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十章 四季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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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扈輕不信。

    孱鳴嗤笑:“你還是年輕。這樣吧,你從凡界來,我若說,用凡界的皇帝和罪人,來比喻天道和三族,你覺得可合適?”

    扈輕一想,皇帝啊,生殺予奪啊,差不多。點頭。

    孱鳴問她:“一個當官的,被流放成罪奴,服刑滿了的那一天,皇帝下旨,要他做一件事。做成了,高官厚祿。別的一概沒說。你猜,若是做不成,那犯人能活不能活?”

    扈輕沉默良久,抬頭笑嘻嘻:“爹你還挺了解凡界那一套。”

    “嗬,你爹我還做過國師呢。不要插科打諢,犯人還能活嗎?”

    扈輕先是挑了挑眉,沒想到化神大佬還有那樣豐富的私生活,旋即沉默下來,緩緩開口:“一個罪奴,突然被皇帝惦記上,要麽活著成為皇帝的刀,要麽,唯死爾。”

    孱鳴鄙夷的斜了她一眼,你這不是挺明白?古宮城一現,最頂端的大乘強者就有感應了,所有的大乘強者不約而同的沒有現身也沒有出聲,這便是一種暗示。

    而來到古宮城後,大家也漸漸都有了明悟,這裏,將要發生一件關乎一界命運的大事。

    一界之命運,三族之存亡,萬生之未來,沒有退路隻能向前。

    扈輕說:“所以,龍族這麽痛快答應來。”

    孱鳴欷歔:“這次真的是所有人的命都栓到一起了。沒有人可以逃過。”

    扈輕回到自己帳篷開始發呆。

    絹布怕她又魔怔,大聲咳咳打斷她:“這是好事,一界飛升呢,百萬年難遇啊。是你沾光。”

    手指落在絹布上摩挲,扈輕怔怔的說:“我隻是搞不懂,為什麽還要小黎界回去。”

    絹布無語了:“難道你不想小黎界好?”

    扈輕:“我隻是在想,天罰啊,被仙界天道罰下來,應該是很厭惡吧。還給個官複原職的機會,這麽好的事我怎麽不相信呢——要付出什麽代價?”

    絹布唉聲歎氣:“我真是服了你,天塌了有高個兒頂著,你一個小元嬰想這些有屁用。魔修大全和鬼修大全你參悟了嗎?靈植大全你背熟了嗎?到仙界你還要去找胡染換新版呢。陣器符你全會了?丹道你是不是也該學習學習?雷龍白吻能打過仙器了?無情絲血煞珠你修補了?空間裏的礦石越來越多你多久沒煉器了?”

    好一通靈魂拷問,扈輕立即頭重腳輕喘不過氣,特別想來一支藿香正氣。

    “我錯了我錯了,不該我操心的我不操心,我這就、我這就——”她左右看看:“暖爐吧。”

    孱鳴送了她一隻頂級的煉器爐,若以三三來劃分的話,乃是上上品,九品。另外他還跟老友強行換了三隻來,一隻九品兩隻八品。她手上最好的便是這四隻,除去以前自己買的那些流水線品質的,還有兩隻不錯的煉器爐是魔族送給她的,品階在七到八階。

    她還沒想好對兩隻魔屬性的煉器爐怎麽安排,但對四隻靈屬性的煉器爐已經有了初步想法。

    四隻煉器爐沒有認主,放出來半米多高,扈輕輕鬆打上神識烙印並未受到任何抵抗,心念一動,煉器爐縮小到半根手指那麽長,一手握住四個。

    所以說,好器要用好材料還要好技藝,這四隻爐放到最大能壓死大象,收到最小能做手串,放進空間不占地方,多方便。

    “我打算將它們養成四季屬性。”

    四季?絹布詫異,對煉器有什麽用?不如五行更方便。

    “春生夏長,秋收冬藏。乃時令之美。”扈輕指腹摩挲著精美的藝術品小煉器爐,“我隻煉刀劍殺器,戾氣太重,難免影響心性。”她長長的吸氣又徐徐吐出:“我要慢下來,靜下來,和天時。”

    一頓話聽得絹布毛骨悚然深刻懷疑她是不是換了一個魂兒:“扈輕,你別嚇我,你你你——你不是能靜下來的人兒。”

    扈輕:“你說得對,你給我這麽多好東西我卻至今仍未參悟透——”

    “不不不,其實你已經很努力了,咱們認識才幾年呀——”

    扈輕:“不是時間的問題,是我的心——的問題。我一直風風火火,雖然取得了些小成績,但我的心境一直沒提升。”

    “不不不,你還小,遠不到說心境的時候。”

    扈輕說:“所謂欲速則不達,我不能隻盯著修為,我要修心。”

    絹布說:“你善良、堅強、隱忍、豁達、寬容——不用修什麽心。”

    扈輕忍無可忍:“你閉嘴。我要提升心境早日大乘,看誰還敢動不動就招惹我。”

    一有事就她,她是鍾無豔嗎?

    絹布:“”放心了,還是那個扈輕。嚇死了,還以為她要出家。

    於是他從善如流的改了口風:“你說得對,隻煉殺器戾氣重。你順著你的思路走,若是能領悟時令規則,你必成仙。”

    扈輕鄙夷:“你這棵隨風倒的草。”

    絹布笑笑:“我不是草,但我隨風倒。”

    絹可比草更柔軟無骨。

    扈輕無話可說,掌心四隻圓溜溜的小煉器爐被她當核桃盤得飛快,好器爐就是好器爐,不說這完美的造型、恰到好處的花紋和點綴,哪一件都是精心打造又渾然天成,隻說顏色,暗色的主體穩重大方,外頭一層如古玉一般自然溫透,一隻透青黃,一隻透濃綠,一隻透柿紅,一隻透深檀。

    也正是這顏色暗合了四季,才讓扈輕靈光一閃。

    四季時令要用合四季時令的材料來養爐才行。春新發,夏葳蕤,秋成實,冬蟄伏,不止是這樣,新生、壯大、輝煌、死亡,這才是本質。

    “不對,這不是本質,本質是死亡孕育生命,生命投入死亡。創造走向寂滅,寂滅為了更好的創造。”扈輕喃喃。

    又來了,又來了,絹布弄不明白為什麽扈輕總是一點小事想著想著就想到生生死死上去。明明不是在研究春夏秋冬嗎?關什麽本質什麽寂滅什麽事啊!

    扈輕:沒辦法,從小被老師要求的,要引申,要扣大主題,從小知大,越神叨越高分。

    他喊了聲:“你再神叨就要走向虛無了!”

    扈輕一下回過神,皺眉不滿:“我在思考世界的本質呢,你別打斷我。”

    絹布心說我的娘,就怕你思考這玩意兒。世界的本質連神仙都不知道你一個小小的人想這個有啥用?

    明明在說養爐子的事啊!

    這時,扈輕跳起來伸著懶腰做下總結:“世界的本質就是生和死,生死之外無大事。”

    絹布:你早晚會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