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曾想，一道清朗如故的聲音響起：“那倒也不必。”
    這聲音是……
    “林振華。”
    可我卻十分清楚他這一堆，無疑把生的機會給了我，將死亡和屍蟲給了他自己。
    “振華！你不是答應過我，絕不會死在我前麵的嗎？”
    “就算你是魔神又如何，就算天生邪骨又怎樣？我不在乎，倘若真是神魔不相容。大不了我碎了一身神髓化你一身邪骨。如此就算我們死了，化成灰那也是埋在一堆的。”我傷心欲絕的大喊道。
    我不知道他如今實力全無，一介凡夫是如何擁有這麽大的力氣。
    我願意浪費，但他願意嗎？
    顯然是不願。
    所以，最終我鬆開了手。
    看著被我鬆開後，就立馬大步往前邁的林振華，我又再度衝上前道：“你剛剛在推開我的那一瞬間，其實心裏還是有我的對嗎？”
    他自己不也說了隻是犼說他不會死，但他自己也不確定。
    可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選擇讓我活。
    “可對現在的我而言死未必是壞事。”林振華抬眸看著我，不閃不躲。
    他如此誠實倒是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但，當我看著他即將越過山下界碑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從後麵將他抱住：“就讓我抱一下，離開這裏以後我們連並肩而行都不行。”
    更加不要說擁抱，雖然我終於明白為什麽自從九幽之地現身後，林振華每次見我，都跟我保持足夠寬廣的距離。
    但也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我更加舍不得。
    “握不住的沙，不如鬆開手。”說完這話，林振華輕輕撥開我的手臂，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本就不過十步開外的路程，他自是很快就來到了界碑外的山腳下。
    除了南昆山我們身上的限製也就沒了。
    神魔天生不容，所以他再度跟我拉開了距離，而我卻站在原地：“你是魔神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包括吳白省、甚至包括我老爸臧擇天。
    我滿心赤誠，可林振華卻冷然一笑道：“說與不說都一樣，琰燼最終會徹底蘇醒。魔神也會再度降臨人間。”
    “那你呢？”我追問道：“屬於林振華的那部分，就會徹底被琰燼吞噬嗎？”
    惡回歸了，所以善就要蕩然無存了嗎？
    “臧靈兒，我就是琰燼，琰燼亦是我。”林振華看著一字一頓道：“如果你連這個事實都弄不明白，你後麵會很辛苦。”
    原本我想說自己不怕辛苦，可話到嘴邊最終被我吞了回去。
    隻變成了一句：“七星尊者你不必放在心上，我答應了黑玄會與他一塊去七星殿。”
    我的言下之意很明白，那就是極有可能七星尊者還沒來得及找林振華的麻煩，他就被我們找上麻煩了。
    “我也會繼續追查天道殿。”林振華開口道：“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中土，隻是為了查清楚灼兒的下落。”
    他話都說到如此份上了，我還能怎麽說？
    自然隻能麻木的點點頭：“那後會有期。”
    “嗯。”留下這麽一個字後，林振華毅然轉身而去。
    我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看他遠走的背影了，隻是突然忍不住自嘲一笑道：原來目送人離開次數多了，不習慣也會變成習慣。
    隻是林振華當真一次半點也沒有回頭，直到他的背影都消失無蹤了也沒有。
    而我抬頭看了一眼，已是月朗星稀的天色。
    最終也動用了一步千裏重新回到了京都。
    我現身的一瞬間，黑玄就發現了我。
    他也從最初的慌亂，到確認我無恙後大為鬆一口氣：“臧靈兒，失蹤好玩嗎？你還知道自己是中土國師嗎？”
    憤怒的責備下藏著的確實無法掩飾的關心則亂。
    所以麵對黑玄的責備我並沒有動怒，反倒是笑了笑：“遇到點事情耽擱了，不過中土其他地方的吃人圍牆應該都清除了吧。”
    我這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陳述，畢竟公母屍蟲王都死了。
    這些圍牆還不分崩瓦解那才有鬼了。
    “嗯，都清除了。”說這話的不是黑玄，而是一直在等我消息的三叔吳白省。
    大概是從我走後，他就沒掛斷通訊器。
    所以即便他人不在這，還是能跟我們無縫對話。
    “臧侄女到底遇到了什麽事？修魔王和雷明說你是突然不見的。而且總長也出現過。”吳白省直入主題道。
    顯然，剛才他已經確認過我沒有受傷，既然人沒事，那就該說清楚具體情況了。
    82
    為何到他這竟是毫發無傷呢？
    “因為魔神是不會死的，不管在任何情況下。”林振華淡淡然的說道：“之前犼告訴我，我還半信半疑現在看來它沒說謊。”
    任何情況都不會死，那豈不是比永恒強者更永恒。
    隨後，立馬不顧一切跑到了他的跟前。
    而後一把將其緊緊抱住，直到確認他當真毫發無傷的時候，我一刻懸著的心這才得以安放。
    但是，這怎麽可能呢？
    我明明看著公屍蟲王化身的小屍蟲，已遍布他的全身甚至都將他吞噬了啊。
    按照之前的情況來看，他也應該跟那些鎮魂兵一樣，隻留下漆黑的一片，或者殘存不多的衣物。
    “林振華？！”我猛然抬頭，看著不知何是從小屍蟲堆裏站起來的林振華驚愕不已。
    正當我準備走過去，當真與他一塊被小屍蟲吞噬瓦解的時候。
    那……
    我原本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可林振華卻打斷道：“臧國師我們在這耽誤如此之久，我猜吳白省和修魔王肯定十分擔心你。所以你當真還要繼續跟我浪費時間？”
    “你廢話真多。”此刻我已站到了山下的界碑外，立馬就調動周身神力攻擊公屍蟲王。
    隻可惜我最終還是慢了一步，那些被分解的小屍蟲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爬滿了林振華的身上。
    這不，已經連完整身軀都不剩的公屍蟲王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好啊，還真是情字誤人啊，道祖心心念念想要誅殺的人。最終還是死於我之手。”
    “真乃我屍蟲一族的無上光榮啊！”
    此刻他的手、他的腳、甚至是他的耳鼻眼口都被屍蟲給塞滿。
    若不是地上還殘留著他金黑色的華服衣角，我都不敢確認到底那塊地方是他被撲倒之處。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