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強取豪奪後仙界被滅了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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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隻是過了短短的一段時間,安然卻好似經曆了十幾年。
這十幾年,就是她以前生活過的十幾年,隻不過是自己記不起來,在陰陽鏡的幫助下,短暫而快速地回溯了一遍。
衝擊有那麽些大。
當安然將自己的意識從陰陽鏡中剝離開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汗津津的,像是剛剛才從水裏遊了一圈上岸。
她渾身發軟,控製不住自己,腿酸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安然在看陰陽鏡之前就是站在樓梯上,此刻有些忘了,一腳踩空,險些跌落下去。
好在她抓住了扶手,才將自己穩住身形。
陰陽鏡看她這麽虛弱的模樣,非但不關心幾句,反而有些嫌棄,「你,好弱呀。」
「之前我就想說了。」它跟打開了話匣子一般,喋喋不休,「感覺你真沒什麽特殊的,可你的再生能力實在強悍,被人幾次三番這麽對待,竟然都還不死。」
「在秘境裏也是,雖說那是我自個兒搞出來的,可怎麽說也是天衍宗的禁地呀,那八尾狐,哦不,現在應該是九尾狐了,就這麽把你直愣愣丟進來,是真怕秘境裏的迷霧搞不死你啊。」
它邊說,邊在安然身邊上下飛著,像是在打量安然的情況一般。
飛了幾圈,陰陽鏡深沉歎氣,「你這隻會扛不能打,真的是太弱了,隻會被人當提升修為的寶物使。」
「現在好不容易升上仙界,還是趁此機會趕快好好提升一下自己吧。」
「別到時候在在仙界也是死路一條。」
在陰陽鏡嘰嘰喳喳的時候,安然還靠這扶手,正在穩定自己的心神。
過了一會兒,她暈暈乎乎的腦袋恢複過來。
安然鬆開了扶手,站到樓梯中間,對著陰陽鏡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來,「好。」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努力修煉的。」
那頭一直在各種說話的陰陽鏡忽地不發出聲音了,就跟嗓子被掐住了似的。
鏡身也在半空中停滯一瞬。
過了幾秒,它才磕磕巴巴道,「誰,誰在提醒你啊。」
「有什麽好謝的,我是在嫌棄你好不好。」
好像是要急於轉換一下話題,它粗聲粗氣的,「對了,看了那麽多,你到底記起來沒有?」
安然端著和善的笑容,搖搖頭,「沒有呢,在遇到師尊以前的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
「即使看了這些,我也沒有半點回憶起來的感覺。」
「不過,我確實是知道了自己以前的遭遇。」
陰陽鏡「嗖」一下竄到了安然跟前,幾乎要跟她鏡麵貼著人臉。
它白色熒光的一麵正對著安然,裏頭顯出一個小小的人兒。
人兒插著腰,「你現在知道你以前過得有多麽慘了吧?」
安然想了想,點了點頭,「是,挺慘的。」
兩百年前,她遇到師尊的時候,正淒慘地躺在某處秘境的入口。
據師尊和在縹緲宗認識的其他弟子描述,當時師尊是為了去秘境取個什麽東西,偶然碰到了她。
碰到她的時候,就看到她胸膛大開,裏頭一顆心髒卻是不見了,脖頸也有被折斷的痕跡。
可她還有一口微不可察的氣在。
許是出於憐憫和不忍的心,師尊當即就用秘術保存了她的身體,將她帶回了縹緲宗。
當時看過她那副慘樣的人都覺得她是一定救不回來了。
可師尊卻不放棄,他傾盡全力,去尋來各種天材地寶,為她填補上了這空蕩蕩的胸膛,硬生生將她從去往鬼界的路上拽了回來。
並且,師尊還將她收為了自己唯一的弟子。
如此大恩大德,安然覺得,她真是永世難以為報,唯有長長久久陪伴在師尊身邊才好。
但在被師尊救回來以後,安然卻是一點都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她不記得自己來自何方,也不記得自己為何被挖心躺在秘境入口。
她隻記得,自己的名字叫安然。
以及,身上還有一麵小鏡子。
現下,托這小鏡子的福,她倒是什麽都知道了。
不過,像是旁觀者在看別人的人生似的,心裏是會泛出淺淺的漣漪,但也沒有太多想法了。
她的心是被一隻八尾的狐妖挖走的。
那狐妖的名字,叫符瑾瑜。
在被自己的心被挖走之前,符瑾瑜帶著她去了很多地方,大部分都是藏著珍稀寶物的秘境,或者是大能隕落留下來的洞府,還有一些自然形成的險境。
符瑾瑜一旦把她帶到這些地方,就是把她完全丟到這裏麵去,讓她自生自滅,自我求生。
每次,她都是九死一生才從這些危險的地方出來。
其中就有一個地方是藏著小鏡子的。
那地方在天衍宗的禁地裏麵,陰森森的,入口處被黑霧把守。
不過,出乎安然意料的是,盡管當時她被黑霧好好捉弄了一番,卻也沒有被真正傷到性命。
