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強取豪奪後仙界被滅了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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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然是實打實地被晏梵掐死了一回。
    當她感覺到自己脖子筋骨的碎裂和錯位時,眼前彌漫上的黑暗,都讓她以為自己這回的任務是要失敗了。
    不過,令安然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她在黑暗當中消散了的意識不過是散失了那麽一小會兒,很快她便又清醒了過來,隻不過人還是被純然的黑所圍繞著。
    這讓她分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主人,嗚嗚,這個氣息,真的是主人誒。」
    不知道是哪個小屁孩在她耳邊嘰嘰喳喳,聒噪得跟隻晨起找不到蟲子就到處亂叫的小鳥似的。
    倒是意外地耳熟。
    有點兒像······
    像誰的聲音來著?
    安然有點記不起來了。
    但她應當是聽過這聲音的。
    就在她還在思考這聲音的主人是誰的時候,麵前的黑暗就像是被一把大剪刀從中一剪而下,爽利撕開成兩半的黑色絨布一般,利落又快速地分裂退去。
    柔和的白光在黑暗退去後露出,安然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就像是湧入了無數的溫泉水,她感到自己的四肢濕潤了,軀幹被浸泡在溫暖的流水中,輕輕地衝刷著。
    咕嚕嚕。
    安然在水中吐出了一串泡泡。
    她睜開眼睛,看從自己嘴角邊溢出的泡泡遠去,一個個破裂。
    這裏是哪裏?
    之前被晏梵掐斷脖子時的劇痛消失不見,渾身被一種舒適而熨帖的暖意包裹著,她甚至想要再度閉上眼睛就此睡去。
    是真正地睡一覺。
    感覺無數的力量和生機在快速進入她的身體,治愈和修複著她。
    這樣的感受,讓她想起了把莊景明殺死被反噬那回。
    當時的她可以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有著那麽點無知無畏又叛逆的心態,就想知道反噬是個什麽滋味。
    甚至在滿地的血糊糊中,借著自己不死不滅的天道化身的特性重新凝起身軀的時候,還有點看輕天道口中的反噬。
    結果就是,她徹底變成了一坨血肉模糊的不知道該叫做什麽的玩意兒,最後還得靠天道把她帶回懸崖邊的池子裏泡一泡才好。
    據天道所說,那池子盡管其貌不揚,卻是主世界和所有小世界提供匯聚的生氣所在地,算得上是世間的「心髒」了。
    把安然放在池子裏,就是要安然靠池子裏生氣的蘊養,提早結束她身上的反噬。
    而也正是在這次的蘊養中,天道借機察看了她的精神構造,發現她沒有情絲。
    沒有情絲是其一,不能接受別人的情絲是其二,這就是安然的與眾不同之處。
    不過安然倒是沒什麽所謂。
    大概沒情絲帶來的壞處就是,讓她至今為止都沒能成功地在氣運之子身上設下過一次情劫吧。
    安然在暖意的簇擁下昏昏欲睡,周圍透澈的水流不對她造成半點阻礙,她自由的就像是一尾天生就生活在水域當中的魚一般。
    俄而,一點亮光閃過,把快要半眯上眼睛的安然驚得睜開了眼。
    那昏昏然的睡意也消減了不少。
    她看到,一抹血色的光在水中遊曳,托著迤邐纖長的尾巴,朝水的深處劃去。
    什麽光?
    安然一旦感到身上充滿了力量,對於此類勾起她好奇心的光,就不能做到視而不見了。
    她運起氣力,雙腳向後蹬去,雙手快速劃動,鉚足勁追著那抹血色的流光。
    周圍的環境一如既然,沒有光線的明暗變化,也沒有水流的快慢相交,卻並不是靜止的,
    隻像是遼闊而空寂的一片大海,除了安然和那道光以外,就沒有了其餘的容納物。
    安然和那光,在其中肆意馳騁。
    她鍥而不舍地追著這道不知要去向何處的光。
    漸漸的,安然發現自己前行的速度越來越快,和前頭的光的距離越來越近。
    很快,她就能夠上流光灑落在後邊的星子了。
    安然伸手接住在灑落下來的星子。
    星子在她指尖一觸即消,卻像是化作了什麽溜進了她的身體。
    安然身子一震,隻覺得眼前飛速閃過點什麽,卻快得抓不住,隻留下個殘影。
    就像電視機當中放的某些苦情家庭劇,哪個命運悲慘的角色在臨死之時,電視機裏會快速倒映回那角色在之前的情節中經曆過的所有悲慘事情,更加重他的悲劇性。
    她的腦子裏好似多了些什麽東西,可安然一時看不清,也不知道這多出來的是什麽。
    越來越多的星子迎麵飄來。
    安然不再遲疑,往後一劃水,朝前向這些星子撞了過去。
    星星點點的光輝像是有感應般圍繞在她周身,宛若紛飛飄雪紛紛落到她身上。
    細碎的光輝消散以後,安然愣在了原地。
    她知道她之前在仙緣客棧時睡了那麽長時間還沒意識是怎麽回事了。
    她確實是又在夢中經曆了一些事情。
    而這些事情,在當時陷入沉睡中的她看來,就像是想要突破什麽封印,跳出來,卻因為突破不能,隻能模模糊糊給她留下個印象。
    因此,安然才在醒來以後,沒有太多關於睡夢的記憶。
    但這些模糊的印象,此刻都分外清晰。
    清晰到,感覺那都不像是夢,而是她親身經曆過的事情一樣。
    安然自從進入小世界以後做過許多奇奇怪怪好似在看別人人生經曆般的夢,但從未有一回如此帶入過自己。
    更奇特的是,這個夢,是承接著她曾做過的有符瑾瑜和孟子苓的那些個夢。
    她作為小姑娘,在安瑟出門以後被小狐狸騙到安瑟房間裏被差點被再次咬傷的那一回。
    安然還記得,上次夢到的時候,是小孟子苓推門打斷了小狐狸的咬人行為,但也變成成年人,差點要把她從夢裏擄走。
    她看著小孟子苓關切的麵龐,心中竟不由自主地遺留著真切的要被咬的恐懼。
    所以這次,是另一個走向嗎?
