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惡毒到底後質子發瘋了(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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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然緩口氣,一揮手,“知道了,本郡主準備準備就去。”

    天道看她氣虛體弱的,擔心不已,“女鵝,你要不回絕了她吧,咱先養好身子再去。”

    “天真。”安然輕輕彎起嘴角,“蘇青禾肯定準備充分,我就算回絕了也會有理由讓我不得不去。”

    “我其實還好,撐得住。”

    “那我和你一同去。”天道跳到安然懷裏。

    安然趔趄一下穩住身形,掂了掂天道的身子,“你得減肥了,不然我快抱不動你了。”

    “沒有啊。”天道羞愧捂臉,為了捍衛自己的體重辯解,“我這具殼子是不會變的,一定是你感覺錯了。”

    安然不打算跟他在體重這個問題上糾結,走出房間,果然見到紓容在正殿會客處候著。

    殿外停著頂小轎子,她在紓容的目光下彎腰進入。

    清香撲鼻。

    她被這香晃了心神,原就暈的腦子更有些迷糊了。

    座位邊放著一枝藍紫色的月季。

    安然拿起,正是它散發出來的香味。

    轎子一路抬進鳳棲宮正殿裏麵,安然是扯著轎簾出來的。

    甫一出來,她雙腿一軟,就要跌倒在地。

    濃香團團圍繞著她,幾乎要把她吞噬。

    “女鵝,你清醒一點。”

    天道看她閉上眼睛快要暈厥過去,情急之下對著她的手咬了一口。

    尖牙刺破皮肉的痛楚讓安然清醒了不少。

    她環視一周,地上擺著,瓶子裏插著,柱子上綁著,大殿裏處處都是藍紫色月季。

    原本清淡的香氣因為量的疊加,一下子非常濃烈,倒襯得上它這深色的外表了。

    隻是清香先前聞著心曠神怡,濃香就讓她過於身心不適了。

    “安然怎麽這麽不小心,還能被自己養的貓咬了?”

    蘇青禾將安然方才的反應全部收入眼裏,從高位之上走下。

    安然心下警惕,抱緊懷裏的天道。

    “約莫是被這殿裏的香氣刺激到了,它一向對氣味敏感。”

    蘇青禾麵容清麗,略帶嘲諷。

    “隻是被刺激,又不是失了神誌,怎麽能連自己的主人都咬?”

    她靠近安然,“畜生終究是畜生,連自己的主人都會傷害。”

    一伸手,她掐著他的後頸皮,將天道從安然懷裏拽出來。

    “養不熟的白眼狼,不如就讓本宮替你把它料理了吧。”

    安然雙手無力護住,要去搶回,一邁出去又晃了兩下。

    天道掙紮著,渾身的毛都炸了,然而蘇青禾手的力道越來越大,掐得他脖子都痛了,仿佛隨時都會把他的頭擰掉。

    他看到安然痛苦地扶著額頭,連忙大喊,“女鵝你別管我了,這裏不對勁,你快跑呀!”

    帶著淩厲掌風的一巴掌扇過來,天道頭暈眼花,什麽話都說不出來,軟成了一攤死肉。

    蘇青禾眉眼顯出厲色,話卻是溫和的。

    “不知感恩的人就該跟這小畜生一樣處理,安然你說對嗎?”

    安然心疼地望著天道,強撐著精神對上她,“含沙射影我不懂,你直說就是。”

    蘇青禾冷冷發笑。

    “本宮說的,是你父母和你啊。”

    安然支撐不住,單膝跪在地上,依舊冷靜從容。

    她抬頭,“你把他放了,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蘇青禾看著她,笑容斂去。

    “你對隻畜生倒是真心。”

    她將寬大的袖子拂到一邊,手一鬆,天道便往下墜落。

    他後肢在地上一彈緩衝後就要躍到跪著的安然身邊。

    安然低垂下頭,嗓音透著掩蓋不住的虛弱。

    “你走。”

    她說“跑出這裏,跑得遠遠的。”

    “最好不要遇上念秋或忍冬。”

    “這樣便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和皇後娘娘。”

    天道豁然開朗,“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找她們。”

    他轉身,使出吃奶的力氣往殿外麵跑去。

    蘇青禾眼看一人一貓互動。

    “這畜生聽得懂你說話麽?”

