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修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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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觀縹緲白雲飛,獨坐茅庵掩竹扉。
喜來策杖歌芳徑,興到攜琴上翠微。
口舌場中無我份,是非海內少吾蹤。
名利心頭無算計,幹戈耳畔不聞聲…”
青晨時分,北山林間薄霧朦朧,雲霞氤氤,劉樵麻衣芒鞋,竹杖鬥笠,挎竹籃,一邊采藥,一邊放聲高歌。
采黃精,挖葛根,丹參,但凡有些道氣兒的養生藥,隻要看見一鼓腦裝入竹籃。
距離第一次修行已經轉眼過去幾個月了,也算小有成果,所以劉樵心裏為修行進度高興,頗感暢快。
因為數月以來,南山妖魔一直沒來找茬,不知是沒看見,還是沒在意,劉樵遂也鬆了警惕,登崖過嶺,放聲高歌。
沒辦法,修行是孤獨的,一個人著實太無聊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再不唱點詩歌,劉樵都怕自己修煉成仙之後,連話都不會說了。
至於修行,也不知劉總樵是不是萬載難遇之天才,反正那叫一個進步神速。
後世丹道俗話說一年悟法,兩年煉己,三年築基,六年成丹,丹成之後,還要三年哺乳(術語),九年麵壁以消減丹兒火氣然後飛升成仙。
但劉樵完全沒有這個過程,如果修行有境界的話,他感覺自己每天都在突破,幾個月以來,都突破上百個境界了,唉,天才就是這麽神奇。
自解悟天書,開始修行之後,不過煉了三天,他就有感覺了,自此之後,抽鉛煉汞,勾調坎離,雖然是水磨功夫,但每天都在進步。
所謂修真,便是煉假成真,心中什麽龍虎,坎離,金丹都是想象出來的,水火指心腎,五行各指五髒罷了。
而修真這個過程,便是用意念,通過想象控製五髒,把這個虛假,逐步煉為真實。
劉樵作為一個現代人,不比古人蒙昧,雖不敢說比古人聰明,但心思卻是極為靈巧,早就悟通了這個修真道理。
比如一個人本來很健康,但是很權威的醫生經過各種科學檢查後,告訴他“你得心髒病了”,這人本來沒有病,但卻每天陷入自我懷疑中。
相信自己心髒有病之後,每天都會擔憂,每天都會去想心髒,越想就越有問題,越覺得心疼,隨著時間變化,他就真生病了,而且很大幾率是心髒病,這就是思想意念的神奇。
所謂修行,也是這個道理,憑空何來法?身中何來力?不過煉假為真,相信自己五髒長青,調合五髒,茁壯五髒,假裝修成一顆神丹,丹成九轉,然後再練為真實的一道先天之炁。
“唉,隻是有些奇怪,我每天都在突破境界,越來越有真實的感覺,但怎麽一直沒有傳說中的法力呢…”
想到這裏,劉樵又有些苦惱,一方麵是疑惑不解,一方麵是擔憂煉出了岔子,走火入魔。
這其實也是一個人修行的壞處,沒有道友,沒有前輩(至於薑尚這貨的辣雞道行,當他不存在就是了),指點,就隻能是一通瞎練唄。
想不通就不想了,劉樵一路回來洞中,把采的藥挑挑撿撿,上年頭的直接炮製九蒸九曬,嫩芽子則載在藥田裏。
“呼…呼…”
正在藥田裏揮汗如雨的舞著鋤頭,天空一聲忽哨,大片黑煙閃過。
對於這妖魔飛過頭頂,劉樵已經習以為常了。
每隔幾天,這妖怪總架風飛過北山,去鄧州鄉野攝些凡人飽腹,每次都是黑煙滾滾。
想起每當妖氣閃過,就會有凡人被吃,劉樵也是恨的牙癢癢,奈何傳說中的法力一直沒有修成,道術沒有進展,所以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隻當眼不見心不煩,妖居南山,他坐北山,各走各的便是,他現在無降魔之力,亦不敢去逞強鬥狠。
隻是有的時候,你不惹禍,禍卻來沾身。
今日那妖魔一陣黑風飛到北山,卻沒有出山取攝凡人吃,反倒是在劉樵頭頂上架黑煙盤旋,似是在觀察。
劉樵心下緊張不已,但眼下已經被瞧見,逃也逃不掉,隻好裝作不知,依舊麵朝黃土背朝天,使鋤頭鏟地。
“呼呼…”
忽然,背後陰風大作,令人脊背發寒,毛骨悚然,劉樵多少有些準備,雖慌俱卻手腳不亂,轉過鋤頭便朝後打去。