    安然才想了這麽一瞬,就被拉入了小姑娘的心理活動。
    她恍恍惚惚地摸上自己先前不曾受傷的半邊臉,還是光滑的手感,外加濕潤的水意。
    方才把她緊緊壓倒,咬住她的那狐狸好似幻覺。
    恐懼仍然縈繞心頭,而造成她恐懼的來源就這麽消失不見了,為什麽?是她睡多了沒醒看錯了麽?
    當她疑惑地放下手,卻發現手指間纏繞著幾股銀色的線,在陽光下若隱若現閃著燦燦的光。
    安然渾身一激靈,手腳並用從地上爬了起來,就連扶著她的小孟子苓也沒意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猝不及防被她推翻在地。
    安然哭著跑出了房間,轉過身朝裏一望,渾身雪白的狐狸在最裏麵的床上團成一個球,沒有絲毫動靜,隻有雪白的身體在上下起伏,看起來毫無攻擊力。
    小孟子苓被推了一把後極快地起身跟著安然跑了出來,他順著安然的視線看去,不明白安然在看什麽。
    安然回過神來,哭喊著讓小孟子苓把門關上,又跑到了院子裏。
    尚幼小的孟子苓跟到院子裏,溫和地拍拍安然的手臂,「小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
    安然語無倫次,鹹鹹的眼淚落進嘴裏,「好恐怖,這裏好恐怖,狐狸又咬我了嗚嗚嗚。」
    孟子苓隻當安然是睡得迷糊走錯房間被嚇著了,柔聲哄著安然,「不怕不怕,那隻狐狸在房間裏關著,咬不著小然的。」
    安然還是嗚嗚地哭,眼淚一波接一波地從眼眶裏出來,把孟子苓的衣角全部打濕。
    孟子苓歎了一口氣,把衣袖從安然手裏抽出,他轉過身,將安然摟進懷裏。
    甫一落入孟子苓的懷抱,安然驚得連哭泣都忘記了。
    她的身上被孟子苓的氣息環繞著,莫名覺得心安。
    孟子苓一隻手搭上她的後腦勺,輕柔地摸了摸。.z.br>
    他突然說:「小然,我們出去散散心吧。」
    出去?這個詞一下子擊中了安然的心。
    「可是······」安然猶豫著說,「姐姐出門時還說讓我們待在家裏的。」
    孟子苓笑了,「隻是出去走一走,等你心情好些了就回來,姐姐要下午才回家,不礙事的。」
    安然抱著孟子苓的腰,把頭埋到他胸口,「我怕,姐姐說外麵的世界很危險的。」
    孟子苓下巴輕輕抵在安然頭頂,「有我在小然身邊呢,我會保護你的。」
    這句話就像是一顆定心丸,安然心裏的猶疑全都打消了,她用力地點點頭,「那我們出去吧。」
    她鬆開孟子苓,扯開門栓就要把門打開,用力地拉了拉,在兩扇門的縫隙中,猝然漏出一把銅鎖。
    「鎖住了?姐姐以前從來不鎖門的。」
    孟子苓皺眉,「這樣的話,我們是出不去了。」
    他略有些遺憾地笑了,「看來今天是沒有辦法跟小然出去了呢。」
    「隻是可惜了這晴朗的日子,如果可以跟小然一起在陽光下漫步,那感覺一定很美好。」
    安然看著孟子苓的笑容,心裏有一些小小的難過,她不想讓孟子苓遺憾,她也想跟孟子苓一起在陽光下走路。
    還有什麽辦法可以出去呢?安然絞盡腦汁,靈光一現。
    她拉著孟子苓跑到自己房間裏,把窗戶撐開,興奮地說:「我們可以從窗戶出去。」
    平日裏她無聊的時候,也會靠在窗邊看外麵的小孩子們玩解悶。
    孟子苓望了一眼,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他摸摸安然的頭,「小然真聰明。」
    安然被孟子苓誇獎還有些不好意思,心裏跟吃了蜜一樣甜。
    孟子苓先跳出了窗戶,隨著外麵沉沉的重物落地的聲音,安然很快就聽到了他的聲音,「小然,你跳出來吧。」
    她探出頭去,看到孟子苓麵帶微笑,雙手向她張開,「我接著你。」
    他的笑讓安然想起了天氣晴好時從天空飄過的雲朵,看起來溫暖又綿軟。
    安然小心翼翼地把腳伸出去,雙手按著窗台跳了下去。
    雖然被孟子苓接了個滿懷,但由於她跳得有些猛,兩人被帶倒在地。當安然摔在孟子苓身上的時候,她隻覺得自己的脖子處貼上了一個熱熱的東西。
    安然雙手撐著孟子苓的胸膛想要起來,隻聽到他悶哼一聲,她又立馬不敢動了,「子苓哥哥,你沒事吧?」
    她向下看去,孟子苓麵上有一絲扭曲,那雙雲朵一般綿軟的眸子水潤潤的,又發著微微的紅。
    他搖頭,聲音似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般艱難,「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