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把方凝香換下的衣服拿到後院，原本恭合有禮的樣子蕩然無存，有的隻是陰惻惻的得逞。

    摸出兩枚硬邦邦的東西，丫鬟翻來覆去認真檢查一番，最後將其中一樣收了起來……

    方凝香這時已經重新洗漱完起身，換上幹淨的衣物去找赫連城。

    她剛踏出房門，才恍然想起自己的門禁令還在換下的衣服裏還沒拿出來。

    沒好氣地又得調轉方向朝後院走去。

    方凝香走到後院，環視一周，終於在眾多的洗衣婢女當中找到了剛剛那名拿了自己衣服下去洗的女子。

    走上前在丫鬟麵前嚴肅問“我衣服呢！”

    想到剛剛沒有第一時間拿出來的門禁令，這東西比較敏感，可不能丟了……

    丫鬟被她怒瞪的樣子嚇到了，連忙指著籃子裏那堆沒有洗過的髒衣物，顫聲到“姑娘恕罪，今日的衣服有點多，您的我還沒來得及洗……”

    方凝香一心想著門禁令有沒有丟失，那還顧得了那堆衣服髒不髒，冷哼一聲越過丫鬟。

    翻找幾下，終於找到自己的衣服，在摸到堅硬之物事，她麵上一鬆。

    還好兩個都沒丟，方凝香內心慶幸。

    東西既然已經找到，方凝香可以放心去找赫連城了。

    她一走，替她洗衣服的丫鬟低下頭，繼續將手裏的衣服放進水裏浸濕，搓了澡豆進去再摁上搓衣板使勁揉搓，她嘴角詭異得勾起。

    “翠兒，你去哪？衣服還沒洗完呢！”另一個丫鬟見翠兒突然起身離開，衣服又沒洗完，怕主事怪罪責罰，趕緊叫住她。

    “翠兒”慢慢轉身，掏出衣袋中幹癟的錢袋扔在木桶裏，“你洗，這錢歸你！”

    話一講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上街熱鬧非凡，方凝香綁了兩條清純的麻花辮，身穿一襲剪裁得體的青色裙衫乖巧地跟在赫連城旁邊，目光時不時地朝他偷看。

    赫連城不是傻子，方凝香的視線這麽明顯，他不是沒有感覺出來。

    隻因剛剛收到東陵傳過來的密報，讓裏麵還沒能解決的事情擾得有點心緒不寧，下意識得不想理會她罷了。

    方凝香暗示了他這麽久，都沒有得到回應，氣得不想走了。

    眼見那靛藍色修長高大的身影還在繼續往前走，絲毫沒有發現她已經落後很多步的樣子，方凝香心中更加氣憤了。

    “赫連城！”她朝他大吼了一聲，街上路過的行人，叫喊的貨郎和商販都停了一下，紛紛朝她看過去。

    這裏紫雲仙山邊城地界，不屬於其他四國管轄，赫連是東陵國的皇姓，在東陵國是為之色變的姓氏。

    如果在東陵國的話，方凝香可能還有點顧及，但現在她是氣宗長老的大弟子，這裏又是氣宗的地盤，她可以毫無顧忌地直接喊赫連城的名字。

    赫連城剛想到重點，就被一陣生氣的叫喊聲打斷了頭緒，俊美無濤的俊容閃過一絲肅殺。

    他轉身，發現方凝香紅著眼眶站在十尺之外的位置，一臉的控訴。

    方凝香剛剛沒有忽略掉赫連城轉過來時臉上出現的殺氣，她內心不受控製地顫抖了一下，那無法掩飾的恐懼向她蔓延過來。

    他不是很喜歡自己嗎，為什麽會對自己露出殺氣？

    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容顏過人的男子自己從未認真的了解過他一般，十分的陌生。

    赫連城朝她走過去，臉上的漠寒褪去“叫我作甚？”

    “沒，沒什麽，就是今日出門還沒吃什麽東西，現在肚子有些餓了。”方凝香不敢對上他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隨便答了一句。

    赫連城嗯了一聲，就再也沒有下文，然後繼續往前走。

    直到方凝香實在是忍不住，提著裙子跟跑上去故作親昵地挽上赫連城身側的臂彎，聲音甜甜的“城哥哥，前麵有座酒樓看著不錯，我們去嚐嚐吧！”

