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被追殺的皇子心理變態了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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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然前前後後想了很多遍,才想明白當時高舒說要去殺趙明遠的別扭之處。

    明明高舒之後還會在瓊玉村和皇帝接觸,那時趙明遠與賀娘都還在身邊,怎麽那天就要去殺人了呢?

    這很明顯是過了一段時間以後才發生的事情。

    那麽,真相就隻有一個,她之前見到的畫麵並不是發生在同一個時間段,隻是恰好是同一個地點和場景,而她跳躍到了這樣的一個場景裏麵,就無縫銜接了。

    就像是一張紙條的兩端被扭曲一下反著沾到一起,於是無論怎麽去看,去理順,這都是一個無法被解開的各個方麵都一模一樣的圓環。

    畢竟是夢境,會突然進行跳躍也是合理的。

    而,關於為什麽要把趙明遠殺掉這事,安然想,她知道得應該比較清楚了。

    做到賀娘說的事情,是要見血的,這個血,要拿來供奉穀玉。

    當賀娘把穀玉埋入土裏的一刹那,她回想起在冬淩院裏見到的白貓的屍體,以及生長於白貓屍體之上的綠草。

    相似的綠草,也在入夢前的石碑上看到過。

    那白貓,會起到跟趙明遠一樣的作用嗎?

    可是,誰又是受益者呢?

    安然腦海中倏忽閃過賀娘離別時最後說的那句話。

    賀娘說,她會重生。

    重生,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安然就帶著這樣的疑惑,看著高舒接下來的行動。

    再後來發生的事情,雖然看起來是有那麽些不可思議,但又顯得很是順理成章。

    當皇帝再次念念不忘地來到瓊玉村時,發現屬於高舒家的茅草屋大門緊閉。

    他在村裏多方打聽,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高舒的去向。

    在前一陣子,高舒就已經不擺肉攤了,不僅如此,趙明遠、賀娘也都失去了蹤跡。

    就仿佛這幾個人都人間蒸發了一般。

    有人說,也許他們是回到高舒老家那邊去了吧。

    同高舒的情況一般,高舒的母親是招的上門女婿,那女婿也是一個考了多年卻無法考中功名的窮秀才。

    但與趙明遠這般勤勤懇懇侍奉高舒的狀況不一樣,那窮秀才仗著自己是讀過書的個秀才,打心眼裏瞧不起高舒的母親,嫌棄她隻是一個屠戶的女兒。

    而高舒的母親也對那窮秀才推崇備至,很是自卑。

    雖是上門女婿,但事事以那窮秀才為先,硬生生把自己蹉跎成一個丫鬟的模樣。

    高舒從小就見到自家娘親對那不成器的爹畢恭畢敬、唯唯諾諾的模樣,很是氣不過,及笄以後迫不及待地就招人入贅,自己搬出來另起爐灶。

    但她因著擔心娘親會被那爹欺負得太過頭,所以會時不時就回老家看看她娘親的情況。

    麵對個子嬌小但彪悍的高舒,在高母頭上作威作福慣了的高父也矮了那麽一截氣焰,更何況這是他的女兒,他唯一的骨血。

    不過,跟以往的父女相見時的場景不一樣,這回高舒再也沒能在氣勢上壓倒高父。

    她掀開車簾,要從馬車上下來,卻是先趔趄了一步,差點跌了下去,還是車夫手疾眼快扶了一把,才幸免於難。

    高舒咳嗽兩聲,在車夫的幫襯下慢慢地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小學,你怎麽了?”高母看高舒一反常態,擔心地跑上前來,攙住她的手臂。

    高舒手微微顫抖,握住高母的手臂,安撫地笑笑,“娘,我沒事的,就是最近身體有點不適。”

    高母還是不安,她上下看高舒,“你這,你這很讓我擔心哪。”

    高舒搖頭,“之後可能會來一個人,娘您這幾天注意著點。”

    “誰?”高母邊走邊問。

    高舒神秘地笑笑,“貴人。”

    高母不解,但跟在旁邊的安然卻是完全懂了。

    好一出欲擒故縱的把戲。

    自從高舒跟賀娘離開之後,高舒就閉門不出,窩在茅草屋裏。安然和她一起窩著,也就很清楚地看見了她這幾天的變化。

    高舒漸漸從一個身體強健的,可以徒手殺豬的大娘子,變成了走幾步路都要喘三喘的弱小娘子。

    這一變化看似是循序漸進,其實也就是發生在短短的幾天內。

    安然不由感歎,這穀玉是真的神奇啊。

    她特地跑去墳墓那看了看,發現原先光潔的木質墓碑上已經有了些許的裂縫,縫隙中,有青嫩的草芽顫巍巍冒出。

    安然彎下腰,伸出手指戳了戳。

    很柔軟,除此之外別無感覺。

    她不由地想起尚未入夢前見到的綠草,看起來都有股能夠割傷人肌膚的銳利與韌性。

    在一個深夜,高舒靜悄悄地從瓊玉村離開了,回到了高平縣另一處的老家。

    按照以往皇帝來瓊玉村的情形,再過個一兩天,他就會發現高舒不見了。

    若是皇帝真對她有心,他絕對能找到這裏來。

    果不其然,在過了幾天天之後,一架低調卻奢華的馬車停在了高家門前。

    彼時高舒正因為身子不適而臥床休息,高父因著自家女兒氣焰終於不再囂張而倍有底氣,又看高舒是自己一個人回來,什麽話也不解釋,自顧自以為是她被趙明遠厭棄了,時不時就要說些刺人的風涼話。

    一向順著高父的高母在涉及到自己女兒的時候,頗有屠戶的風彩,與高父吵了起來。

    於是皇帝剛下馬車,就聽到了從高家裏麵傳出來的震天響的大嗓門。

    這是獨屬於高母的戰鬥力。

    皇帝仰頭看看,敲了敲門。

    裏麵的吵架聲應聲而熄,仿佛方才不存在一般,一切都是人的錯覺。

    有人打開了門。

    皇帝一拱手,尚未將虛構出來的身份報出來,就見麵前的婦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麵上便露出了驚喜的笑意。

    “您是,貴人?”

