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燁強顏歡笑，聳了聳肩，說道：“對不起，我真的沒這個心情。”
    周若挺起身體，拍了拍胸脯，好好調整了一下呼吸。
    隨後，她一手叉腰，一手拍了拍程燁的肩膀，說道：“老板，我看你人挺好的，平日裏也挺關照我的，雖然你頭腦不靈光，做生意沒天賦，缺點也不少，但綜合而言，你是一個好人，一個好老板。”
    “所以我不想你的酒店破產，關門大吉。”
    “我想繼續為你工作，在你的酒店發光發熱。”
    聽著這些話，程燁皮笑肉不笑，感覺空氣都尷尬的不要不要的。
    周若繼續說道：“不要灰心，事在人為，辦法不是沒有。”
    “要麽以拖待變，我們經營困難，我們的競爭對手也不好過，看誰耗得過誰？”
    程燁一聽，搖搖頭：“萬一時間拖得很長，不是我們拖垮對手，而是對手拖垮我們怎麽辦？”
    “你怎麽這麽沒信心？”周若歎了一口氣。
    “要麽將宴會廳外包出去，我們收租金，減輕運營成本。”
    “或者直接放棄宴會廳，但是……”
    周若沒有說下去，眼神閃過一絲後悔。
    因為裁剪酒店一部分，等於是裁剪掉一些員工，讓他們失業。
    大家都是打工的，也有生活壓力，也需要一份工作一份收入養家糊口。
    程燁也一臉為難，說道：“之前我也想過，但是酒店很多都是跟著我的老員工，我不忍心啊。”
    說到這裏，那為難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確實是一個好人。
    但往往，這樣的好人好老板，在殘酷的商業競爭中，難以生存。
    周若摸著下巴，好好思考了一番。
    “不行的話，繼續用之前的方法吧，希望可以發生奇跡。”
    隻見程燁苦笑一聲：“我覺得你說得辦法不太行，費時費力不說，還要等很長一段時間見效，潛在客戶不知道要潛到什麽時候。”
    一聽這話，周若就瞥了一眼，哼了一聲：“不是辦法不行，就是用這個辦法的人死腦筋。”
    “我說老板你就不能舉一反三嗎？”
    “哎……碰上這樣的老板，讓我好憂傷。”
    說完，周若還一副感慨萬千的模樣。
    可程燁不樂意了，聽這話的意思，好像他這老板除了人好以外，其它方麵都挺讓人失望的。
    周若看了看手表，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你要是在這裏待膩了，也趕緊回家吧。”
    “如果你還是要在這裏哭鼻子，那我也管不了了。”
    說完，周若揮了揮手，微笑說拜拜。
    見此情景，程燁就勉強笑了笑，表示明天上班見。
    兩人就這麽簡單告別，反正第二天又要見麵，沒必要搞得婆婆媽媽。
    所以，說完再見，說走就走。
    隨後，就是周若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昏暗的路燈下，
    程燁看著那秀麗的背影，心中不由感觸。
    不知道為什麽，兩人相處的時間雖然短暫，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不是很熟。
    但是，隻要一見到周若，程燁感覺再糟糕的心情，好像都能短時間平複下來。
    就在程燁想入非非的時候，突然已經走出五十米的周若回頭，又重新跑了回來。
    這就讓人很詫異了。
    程燁就問道：“怎麽回來了，是不是掉東西了。”
    可是看那興衝衝地勁頭，也不像啊。
    隻見周若搖頭，輕聲說道：“沒有掉東西，忘了一件事。”
    說完，周若舉起手，示意擊掌。
    這一幕，再度搞得程燁哭笑不得。
    糟糕的心情雖然依然糟糕，但好像也沒那麽糟糕了。
    “啪”的一聲，程燁和周若擊了個掌。
    周若這才心滿意足離開，正式和程燁拜拜。
    那開朗的性格，明豔動人的外表，仿佛有一種魔力，可以感染人的身心，好像可以讓人短暫忘記一切煩惱。
    等到周若離開之後，程燁的心情再度一點一點沉重下來，內心唏噓不已。
    煩心的事情的再多，但也要回家啊。
    可是一想到回家就要麵對父母，麵對……
    哎，那種生活在陰影下的壓力，真的也挺折磨人的。
    就這樣，帶著一天糟糕的心情，打道回府。
    一回家，一推開門。
    程燁就看到父親坐在沙發上，假裝看著報紙，一臉平靜，無動於衷。
    “爸，這麽晚還沒睡？”
    招呼還是要打得，這是禮貌，教養和尊重。
    但打完招呼，程燁隻希望能得到簡單的回應，然後就可以上樓，回到房間，安安靜靜待著。
    沒想到，父親隻是淡淡說了一句：“我聽說你上次和房屋中介聯係，要找會結婚的潛在客戶。”
    “這個辦法很好，說明你有長進了。”
    “但是我想這個辦法也有問題，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
    一聽這話，程燁心裏打了一個激靈。
    終於明白為什麽父親這麽晚要等他了，原來是擺好架勢，要興師問罪啊。
    但是此時此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做兒子的，在老子麵前沒有一點主動權。
    程燁隻能低下頭，說道：“潛在客戶是有了，但他們買房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結婚，所以這個辦法不太行。”
    隻見父親嗬嗬一笑，有點嘲諷的意思。
    “我剛剛說了，這個辦法很好，就是你沒有發現真正的問題出在哪裏？”
    這話有隱喻，讓程燁眉頭一皺。
    他不由想起了周若說過類似的話，大致意思就是辦法是好辦法，就是人太死腦筋了。
    這一瞬間，程燁瞬間明白過來父親真正想說的話，頓時臉一沉。
    氣氛也隨之降到了冰點。
    隻是，父親渾然不在意，肅然看著程燁，興師問罪的意思更強烈了。
    給人的感覺，兩人明明是父子，但好像敵對一般。
    程燁沉著聲說道：“爸，你是想說方法沒有問題，但問題出在我身上，我太死腦筋了。”
    “沒錯，我確實不如你，我沒有繼承你做生意的天賦，我讓你很失望。”
    “是我不好，是我不能舉一反三。”
    “我用這種辦法找房屋中介，合作的很失敗。”
    “換了別人，用這種辦法找……”
    話說到這裏，聲音就嘎然而止。
    好像想到了什麽關鍵的地方，程燁瞪大了眼睛，有點不敢置信。
    “對啊，為什麽要找中介，我可以找裝修公司啊。”
    “買房的，不一定馬上結婚。”
    “但是結婚之前，大概率會裝修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