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章 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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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徒兩個作下決議,又往西方架霧,走了有一頓飯功夫,徑過二千裏海域。

    隱約見那巨浪滔天的海水中,有一霧繞雲著的黑點,離得近了,才看清是一座島嶼。

    東西長有百十裏,南北寬十餘裏,上麵青鬆翠柏,蒼崖溪泉。

    “這是夔山嶼,師父稍待,俺進去喊叫一聲。”

    劉樵頷首點頭,便駕著鶴在島外等著。

    常龍言罷,縱霧飛進島中,頓在空中大喝道:“夔山五魔,俺回來了,快出來迎接!”

    “夔山五怪…快出來!”

    連喊三大聲,如同打雷一般,驚得滿山虎豹豺蟲奔走,天空雲開霧散。

    少傾,那島中也是一聲大喝:“何人在外擾攘,莫不是找打!”

    隨即幾道黑風,呼嘯著飛出來,騰在空中,化作幾個打扮各異的怪人。

    有獸頭人身,外披甲胄的,也有道人打扮,相貌陰鷲的,也有頭陀打扮,共是五人,模樣不一。

    “哈哈哈…幾位哥哥,一別經年,莫非不認得俺了!”常龍豪氣大笑道。

    那五個細細一打量,見他一身道衣,挽著發髻,雖然青麵獠牙,卻也大袖飄飄,略有道氣。

    五人頓在雲上,聞言互相對視一眼,心中都升起熟悉之感,便試探問道“聽你聲音倒是耳熟,你…可是常二?”

    “哈哈!正是某家。”常龍笑道。

    “哎呀,看你如今打扮,怎麽似歸了道家?”

    常龍嘻嘻一笑,撩撩衣擺,轉個圈兒道:“不錯,你們看我如今有何不同?”

    “若是不同嘛,看不出來…”其中一魔愣道。

    “似乎少了些戾氣”

    “嗯,沒有血腥味兒了,不似魔頭,倒像個仙風道骨牛鼻子…”五魔都圍上來,嘰嘰喳喳討論道。

    都好奇問道:“看來賢弟去了一趟中原,混得不錯嘛,莫非歸了大教門下?”

    “哈哈不錯,俺遊中原百十遭,隔幾天就捉生來吃,整日渾渾噩噩,忽然閑裏遇高人,就把寒熱坐下說…”常龍得意道。

    “真是造化,那不知賢弟如今是闡教,是截教?”五魔豔羨道。

    “哼,即在中原,當然是闡教。”

    五魔又問道:“那賢弟可煉就那些本事?”

    “那是當然,我如今學了玉虛武藝,十八般器械樣樣熟稔,上能梯雲登天,下可潛淵縮地,黃巾力士;搬山移海,吐氣變化;盡叫當麵糊塗!”常龍吹噓道。

    反正吹牛逼又不用上稅。

    把個五魔唬得一愣愣的,紛紛上去攀附道:“快…快進洞,與我等演練演練,也做個耍子!”

    “不急,不急,俺和師父到東海有事,如今他還在山外等著哩。”常龍擺手道。

    “害,你怎麽不早說,怎麽能讓高人在外等呢,快領我們去親自請!”五魔都忙道。

    又忍不住問道:“不知令師是闡教那位高仙,有何神通?”

    “哈,我師父乃闡教玉虛宮中客,名錄玉京法籍,喚劉樵真人的便是。”

    常龍想了想,又道:“至於他的本事,說出來,怕嚇著你們!”

    “他老人家,貫通五行,神符召將,仙家劍術;遁甲奇門…手段數之不盡。”

    五魔問道:“這般的,怎麽喚個貫通五行,神符召將?俺們鄉野蠢人,不會市語,賢弟解釋解釋。”

    “貫通五行,四海三山任意來去,一縱便是數萬裏,沾著五行,便能隱身潛行,借物遁走。”

    “神符召將,一紙丹書,便是神將一員,黃庭,煉就道兵百萬,籍鬼神之妙化,鎮邪捉鬼。”

    “仙家劍術,光灼灼,圓陀陀,無物可破,劍光閃過,便是人頭落地。”

    “遁甲奇門,六爻神卦,前知諸事,六韜軍法,排兵布陣,盡在胸中。”

    五魔驚歎不已,羨慕道:“哎呀,賢弟真是好造化,好福緣,盡拜得這般高人,快,與哥哥們引薦引薦這位前輩!”

