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卡洛斯 73.摧枯拉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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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紅血霧與洶湧暗潮急轉直下,整座格朗城宛若困境之獸,籠中之鳥一般任人宰割。
塔裏斯麵色陰沉無比,那血族的攻勢猛然淩厲了幾分,與先前的模樣截然不同,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如果說先前的血族軍團隻是酒囊飯袋的話,現在血族的攻勢好似一隻隻井然有序,訓練有素的軍隊。
而那暗黑血潮的遠處,那黑袍下的巨型瞳仁不斷流轉,他好似一個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的指揮,將這場關乎人族最後抵抗防線的戰鬥看作兒戲一般,那黑袍下的巨眼時不時閃過戲謔之色,好似在看一場有趣的戲曲歌劇一般。
塔裏斯依舊坐鎮城中,指揮著與血族的戰場,但城池之內的兵力早已削去了大半,而更要命的是,格朗城的士氣大為受損,那雙遠遠立於戰場之外的巨眼在眾人的心口蒙上一層陰霾,“親王”與“第八序列”的可怖威壓使得人們的心中不由升起了絕望之色。
即使是塔裏斯,他強忍著腦海中的情緒,他的麵色掙紮,再度回想起塔克的那句話。
“你們活不了的。”
也許當時的他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幕,那雙巨眼,不是他們所能夠抵抗的。
葛雷也注意到了塔裏斯的情緒,他的眉目間也有著些許疲倦之色。
他邁步走至塔裏斯身旁。
“我們或許還有方法。”
塔裏斯回眸,眼中沒有質疑,沒有疑惑,隻有一種名為希望的色澤。
不是他不願意去相信,隻是相比較與現實,他不想選擇放棄,不想選擇與塔克一樣的道路,哪怕有一絲希望,他也想緊緊握住。
“還記得格蕾嗎?”
“我估計他快回來了吧。”
塔裏斯目光轉向一旁的伊洛蒂,少女無畏的眼睛注視著那雙巨眼,沒有絲毫愜意,隻有著少女獨有的好奇。
“是與她待在一起的少年……”
“沒錯,他去尋找劍聖,估計快了吧。”
葛雷沉聲說道,其實他心中也沒有底,無數次的傳信都沒有得到格蕾的回應,但他知道,這是唯一能讓塔裏斯靜心的方法,總得給這座城池以希望,如果塔裏斯都陷入那種負麵的絕望之中,格朗城的滅亡隻是時間問題。
塔裏斯的眼中閃過淡淡金意,他緩緩點頭。
“抱歉,失態了。”
“塔裏斯城主,我們需要你的指揮。”
葛雷說道,而他的話語也得到了格朗城內剩餘士兵的回應。
“城主大人,請領導我們!”
“城主大人,請領導我們!”
城中的士兵們振臂高呼,即使麵對這幾乎不可能的戰役,他們仍不願放棄,眼中包含著對城主的信任,對城池的留念,對勝利的希冀。
塔裏斯麵對這一幕,渾濁的雙眸中緩緩淌下一滴熱淚,他的聲音高亢且渾厚,說道。
“好!,那便一戰!”
塔裏斯眼中的戰意升騰,整個人都被厚重的土黃色光環所籠罩,無盡光澤包裹之下,甚至其中滲出一絲絲金色。
他的雙腿宛若石墩一般,緊緊切合在城牆之上,道道雄渾的氣息從他的體內升騰而起,他體內的序能也在不斷激增著。
格朗眼中閃過驚訝之色,沒想到塔裏斯對於城池的信念與信任,使得他能與城池融為一體!而塔裏斯的序能也到達了第七序列的巔峰!
格朗城與塔裏斯宛若一個整體一般,整座城池之上,無盡陣法浮現,而城中的士兵宛若得到了厚土光環的加持,他們的腦海之中得到了一個個正確無誤的指令,那是塔裏斯對他們的指揮,城中的士兵一掃方前的頹勢,朝著那血族士兵攻去。
兩軍交戰,本是血族一方碾壓性的戰爭,竟然在兩方士兵的你來我往之下,相互僵持,互攻不下。
而葛雷也被這一人一城的氣魄所感染,手中的長劍化為一道天際的流光,無限冰屑隨之飛舞,漫天流光之下,玄冰長劍再度浮現與虛空之中,葛雷的雙手緊握,劍鋒如刺,劍勢如淵,道道寒芒直直轟向空中的黑血與白骨兩位侯爵。
黑血與白骨侯爵眼神之中閃過無盡殺意,這堪稱挑釁的劍招簡直是對他們的侮辱,黑槍與血矛橫置長空,無盡鮮血隨之傾灑,麵對這寒冷巨劍,他們絲毫不退避,漆黑巨翼浮與身後,兩人朝著葛雷的冰霜巨劍襲來。
“轟!”
血矛與黑槍之上,無盡黑絲繚繞,兩位侯爵在那親王所釋放的詭異血霧影響下,絲毫也得到了加強,三兵相持,盡不弱分毫!
如此這般,格朗城的戰場之上便形成了空中,城外,陸地之上三處戰場,真正意義上的兵對兵,將對將。
而那雙猩紅巨大的瞳仁在黑袍之下,絲毫浮現了點點倦意。
“這便是螻蟻最後的掙紮嗎?”