    皇帝疑惑了,這個結果是他未曾設想過的。

    從某個方麵來講,他確實是貴人,還是這個國家最大,地位最高的貴人。

    所以皇帝也沒有反駁。

    他一時的默認讓高母篤定他就是女兒所說的貴人,忙殷勤地將他迎了進來,“貴人,我家小學一直在等著您呢。”

    “小學?”這是一個奇怪的稱呼,但皇帝心中有一種特殊的感應,他直覺是她,便問,“是高舒麽?”

    高母反應過來,“是是是。”

    路走到一半,遇見頭一回被高母扯得形容狼狽的高父,他竭力保持住自己端正的形象,在見到形容更為出色的皇帝時,心下陡然生起一股警惕感。

    他冷哼,“竟引陌生男子進入室內,你這個婦人,真是不知所謂。”

    高母沒理他,隻將皇帝安置在座位上,為他倒了杯茶。

    皇帝一眼便看出高父心中所想,結合來之前打探到的消息,他心裏已經明了。

    但比起這尋常人家都會發生的混亂情形,皇帝更在乎的是他此行的目的。

    “你方才說,高舒一直在等我?”

    高母點頭,想起自家女兒這幾天那張虛弱的臉,還有高父的冷言冷語,她眼眶泛紅,聲音都哽咽了不少,“小學她,也不知道在瓊玉村經曆了什麽,自己孤孤單單一個人就回來了,這幾天也不怎麽說話,身子也虛弱到不行,隻說,讓我替她等一位貴人。”

    皇帝心裏驀的一動。

    那邊高母倒完茶,就急匆匆趕去將皇帝到來的事情告訴了高舒。

    高舒雖是身子虛,但還沒虛到完全起不來床的地步,隻是那麵色跟紙人也差不了多少,每次安然看到,都會嘖嘖稱奇。

    這兩人的身體轉換得可真是太成功了呀。

    高舒在高母小心翼翼的扶持下娉婷走向皇帝,隻在快要靠近他的時候,她忽然停下了步子。

    然後,像是受不住風吹似的,捏起帕子輕輕咳嗽了幾聲。

    皇帝聽到動靜,扭頭向她看來。

    適逢她咳完,緩緩挪開帕子,眸中淚珠漣漣,嬌喘微微。

    那瞬間,一眼萬年。

    高舒為自己的身體狀況和其他兩人的消失進行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她突發惡疾,家中無錢醫治,本就苦她久矣的趙明遠這下更是不願再與她生活在一起,便勾搭了賀娘,兩人一同攜款跑走了。

    高舒在瓊玉村無依無靠,隻得無奈回家。

    然而在家裏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裏去,雖然有高母照顧著,但高父卻著實對她看不上眼。他仿佛是要把過去受過的氣統統撒出來,因此高舒養病也養得不安心。

    更別提這病來得古怪,誰也摸不著頭緒,這些日子請了多少個大夫,都看不出高舒究竟發生了什麽,隻能看出她在日漸衰敗。

    要保住她的命,讓她的身體維持住不再衰敗,需要用上極其珍貴的藥材。

    這樣珍貴的藥材,要去哪裏獲得呢?又要去哪裏掙這源源不斷需要花出去的藥錢呢?

    高母握著拳頭,難過得淚水都要下來了。

    高舒卻是雲淡風輕地安慰高母,但她時不時就要咳嗽,每次一咳嗽,高母的眼睛就更紅上一分。

    皇帝默默看了許久,站起身來,握住了高舒因過分咳嗽而攥緊的手。

    當天夜裏,那架馬車便駛離了高家。

    再過一段時間,宮中便多出了一個名為高芹雪的美人。

    高美人一到宮裏,便出動了太醫院半數太醫,太醫們懸絲診脈診了半宿,卻都沒能看出美人病情的蹊蹺,紛紛無奈搖頭。

    接著,珍貴藥材便如流水一般送進了美人殿裏。

    安然坐在躺椅上,看著改名為高芹雪的高舒,柔柔弱弱地靠在皇帝的懷抱裏,輕聲細語地講話。

    高芹雪,其實應該是高勤學。

    這是高父在高母最開始有身孕時為孩子取的名字,他希望這是一個男孩,也希望這個男孩能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但是出來的是個女孩,於是高勤學就變成了高芹雪,而高舒受夠了家裏的重壓,想要讓自己舒心些,在搬出去後,又給自己改了個高舒的名字,這也被高父說了許久。

    但高母不知道是不是在懷胎十月時跟她說話叫“小學”叫太久了,不管高舒後來改成什麽名字,都改不了叫她“小學”的習慣。

    安然就看著高舒,一步步從美人變成了貴妃。

    與此同時,瓊玉村也發生了動靜。

    瓊玉村內屬於高舒的茅草屋,和村外那座掩埋趙明遠的墳墓,都被雷劈開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