    她嘲弄道,“你想搬救兵,光靠一隻貓可不夠。”

    安然輕輕呼出一口氣,單膝跪得有些痛,幹脆不顧形象坐在了地上。

    她環視一圈,自然淡定,“這些不是月季花吧?”

    就算是改良過後的月季,沒道理有如此強的襲人心神的能力。

    “想知道?”

    蘇青禾隨手撿起一枝花。

    “告訴你也無妨。”

    她深吸一口,露出迷醉的神色。

    “你可曾聽過一句話——”

    “農人千載冀,醉一日夢易。”

    安然仰頭望著蘇青禾。

    原來顧辰鈺院子裏種的藍紫色月季就是所謂的易夢花。

    難怪她覺著花的味道熟悉,原是跟琳琅水榭聞到的香的味道有幾分相似。

    安神養人?還挺合“易夢”這名字的。

    她真心誇讚,“三皇子真是厲害,連傳說中的易夢花都能種出來。”

    就算她聞了幾天後便把花拿去側殿,還是或多或少受到點影響。

    等等。

    安然想到側殿裏凋落的花瓣。

    難道姬清晗情緒異常是因為她捧過去的易夢花?

    這麽一解釋就說得通了。

    易夢花香可能侵蝕了他的心神,放大了他的黑暗情緒。

    想想還有點對不起他,說好要讓他睡得安心,沒想到害了他。

    “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思出神?”

    蘇青禾見安然說了一句就不出聲了,低頭看去,安然雙眼放空,明顯陷入了其他思緒。

    “讓本宮猜猜,你在想誰。”

    她將易夢花伸到安然跟前,輕掃安然的臉頰。

    安然不適,抗拒地側過頭去。

    “是那個寧國質子?”

    蘇青禾神色倨傲。

    “他倒真有幾分本事,能破了本宮設下的障眼法。”

    “不過。”她眸中流光輕轉,“那半顆神藥,他沒給你吧?”

    “不然,你聞到易夢花香,反應怎會如此強烈?”

    蘇青禾蹲下身,掐住安然下巴,塗有鮮紅蔻丹的長甲戳到她肌膚。

    “難怪,你一定要把他留在身邊,那天又如此急著為他找太醫。”

    “先前本宮以為你蠢,後來又覺得你對他一片真心。”

    “現下想想,你哪裏蠢呐,聰明的不得了呢。”

    她嘲弄道,“身上不愧流著那兩個賤人的血。”

    安然被掐得痛了,握住蘇青禾的手。

    “我是我,他們是他們,不管你與他們有什麽愛恨情仇,不要把我與他們混為一談。”

    就算要混,也是把正主混上。

    蘇青禾的眼眶迅速紅了。

    指甲陷入安然肉裏。

    “怎麽可能不混?”

    “你竟然能這麽冷靜地說出這樣的話。”

    她一掌把安然甩到地上。

    “你們的心呐,都是一樣的狠。”

    安然整個人側著身子斜趴在地上,完全沒力氣爬起來了。

    可她還是在心裏默默反駁。

    蘇青禾是沒見過她以前真正發狠的模樣。

    她這叫什麽狠?

    蘇青禾站起來,端著雙手斜睨她。

    “我要你嚐嚐,我當年遭受的痛苦。”

    忍冬打著哈欠走到正殿門口,正看到大門外安然彎腰進入轎子。

    她立刻跑過去。

    “郡主這是去哪兒?”

    念秋轉身,“皇後那邊請郡主過去說說話。”

    “就郡主一人過去嗎?”

    念秋點頭,也打算走出去。

    忍冬拉住她,“你又要去哪裏?”