    “走,吾師正駕白鶴在島外。”

    六人借風霧而去,或青煙,或黑風,或霧騰騰,至島外,果然見一黃衣道人,駕著隻丹頂白鶴。

    五魔上前躬身道:“前輩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還請稍留仙步,至舍下稍歇。”

    劉樵滿臉懵逼,自己啥時候也成前輩高人了?這神馬情況?

    見他們都含背躬身,忙上去扶起道:“當不得五位道友大禮,這是?”

    “這位便是吾師,姓劉諱樵,號玉樞子。”常龍眼含笑意道。

    “小的號雲裏霧,姓高名乙,見過仙師。”這人道人打扮,高鼻深目,黃發赤須,手撚拂塵,倒也仙風道骨,是五友老大。

    “小的霧裏風,姓黃名甲,見過仙師。”這老二,藍靛臉朱砂發,一身甲胄,腰束獅燮帶,紅罩袍,手摑雙鞭,好似大將。

    “小的風中霧,姓苟名章,見過仙師。”老三一身紅袍玉帶,好似個官員,卻生得個獐子頭,鼠目鼠須,滿臉灰毛,顯然是獐鹿異類得道。

    “小的霧裏雲,姓陳名鳳,見過仙師。”這老四,一身鶴氅,內襯白衣冠巾,不似妖魔,倒像個書生。

    “小的雲下風,姓褚名直,見過仙長。”最後一個老五,一身黑衣,麵色蒼白陰鷲,好似腎水虧虛,說話還咳嗽兩聲。

    這五人名字相稱,俱是海島服氣煉形之輩。

    有詩為證:

    海島千年修形體,世外春秋煉元真。

    難脫嗔癡五道士,不斬三蟲假仙人。

    雖為妖魔混塵世,卻與鬥部是一家。

    劉樵一一頷首,幾人敘過禮儀,五散人道:“仙長請…”

    “請…”

    眾人皆仙家異能,架霧縱風,片刻便至島嶼當中。

    那島中間,修了茅屋數間,有庭院一座,依山傍水,旁邊溪水潺潺,泉水叮咚。

    泉後一洞,霧氣蓬蓬,隻能見氣霧渺渺,不知根底。

    五散人指那洞道:“我五個修行千年,俱在那洞中蛻出形體,洞中拙劣醃臢,還沒收拾,卻不好待客。”

    “那廂幾間茅屋,是近來收拾,雖然破漏,但還整潔,請仙長莫嫌棄,且在這邊稍歇,飲些茶水。”高乙略有慚愧道。

    “哈哈,無礙,無礙。”劉樵擺手道。

    五散人隨即領劉樵師徒於茅屋歇了,擺上桌椅,驅使山精野物,送來水果,奉上茶水。

    “仙長先飲茶,我五個去收拾洞府,少傾,弄點珍惜東西,雖是荒山簡陋,但也開個宴會,以為玉虛仙長接風洗塵。”老三苟章拱手笑道。

    “客氣了,客氣,不必弄什麽宴會,靡費資材,勞煩眾道友精神。”劉樵忙推辭道。

    高乙拂塵一揮道:“仙長即至我荒山,著實蓬蓽生輝,若無禮儀,怎麽顯我輩仙家,待客之道,莫推辭。”

    言罷,不由分說,自喚來四個兄弟,一波掃灑洞府,挑水運漿,一邊開了地窖,取些醃果脯,酒水。

    他自和五弟,挎上花籃一陣風出了夔山嶼,卻是聽聞玉虛大教,不食葷腥,去采首烏,丹參,芝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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