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朗想了想，似乎也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他再度開口態度已緩和許多：“回總長的話，原因有二。”
    “其一前國師有林振華總長的罷免書，此書經各方驗證絕對是真件。第二前國師找到了合適的接任人，雖然小公子年紀雖然太小。但方方麵麵他都是合適的國師繼任人。更何況中土國師一職既是世襲，又是終生製。”
    “既然前國師執意要離開，現在讓小公子掛名繼任也沒什麽不可以。畢竟真的出了事，其父前中土總長，和其母前中土國師都逃不了責任。我們也算有法可依有人可找。”
    黑玄耐著性子聽完陳朗的話，並未說好還是不好。
    而是目光一轉望向吳白省：“吳三先生，你讚同陳執行官這話嗎？讓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兒當中土國師，難道不是一樁天大的笑話嗎？”
    “總長原則上我確實不讚同。”吳白省麵露為難道：“但前國師去意已決，總長要如何挽留呢？難不成當真要與前國師撕破臉？若是如此的話恕吳某人愛莫能助。”
    “畢竟吳家和臧家的關係世人皆知，總長既然要跟前國師撕破臉麵了。那吳某亦隻能背棄總長。”
    “三叔。”我是真沒想到吳白省會這麽幹淨利落就倒戈相向了。
    讓我心中不免一陣激動，四叔吳不問卻笑著說道：“臧侄女，莫擔心，我們終歸是一家人。”
    是啊，一家人或許平時會磕磕絆絆，但大是大非麵前豈有不幫忙的道理。
    黑玄聞言再度笑了，亦如我之前說出林灼就是國師接任人的時候。
    “京都鎮魂將你呢？可有什麽想說的？”黑玄無奈一笑道：“對了，歐陽院士怎麽走了？”
    “歐陽院士說他也是文職，經不起武鬥所以先走了。”角木蛟接過話道：“至於讓小公子接任國師一職，我沒有意見不讚同也不反對。”
    “但若是總長想要因此遷怒前國師，請恕角木蛟恕難從命。”
    “好，諸位的態度我明白了，那諸位可否先行離開讓我跟臧國師單獨談談？”黑玄抿了一下唇，目光深暗道。
    原本黑玄準備開口回懟說事已至此還有什麽可談的。
    但最終卻被我阻攔，隨後，我更是點頭道：“好，中土總長我願意跟你談一談，但希望談完後你可以明白，我是前國師不是現任國師。”
    我這話一出，陳朗自是起身離開，不過臨走前他還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儼然在無聲的說著自己小心。
    吳白省亦是如此。
    四叔吳不問則更為直接道：“臧侄女，我們就在外麵有什麽事喊一聲便是。”
    “好，多謝四叔。”我朝著吳不問點了點頭。
    最後，京都鎮魂將、雷明二人互看一眼也相續離開。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我才開口道：“中土總長有什麽話，你現在可以說。”
    “你也是中土人，你應該叫我總長，而非如此見外。”黑玄抬眸看著我平靜的說道。
    “沒錯，可我也是山海界神女，所以叫你一聲中土總長也不為過。”
    “所以林振華不管中土，你連中土都不願意待下去了嗎？”黑玄再度問道。
    我卻沒有回應，因為事實勝於雄辯。
    “那接下來你會去哪裏？九幽之地？”黑玄接著問道。
    “我會去找回灼兒，這是我對中土的承諾，也是我作為母親的責任。”我最終開口如實的說道。
    “看來你還真願意讓林灼當中土國師，那此事林振華可知道？你覺得他會同意嗎？”黑玄看著我輕笑道。
    這一刻仿佛他跟林振華才是真正的相熟，而我不過是個路人。
    心中萌生這樣荒誕的想法，讓我忍不住為之一笑：“他為何不會同意，我又沒讓灼兒幹什麽違法亂紀的事。”
    當中土國師，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對其他人或許是，可對於十三歲就加入鎮魂兵。為中土效力快二十年的林振華來說未必是。”黑玄堅定的說道。
    “為什麽？”大概是他說的太肯定了，以至於我忍不住好奇發問。
    哪怕他說的未必是真的，但我就是想要聽一聽。
    也許這真的是林振華的想法呢。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其中的困難和艱苦。一國之師是需要把中土擔負在肩上。這個擔子太沉太重了。我若為人父斷然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如此。我猜他亦是。”黑玄難得動容的說道。
    “或許吧。”我不否認黑玄的說法，隻是將目光投向窗外，看著遠處道：“可我別無選擇，我累了不想也當不了這中土國師。所以隻能撂挑子了，可你們非要找個接任人。那沒辦法就權當灼兒倒黴唄。”
    誰的兒子，誰爹心疼去，反正我不是他爹。
    “臧靈兒，你這又是在逼林振華就範嗎？”黑玄道。
    我卻搖搖頭如撥浪鼓一般：“沒有，上次不是逼了沒成功嘛。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這純粹就是擺爛。我累了不想幹了，想退休養老了。”
    “中土總長，我真要走了。畢竟剛剛死過一次，我虛弱著呢，得回去好好養病。”我開口道。
    黑玄沒有說話，這次他盯了我許久。
    他灼熱的目光仿佛要將我看出個洞來，但最終他還是點頭：“去吧，不過林灼沒有繼位之前你依舊是中土國師。臧靈兒你逃不掉的。”
    “聰明如你應該知道，林振華已經選擇舍棄你了。他讓出的不光是中土總長的位置還有你。而在隴南救下黑玄和隴南鎮魂將的人，也是他不是我。可他卻讓我冒名頂替，其用意你不會不清楚吧？”黑玄一字一頓，用最溫柔的口氣，說著最誅心的話。
    對此我沒有回應。
    畢竟不好的猜測得到印證，好像不是什麽值得高興和回應的事。
    所以我隻是假裝沒聽到，起身準備推門離開。
    黑玄沒有挽留我，他隻是坐在原位，用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到的聲音說道：“無論處於什麽原因，林振華都已經做出了選擇。而他的選擇是未來的生活裏沒有你，甚至連林灼也沒有。”
    他說這話的聲音如此大，我若再裝聾作啞就不禮貌了。
    所以，我回頭當著眾人的麵，回道：“多謝中土總長提醒，我明白了會認真考慮的。”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