血族親王似乎很是失望,看著上空與葛雷交持不下的黑血白骨兩位侯爵,巨眼中浮現一抹怒意。
“真是兩個廢物。”
隱沒與黑袍之上的幹瘦手掌微微舉起,按於空中,他的瞳仁緩緩注視著那座閃爍著金色光澤的城池,真是美好啊,不過,過於美好了。
那雙詭異修長的巨手朝著格朗城方向,於虛空之中一握,一股詭異的波動從那雙巨手之上綻放,好似詭異的輻射一般,從他的手中輻射至整座格朗城之上,那隻幹瘦的巨爪好像一抹漆黑的陰雲將整座城池都裹挾進它的掌心之中。
而在城池之上的塔裏斯突然心中浮現出一抹鑽心的疼痛感。
他的麵色驟然變得煞白,體內的序能在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流失著,好似一條條難以肉眼看見的細線突然繃斷。
一口猩紅的鮮血痛他的口中猛然吐出。
“噗!”
整座城池之上,那金黃色的壁壘猛然黯淡了幾分,而城中的士兵們也隨之受到了牽連。
那群血族眼中的嗜血之意再度蔓延,他們好似捕捉到了一個命令一般,宛若野獸一般,再度發動了一的攻勢。
格朗城內的士兵頹敗之勢竟顯。
“撤退!撤退!”
塔裏斯眼中的血色緩緩浮現,那詭異的傷害甚至差點斷絕他的心脈,胸口中那原先躍動的心髒早已喪失了原有的活力,他的生命力在不斷流失著。
而在空中戰場上的葛雷一首冰劍,震飛了黑血與白骨兩位侯爵的兵刃,一個轉身呼吸之間,來到了塔裏斯的身側。
塔裏斯見狀,擺了擺手,他的眸子緊緊閉合,一滴滴血淚緩緩滴落至城牆地麵之上。而他蒼老的頭顱正朝著一個方向望去,那是“親王”的方向。
“無趣,實在是無趣。”
黑袍之下,一雙修長到詭異的感受手臂緩緩撐起,那碩大的黑袍竟然被他撕毀,好似化作一道黑煙隨風散去。
親王終於露出了他的真正麵容,也顯露出他的獠牙。
詭異的黑霧隨之浮動,一雙青黑的詭異眸子緩緩浮現在他混沌不清的麵容之上,那雙詭異的眼睛甚至占據了他大半張麵孔,而他的其餘五官隻能蜷縮在麵容下方的卑微角落之中,他黝黑無比的麵容之上,一道道猙獰無比的利齒隨之升起,好似厲鬼一般的麵容與他幹瘦無比的詭異身軀相形見絀,他的軀幹竟有兩個成年人的高度,卻隻有半個成年人的寬度,好似將一個拉長壓縮一般,而他布滿詭異紋路之上的巨手緩緩托舉,好似在享受這重見天日後的世界。
“好久,好久沒呼吸這東方大陸的氣息了。”
“真是,好懷念啊!”
宛若夜梟般嘶啞的聲音隨之傳出,一道道詭異的聲浪將這場血族的攻城之戰推向了白熱化之中,他的碩大瞳仁打量著塔裏斯與身旁的倫琴等人。
“嗬嗬,嗬嗬。”
意味不明的聲響隨之傳出,而他的瞳仁轉動,突然一個嬌小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白發少女立於危牆之上,湛藍的瞳仁之中毫無懼色,甚至帶著些許好奇,與之對視。
“嗯?這是……”
親王的眼中浮現出點點疑惑之色,蒲扇般的巨手拍了怕碩大的腦袋,眼空中的瞳仁不斷轉動著,好似在思考著什麽。
“大人!”
黑血與白骨這時候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側,兩人有著些許狼狽,倫琴家族的淨化之力實在是令血族頭疼不已。
被打斷思緒的親王麵色陰沉,碩大的眼眸不斷轉動,“兩個廢物!”
黑血與白骨低垂著頭顱,不敢發出聲響。
“跟我攻城,那個小女孩留下。”
“是!”
…………
塔裏斯的口中再度吐出一口鮮血,他的眼中金色之意已經徹底黯淡下去,城池的根基被親王的隨手一擊所斬絕,他的眼中一股灰敗之意緩緩浮現。
他的雙眸艱難地睜開,他一旁葛雷的扶持之下,他的頭顱朝著灰暗的天穹望去,沒有絲毫光明可言。
“難道,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好似自言自語般的話語從他的口中傳出,血眸望天,死誌纏身。
葛雷的眼中閃過一絲絲決然之色。
“格蕾,你到底在哪裏……”
無盡的黑潮再度湧動,這次血族的攻勢前所未有的強大,好似比先前的每一次攻擊都猛烈,他們身後,兩位侯爵伴隨著那道詭異高大的身影緩緩前行,親王所過之處,一團團血霧氤氳而起,無盡的絕望籠罩整座格朗城。
“負隅頑抗。”
親王淡漠的話語吐出,他巨大的骨爪隨之揮下。“進軍,屠城!”
宛若蟲群般的血族朝著格朗城傾巢而出,他們嘶吼著,麵對已經逼至絕路的格朗城,他們要徹底滅絕他們,赫裏斯防線就此破滅!
而就在那血族入城的一刹那之間,一道凜冽無比的劍光好似將這大陸東南部斬裂一般,灰暗天穹之下,一抹破滅虛無的劍氣浮現,血族中的前鋒士兵在這充斥著破滅劍光的劍刃之下被悉數斬滅,化作煙灰。
“什麽?”
親王與侯爵頓時停下了身影,他們的前方猛然浮現出一道宛若天塹一般的巨型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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