    少女甜軟輕靈的嗓音讓赫連城結束了又陷入思考的樣子，他抬眼朝方凝香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那裏確實有一家裝飾不錯的酒樓。

    他點頭說了一句好。

    兩人一同走入酒樓內，赫連城選了二樓視野最好的位置入座，從他的位置方向可以直接將一樓大堂的視野盡收眼底。

    方凝香剛點好菜，興致勃勃地問赫連城“城哥哥，你要吃什麽？我幫你點？”

    “隨意，我吃什麽都行。”赫連城手放在桌麵上，無所謂道。

    方凝香見他如此敷衍，多少有點被掃了一些興致，悶聲到“好歹城哥哥是個王爺，我不是怕你有什麽忌口嗎。”

    話音剛落，赫連城直視方凝香，恢複了往日裏的冷漠口吻“行軍打仗之人，有口吃的就已經是不錯的了，戰場上糧食緊缺的情況下，連死老鼠都生吃過，還談什麽吃食上有忌口。”

    方凝香滿眼怔住，無措地看著臉色已經有點深沉的赫連城，不明白好端端的他怎麽突然會和自己說這樣倒胃口的話？

    她都有點懷疑在自己麵前站的，是不是他自己本人。

    桌坐下的手已經握緊在一起，她嗔怪道“城哥哥真是的，吃東西就吃東西嘛，提什麽死老鼠啊，怪惡心的，等下我都沒胃口吃東西了。”

    “那我在這，你佷倒胃？”赫連城高健的身子朝後挨坐，樣子懶散矜貴，嘴角上揚，眼中卻毫無笑意可見。

    方凝香聽了連忙搖頭，表示不是。

    完了又在心裏怪起赫連城來，罵著那些什麽不懂得憐惜她之類的話。

    似有感應，赫連城睨著她，“你在想什麽？”

    突然被說中心事，方凝香嚇得心神一顫，眼神閃躲“我在想，肚子都餓了這麽久了，還不見上菜。”

    奇怪，她在心虛什麽？

    一個古人居然還讓自己一個擁有無限文明的現代新女性怕了起來，這也太丟臉了吧。

    想到這裏，方凝香又板氣魄迎上赫連城飽含深意的目光，不高興道“城哥哥今日是怎麽啦？我怎麽感覺你對我比以前疏離許多了？”

    赫連城輕笑，“你怎麽會這麽想？”

    兩人的氣氛有了一點微妙的變化，方凝香欲要回答，店小二就帶著上菜的夥計一條龍走過來。

    方凝香現在肚子餓了，看見香噴噴的飯菜，就不想理赫連城了。

    誰讓他讓自己不開心了呢，待會兒看他怎麽哄她！

    伸手就夾起一個水晶醬肘子就放在碗裏，肚子饑腸轆轆，方凝香下意識忘記了遵守素日裏的淑女形象，手抓著露在肉外麵的骨頭，大口咬起了軟糯的肉來，吃的津津有味。

    赫連城見她隻顧著大快朵頤地吃東西，等都不等他，。

    尤其是這麽不顧形象地大吃的樣子，一點都沒有之前自己在農舍養傷生活時看到的那種恬靜可人的影子。

    真不知道是自己對香兒的看法變了，還是她實在是被自己寵得太過的緣故。

    在自己麵前，真是越來越不知禮數了。

    自己雖然是皇室出身，但因生母身份不高，連帶著自己這個皇子在宮內也不受人待見，為脫離整日被人欺壓的生活，他亦然投入軍中。

    多年來的戰功赫赫使宮裏所謂的父皇總算留了幾個眼神給自己，封了王，有了屬於自己王府，下人成群地侍候，赫連城漸漸地找回了真正屬於一個皇子該有的感覺，戰場上艱苦的生活他也很快忘去。

