不穩了。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抬眸環視車廂,空空蕩蕩,隻餘白貓。

    掀開簾子,車夫半邊身子都在流血,安然正甩鞭擊退不知從何而來的黑衣人。

    安然瞥見姬清晗,大吼,“你出來幹什麽?躲回去!”

    她一鞭子甩出去,一個黑衣人慘叫著捂臉跌落。

    姬清晗抿唇,安靜坐回原位。

    小窗的簾子處扒上一隻血糊糊的手,他湊近了看,正對上黑衣人伸進來的頭。

    “你好。”姬清晗友好地勾唇。

    一抹銀光閃過,黑衣人瞪大雙眼,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倒了下去。

    看著姬清晗悠悠地拿手帕擦拭指尖銀針,天道貓臉震驚。

    “女鵝,他他他他會用針啊。”

    “這個氣運之子雖然體格不行,但他醫毒雙修哇。”

    他就說,氣運之子怎麽可能弱到一無是處。

    陸續有黑衣人想要爬進馬車,都被姬清晗一一解決。

    他閉著眼睛,隻是稍稍抬手,銀針便能精準擊中他們的脖頸。

    天道看他露的這一手,突然覺得安然這兩個月內沒被他用針紮死,真是奇跡。

    姬清晗等了一會,見沒有黑衣人敢爬進車來,便屈身掀開車簾。

    安然全神貫注地盯著前麵的黑衣人,對後麵完全不設防。

    要幹掉她,這真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他夾緊指尖,銀針蓄勢待發。

    天道看姬清晗殺意騰騰的姿勢,著急大叫,“女鵝危險!姬清晗要殺你!”

    隻可惜車軲轆聲和鞭子聲混在一起太過吵鬧,安然壓根沒聽見。

    姬清晗皺眉,身後喵喵亂叫的貓讓他心神不寧,他轉過身去。

    這隻貓太聒噪了,先把它搞死吧。

    天道被他凶狠的眼神嚇得瑟瑟發抖,女鵝,他要悲壯犧牲了嗚嗚。

    就在姬清晗要把銀針刺向天道時,腰被一隻手摟住,一股極大的力道將他帶出車廂,溫軟的身子貼著他後背,天旋地轉間,兩人在草叢裏滾了一圈。

    安然拉著姬清晗的手腕跑了一會,將他和天道塞在大樹後,“你在這裏躲著。”

    她說完就要離開,衣袖卻被扯住。

    “你要去引開他們?”姬清晗意味不明地問。

    安然不假思索,“不然呢?就你這小身子板,咱倆在一起誰也跑不了。”

    看他低垂著頭,跟個脆弱無助的小孩子似的,她難得多了一分耐心。

    “乖乖待著別動,等我解決完他們就回來。”

    姬清晗愣愣地望著安然遠去的背影,銀針刺破掌心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