與此前經曆過的許多險境相比,這秘境對她來講,竟然算得上是無比溫柔和友好了。
安然還在那裏救了一位走火入魔的妖修。
然後,就是陰陽鏡出現,她把陰陽鏡帶走了。
其實那個時候,陰陽鏡沒有說過任何話語,但那妖修說,這鏡子與她有緣。
於是她就收下了。
要說起這些,安然可謂是在符瑾瑜的手上曆經了磨難,吃盡了苦頭,最後還差點命喪他手。
但,真的要說安然對符瑾瑜有什麽恨意,卻也不盡然。
因為,在她遇到符瑾瑜的時候,是符瑾瑜救了她一命。
盡管從後麵符瑾瑜的所作所為來說,是符瑾瑜對她有所圖。
可,符瑾瑜的的確確是曾經將她從生不如死的境地中救出來過。
在她遇到符瑾瑜前,她是被一個魔困在身邊。
那魔的名字,叫紀雲泱。
紀雲泱抓住她,不為了什麽,就為了將她當作爐鼎使用。
不過,這爐鼎並不是肌膚相親的那種使用方法。
而是每回,紀雲泱都要將她的精氣吸走許多。
麵對她,他似乎從來就沒有饜足的時候,幾乎每天都要膩到她身旁。
他把她放置在一間閨房之中,從不肯讓她出門,隻是無止境地吸取她身上的精氣。
日子一久,安然的身體就不大能撐得住了。
她越發虛弱,在床上不能動彈,差點就被紀雲泱吸成人幹。
是符瑾瑜把她帶走,並讓她恢複了活蹦亂跳的正常人的狀態。
上述事情,其實都不是安然關注的重點。
最讓她驚喜的是,原來在小時候,她就與師尊相遇並認識了。
她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由姐姐帶著。
而在她七八歲的時候,年紀尚小的師尊暈倒在了她家門口。
師尊在她家休養一段時日後,便離開了。
但五年以後,他又回來了。
並且,師尊那個時候就想要將她帶回縹緲宗了。
隻是可惜的是,那時她沒能跟緊師尊的步伐,也許是師尊修為並不如今日這般強大,總之,
在還未真正出發去縹緲宗之時,她就被一隻偽裝成師尊的魔給騙了。
這也就讓她落到了紀雲泱的手裏。
不過都沒關係。
兜兜轉轉,她還是與她的師尊,與她的子苓哥哥相遇了。
安然想到這裏,心頭便湧上一陣甜蜜。
不僅如此,她還更多地知道了他的過往。
安然感覺,自己離他更近一步了。
陰陽鏡看安然這麵龐帶笑的柔和模樣,狐疑,「你,沒點什麽感受?」
安然看向它,笑容尚未消散,「需要什麽感受呢?」
陰陽鏡更遲疑了,「你——不恨這裏麵讓你遭受這麽多磨難的人嗎?」
安然認真地想了一想,「於我而言,他們都好像是前塵往事,我沒有太多真切的感受了,隻覺得,都是雲煙。」
「當下,隻要能夠與我的師尊在一起,我就很滿足了。」
陰陽鏡上半邊鏡子往後拗了拗,「總覺得很不妙啊。」
聽著陰陽鏡略帶擔心的話語,安然反而安撫起它來,「不記得這些痛苦,不是很好嘛?有時候忘記,才是一種真正的幸福啊。」
「若是我真的原原本本記得這些,我估計,現在的我,大概是一個非常崩潰的我了吧。」
「哪還能跟你在這裏聊天呢?」
看安然自己都不在乎了,陰陽鏡再怎麽覺得不好,也不能說些什麽,它嘟囔幾句,「隨你吧,我不管了。」
可嘟囔完以後,它還是沒忍住。
「對了,我從你記不得的過去中得到一個指示,最好不要靠近男人,會變得不幸。」
陰陽鏡的光芒暗淡下去,「好累啊,我要先休息休息。」
安然攤開手掌,就見到陰陽鏡與以往不同,縮成了一條銀白的鏈子,巴掌大的鏡子已經變成了拇指大小。
她捏起鏈子,想要把它係到脖子上。
想了想,還是拿出一個小錦囊,把它放進了錦囊裏麵。
這個錦囊是師尊給她的,和陰陽鏡一樣,她之前盡管不知道來源,但也一直隨身攜帶著。
看了陰陽鏡給的過去,她是明白了。
這作為儲物袋的小錦囊,是師尊在那次五年後回來時給她的。
安然小心翼翼地收好儲物袋,再看一眼走不上去的樓梯,果斷回到了一樓。
遙望門外,夕陽已逝,黑夜沉沉,半空中幽香愈發濃鬱,熏得安然昏昏欲睡,她尋到臥房,剛蓋上被子便睡了過去,等到第二日起來,神清氣爽。
出門轉了一圈,安然發現整座小島上隻有她住的這棟樓,其他全是光禿禿的平地。沒有植被也沒有動物,地方小得可憐,一眼就能望到頭,還不如回樓裏待著。
抬頭朝昨天傍晚登上小島的方向望去,那裏已經被一片弱水覆蓋,杳無人跡。
想想離去的孟子苓,安然難得地感到孤寂,幾絲悵惘爬上心頭,可內心又覺得釋然,仿佛早就過慣了這樣的生活。
在過完幾天後,安然等到了孟子苓。
彼時她正站在海邊眺望遠方,就見到平靜的海麵從中間朝兩邊分開,一個人影從遠處走來,他玉冠束發,衣袂翩翩,發絲隨風揚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安然開心地跑過去,「子苓哥哥,你來啦!」
孟子苓衣衫藏藍,平添幾分穩重。
他正登上小島,聽到安然的聲音,動作一滯。
孟子苓神色莫名,嗓音也有些發緊,「你叫我什麽?」
安然意識到自己叫出了小時候的那個稱呼,麵上不由一紅。
就算跟個看官一樣,可也
免不了會被影響到啊。
她這樣叫,是過於親昵了些。
安然收斂表情,「師尊。」
孟子苓這才覺得正常,他道,「小然,今日,是眾仙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