    對於一些不怎麽講究衛生又粗俗的人也是很不喜歡，甚至還很鄙視。

    赫連城隻吃了幾口菜就停了筷子，而方凝香卻吃得很開心，啃完豬肘子又拿過一籠小籠包，夾起一隻蘸醬送進小嘴裏咀嚼。

    麵皮輕薄，破皮溢出的濃鬱湯汁髒了嘴角，方凝香感覺嘴角黏糊糊的。

    剛想用手擦，麵前就遞來一方幹淨潔白的帕子，上麵用金線繡了一個小小的蛟龍圖騰紋樣，她記得赫連城與自己說過，這是東陵旗上的標記。

    “謝謝城哥哥……”方凝香以為他是在關心自己，一掃之前的不開心，紅著臉接過，擦了擦嘴角。

    明淨的帕子染了湯汁的顏色，髒兮兮的，方凝香不好意思還給他“呀，弄髒了，城哥哥我拿回去幫你洗幹淨再還給你吧。”

    少女的眼神熠熠生輝，真誠流露，赫連城卻將視線投在一樓的大堂，目光有少許的好奇。

    “下麵的那些人，香兒可認識？”

    方凝香聞言抬起頭，也朝下麵看去。

    一樓大堂中央站了幾個身穿紫色束腰勁裝的氣宗弟子，為首的弟子朝繞過櫃台的掌櫃作揖行禮。

    看樣子是來買什麽東西的。

    方凝香，覺得無趣，隻看了一眼就不看了。

    將注意力重新投向桌上的美食，但見赫連城還在看著他們，有點被忽略的不開心。

    停下筷子出聲引回他的注意力“他們是長老殿的弟子，聽我師傅講，宗主喜歡飲酒，時常派一些高級弟子出來幫買酒回去喝。”

    赫連城看那幾名弟子已經買好酒一同離開，紫色長衫的幾個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口。

    快得就好像沒有出現過一樣，真的是來無影去無蹤。

    掌櫃還在門口朝他們揮手送行，嘴裏念叨著下次再來的招牌口頭禪。

    “你們宗主，居然喜歡喝酒，就是不知道能喝多少。”赫連城絲毫不掩飾其中的好奇。

    方凝香聽到他提到蕭寒煙，筷子頓住，也沒接他的話，明顯是不想討論這個話題。

    酒樓內陸陸續續迎來了許多客人，方凝香吃飽了坐在位置上休息，麵對赫連城的問題，她實在是不想回答。

    礙於他一直在等著自己回複的樣子，方凝香隻能佯裝自己不是很懂“我平時跟著師傅在無極峰上修煉，宗主她老人家總是喜歡待在雲鶴峰又不愛露麵，我們這些剛入門的弟子，別說想知道她的生活如何，就是平時想見她一麵都難。”

    她有係統提供的人物資料，這片大陸記載的人，方凝香就沒有不了解的。

    但她覺得現在是和自己心愛的人約會，不想在此期間聊其他的人。

    覺得煞風景。

    且資料中記載，蕭寒煙就是一個修煉狂魔，雖有一副絕世容貌，卻最終慘死在身邊人手裏，結局挺慘的，方凝香覺得這樣一個人沒什麽好聊的。

    赫連城聽她這樣講，儼然還有幾番好奇“老人家？聽香兒這麽說，那你們宗主應該年紀不小了吧？”

    他生得俊美絕倫，笑起來黑玉一樣的熠潤的眼眸攝魂奪目，讓人情不自禁就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方凝香就是個例子。

    她手撐在桌麵上包著粉頰，也笑著說道“是啊，我們宗主至少也有五六百歲了呢！能不老嗎。”

    赫連城聞之點頭複議“我雖然也是修煉者，但對於那些宗派掌門人鮮少有了解，氣宗聞名於四國，其掌權人隻知道是個女性，法力深厚之外，就再無其他了解。”

    “若是有機會，我倒想去拜訪一下這個蕭仙長。”

    方凝香愕然，驚訝道“城哥哥，你想拜訪我們宗主？為何啊？”

    “你這般驚訝作甚，我此次前來，是有事情要辦的。”赫連城想到東陵國主的囑托，無奈歎了口氣。

    便宜父皇為了求仙問道，強迫母妃來求自己，替其來氣宗找一高人尋找長生之法，可是氣宗是比較隱蔽的修煉大派，若沒有人指引根本無法進入。

    苦惱之際，他才想起方凝香也在氣宗，正好能解決自己的燃眉之急。

    赫連東哲將自己來的目的與方凝香說一遍，希望她能幫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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