    念秋拂開她的手,“少君身子似乎又不好了,郡主走前讓我去給他請位太醫。”

    忍冬小腦袋瓜子轉得飛快,把念秋拽到身後,“讓我去吧。”

    念秋被拽得踉蹌幾步,狐疑地看她,“你怎麽如此積極?”

    忍冬嘻嘻笑,“我待在殿裏有些厭,正好出去走走。”

    “那,好吧。”

    念秋想想殿裏還有諸多事宜未打理好,交給忍冬也無妨。

    她叮囑,“你要快去快回,記住了嗎?”

    忍冬興奮點頭,撒丫子就往外跑,“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

    一路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忍冬溜到了皇子所。

    東張西望,見四處無人路過,她敲敲顧辰鈺住所的門,“三皇子,是我,忍冬。”

    沒過一會兒,門便開了。

    顧辰鈺向後讓去,“請進。”

    忍冬欠身,“見過三皇子。”

    顧辰鈺虛虛一扶,“怎的突然如此生分起來?”

    忍冬起身,正要回答,目光觸及他身後的花,愣住。

    “您這院子裏的花······”

    怎麽跟珞安然捧回來的那朵長得一模一樣?

    難不成,珞安然跟顧辰鈺有點什麽?

    顧辰鈺往後瞥一眼,“怎麽了?”

    忍冬晃晃頭,拍了一下自己的臉。

    不對不對,珞安然從小怕顧辰鈺怕得要死,看到他都要特地避開,能發生點什麽?

    她真是話本子看多了,瞧到啥都能拉郎配。

    再說了,顧辰鈺明顯就是喜歡她的嘛。

    忍冬略感尷尬,刻意地笑著,“開了呀。”

    她掩飾般地接了一句,“長得怪好看的哈。”

    顧辰鈺笑容親和,“閑來無事,隨便種種。”

    忍冬本來重點就不是花,覺得圓過去了就好。

    她從袖口拉出手帕來雙手遞上。

    “三皇子,多謝您之前對我的關照。”

    顧辰鈺目光輕觸,單手拿過。

    “有勞。”

    “沒事沒事。”

    忍冬就跟被火鉗燙了似的急速後退一小步,交替擺手。

    她笑了一會兒,雙手交叉被在身後。

    “那個,三皇子,我們這就兩清啦。”

    顧辰鈺詫異望過來。

    “您以後不用特地關照我了”

    她已經名花有主了,要自覺與其他男人保持距離。

    雖然會傷到顧辰鈺的心,也沒辦法啦。

    誰讓她隻有一個人呢。

    懷著對顧辰鈺的微微歉意,忍冬繼續說“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宮女,當不起。”

    “嘿嘿。”

    “而且。”她笑得虎頭虎腦,“我需要什麽,郡主都會給我的。”

    顧辰鈺不知考慮到了什麽,淡淡一笑。

    “也好。”

    他眸光一挑,示意了一下。

    “頭上的簪子不錯。”

    忍冬自豪挺胸,“那是,從郡主庫房裏挑的,郡主也誇過呢。”

    顧辰鈺道,“她對你們,倒是很好。”

    “昂。”

    忍冬小雞啄米般點頭。

    “宮裏是再也找不出一個了,擱外麵的大戶人家也少見呢。”

    她撓撓頭,小小聲,“不過這也是最近的事啦嘿嘿。”

    以前珞安然除她以外,對念秋的態度不咋地,就算和她再親也不會大方送東西。

    也不會在黎暘麵前護著她,因為趙貴妃比她更親。

    最重要的是,總感覺現在在珞安然身邊待著自由又輕鬆了許多。

    忍冬行禮,“三皇子,我還有事,就先走啦。”

    在顧辰鈺含笑的注視下,她開門離去。

    解決完一樁心頭大事,忍冬歡樂地前往太醫院。

    走到一半,腳下好像踢到了什麽軟綿綿的東西。

    她迷惑低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