恰是這時,那雲頭上伸來一隻蒼白手掌,約莫蒲扇大小,正是要來撈劉樵。
卻被劉樵反手一鋤頭鏟上,霎時“哢”一聲筋骨折斷聲響起,直把那手鏟得五指倒翻,皮開肉綻,僅剩幾根肉筋吊著。
“嘶…”
雲頭上那怪疼的深吸一口冷氣,忙不跌要縮手。
“好孽畜,貧道不來找你麻煩,你反倒敢來觸道爺的眉頭…”
聲音未落之前,卻是劉樵又學老套路,直把那頭重腳輕的笨重鋤頭,當暗器甩出去,打那縮回的蒼白大手。
扔下鋤頭之後,劉樵看也不看,一撫衣袍,轉身避入洞中。
隻是這回妖魔明顯不似那九命妖魔那般不禁打,直接化陣風,避過鋤頭,化妖風,打著旋兒落在地上。
霎時收了神通,黑煙散去,原地顯出一丈高身影。
好妖魔,瞧它怎生模樣:
靛青臉色,披頭散發,眉毛散而尖翹,雙眼如蛇目豎瞳,顧盼之間,凶光迸射。
兩根獠牙突出唇外數寸,頜下須似鋼針,綠錦衣,寬袍大袖。
“哼…汝是何方來的野人,敢到某家的仙境修行煉法,我當你是個卑微爬蟲,不曾理會,你還敢唱些瞎調子,擾某家耳目,讓某不得清靜…”
那妖魔手持長槍一杆,碗口來粗,通體黑漆,唯有銀閃閃槍刃,上係紅櫻,見劉樵閃身入洞,一麵又朝著洞口大罵道:
“賊潑道,速速出來受死,再不出來,爺爺直接一把火燒了你這賊洞,管叫你縱死難得全屍…”
劉樵進洞之後,不慌不忙朝祖師排位拜了三拜,取了神案上供之寶劍,情知今日難以善了,提劍又出洞外。
打量了妖魔兩眼,不管心裏怎麽緊張,但麵上卻不能表現,大喝道:“那潑魔莫嚷,道爺是個慈悲的善主,念你修行不易,速速退去,還能饒你一命。”
“啊呸…哪個要你饒?賊潑道休說大話,莫聒噪,打過再說…”那妖魔聞言笑得打跌。
轉而卻是飛速變臉,眼中凶光迸射,舞槍直取劉樵。
“吾奉掌闡教道法玉虛元始天尊急急如律令令…大吉大利,寶劍開鋒…”
劉樵手掣寶劍,一手恰劍指,念咒按奇門遁甲虛畫符印,隻聽“錚”一聲金鐵聲響,寶劍霎時變得精光豔豔。
妖魔渡步飛速而來,舞個花槍,直此劉樵咽喉,劉樵揮劍擋住,你來我往,真是一場好鬥。
一個槍如梅花點雨,似鳳穿花,一個劍舞渾圓,密不透風,隻有“哐哐鐺鐺…”乒乓乓乓金鐵交鋒之聲。
劉樵弓步藏劍,妖魔插梢攔拿,二人俱非凡俗武藝,招招指要害,處處是陰險,
不過交手十餘合,高下立判。
劉樵仙家秘授,玉虛武藝,那妖魔勇力雖也非凡,但武術卻是個自家瞎琢磨的野路子,不及劉樵劍術虛實結合,殺得那妖魔汗流浹背。
又十餘合,妖魔已是險象環生,幾次差點被劉樵刺中,眼見武術不能鬥勝,想施法遁走,卻又被劍光裹住,抽不得身。
“噓呼…”
那妖魔終究是急了,忙賣個破綻,虛晃一槍,隨即口噴黑煙,想要搶回上風。
劉樵見它虛晃招數,便心下警覺,猛然妖魔口吐黑煙,卻是看得分明,煙霧不過障眼法,真殺招卻是那煙中鬥大一粒紅珠。
好個劉樵,看得分明,縱身一躍,竟使個臨空翻騰,恰好避過那紅珠,一劍斬向妖魔頭顱,想給它來個一劍梟首。
“啊…”
那妖魔大驚失色,卻閃不及了,慌忙舉臂擋劍,“哢嚓”一聲脆響,真是厲害,那劍削過,皮開肉綻,直把一條臂膀切得皮開肉綻,深可見白骨。
而那紅珠卻是一下打在山崖上,“碰…”一聲巨響,直打得碎石四間,砸出丈許大個坑,深有十餘尺,無數碎石煙塵四濺。
“好厲害,不知是個什麽寶貝,要是剛才沒躲過,豈不粉身碎骨,立時了賬…”劉樵愕然道。
也是那山崩石裂的動靜,吸引了劉樵注意,那妖魔也不敢再反身打了,趁機忙將身縱起,霎時跳上雲頭。
捧著僅剩筋連著的傷臂,疼得麵色扭曲,口一張,攝回寶物,恨恨看了劉樵一眼,架黑煙走了。
臨走還不忘放狠話:“那潑賊道,你莫得意,爺爺不過一時大意,忘了穿披掛罷了,待俺回家吃過飽飯,穿好甲胄,再來鬥過…”
這個陣仗,後世李雲翔續編《封神演義》有載:
道人寶劍鋒芒快,妖魔槍狠鬼神愁,一個是混世魔王真英武,稱雄鬥狠大丈夫,一個是無名洞中經修煉,玉虛秘傳開山祖…
鋼槍擲電烘烘焰,來來往往震鬥牛。寶劍翻騰自運籌,滿空舞動似飛虯。
聲勢如雷震天響,滿山鬼怪盡藏頭,槍來劍往響颼颼,兩家發狠齊鬥勇,不知哪個鋼強哪個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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