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當街露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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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銀忽然有種,一針紮死南宮宇這貨的衝動。
坊間傳出他風流浪蕩的聲名,是其為了保護王府及自身故意散播的,這個已經能肯定。
加之王府乃其一手掌控,可見是個精明的。怎麽如今會這般冒失?
到底他是精明,還是傻呢?亦或是,扮傻子扮久了,成真傻了?
隨著一聲馬兒長嘶,快馬已停至車旁。
果聞那南宮宇之聲
“東方神醫還請留步。某之前唐突冒犯,非有心得罪,還請神醫寬宥一二,回轉續診?”
未等到車裏之人回複,南宮宇此時才發現,前方正圍著密集的人群。
而自己之前那一聲高喊,圍觀之人皆已掉轉身形,大呼小叫地跑了過來。
“神醫?東方神醫?在哪在哪?”
“真是東方神醫嗎?公子,是在這輛馬車裏嗎?”
“能否請神醫現身?令吾等一觀?”
“傳聞東方神醫非但醫術了得,更是貌似仙人,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吾曾有幸觀之一麵,便神魂離體,三日方回啊。”
“那咱們今日,豈不是也有幸神魂離體一回?哈哈哈。”
“……”
車夫額際見汗,畫眉也急忙轉回。
“讓開!聽聽你們說的,是為人者該言之語嗎?我家主子乃行醫之人,你們豈能如此以相貌輕薄於她?誰還膽敢再說,從此不必再踏足奇聞藥鋪!”
畫眉跳上車轅,叉腰、瞪眼,手指環點,怒喝。
南宮宇這才意識到,自己闖禍了。
東方姑娘走後,他詳細問過母妃,才知曉了原委。
為此,既惱怒母妃不愛惜性命,又暗恨自己誤會神醫,便急急忙忙地追了出來。
一眼看見神醫的馬車,一時疏忽,竟然就高喊出聲。這一下,隻怕要將神醫得罪得更狠些了。
思及此,南宮宇抬腳躍上馬背,踏之其上,高喊
“某乃定親王世子!你等速速退散!若再有胡言唐突神醫者,一並入罪!”
眾人聞二人言,一時懼怕有朝一日終需求請神醫救命,一時又畏了親王府世子的威名,倒也紛紛閉了嘴,不再言語。
偏生此時,另有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
“某乃刑獄司左官長,司寇繼昭,路遇鳴冤之僧侶,狀訴其師弟闖戶殺婦之罪乃奇冤。
因被殺之婦人死因不明,故,相請不如偶遇,可否就此請神醫,隨本官赴往有司衙門,幫忙辨驗?”
聞聽近日傳言甚奇的東方神醫就在前方,為接狀,已下了馬車的司寇繼昭,索性步行而至,聞言後說道。
馬車內的水銀,聽到這些,不由敲了敲額角,心知再躲不下去,提裙出廂。
人群驟然發出一片驚呼之聲。
水銀恍若未聞,大大方方地踩著畫眉擺好的馬凳,拾步而下。
“見過左官長大人。”
抱拳拱手一禮後,端正身姿,直視其雙目,眼神清冷,語音含冰。
“司寇大人既為掌理刑獄之人,又豈會不知,醫者與仵作的區別?何故眾睽相邀?”
敖國的禮,是左手在前,拇指豎起,四指並攏,伸直成掌,右手成拳,頂於左手掌心。此意為先禮後兵。
延國的禮,左手成拳,右手抱握左拳,兩個拇指交錯按壓。意銳意進取。
水銀自知自家事。
她踏入延國境土以來,從未在任何人麵前展現過自己會驗屍之術,這司寇繼昭絕無可能知曉。
那麽,對方此番行為……就是想令自己當眾現身!並故意以此貶低醫者之職!
醫者,本地位低下,再有女醫者,更是令人視之與賤民幾乎平等。
故,自己特意先傳揚了神醫之名,以期先獲高眼。
豈料,現實無情,遠非自己想像。
南宮世子當眾呼喝阻攔、平民百姓群聲相輕、司寇左官明言貶辱!
這,就是延國!
司寇繼昭看著那對純澈如湖,卻似燃燒著熊熊怒火的雙眼,勾唇輕笑。
“神醫誤會本官之言了。據鳴冤僧侶狀紙所言,那被殺婦人乃死於毒物。自古醫毒不分家,仵作隻能驗其屍而不能辨藥毒。
既然本官接了訴狀,又恰逢在此處相遇神醫,為確明刑證,特沿請貴人,有何不可?
想必,醫者仁心,神醫亦不會吝於出手,冷眼旁觀吧?”說完,衝那雙眼睛的主人,挑了挑眉。
水銀死死咬著銀牙,置於腹前的雙手氣得微微顫抖。
這廝之前故意未明言,言語間留下漏洞,令自己一時不察,落其言語陷阱。
她深呼一口氣,強行穩定心神,眼神轉為平靜。
“輕人者,人恒輕之;辱人者,人皆辱之。
是料三分毒,左官長大人日食五穀,卻一口羹、一粒栗,皆於食時而精挑?
吾,此時已有病診在身,請大人另選醫者。”言罷,轉身即走。
就算她懂驗屍之術,不覺得醫,仵有分得太清,但是,自己怎麽想是一回事,被人當麵以此為借口羞辱就是另一回事!
司寇繼昭聽懂了。
這女子言下之意分明就是你每喝一口水、每吃一口飯,都要一滴滴、一粒粒挑撿嗎?
既然知道醫毒不分家,聚城醫者何止百人?
尋個會驗毒之人而已,非得就我這神醫?
你今日輕辱於我,當心以後的飯食。
我現在有事,沒空,你另請高明吧。
思及此節,司寇繼昭的嘴角斜勾得愈發狠了。
一個等同賤民的區區女子,居然仗著坊間胡傳的神醫之名擺譜,還居然敢威脅本官長!本小侯爺!
司寇繼昭正欲發怒,卻見南宮宇躍下馬匹,大步至前。
南宮宇揮了揮衣袖,衝著司寇繼昭,揚聲說道
“昭閻王,你堂堂一個刑獄左官長、一品軍侯家的小侯爺,當街出言設陷為難一女子,你也好意思?
別人怕了你,本世子、本小王爺,可不怕你!
我母親定親王妃有疾,已出萬金請神醫診治,怎麽,你要阻攔?
若因此令她老人家有個好歹,你猜,我和家父定親王爺,會如何做?”
別人怕這個昭閻王,他南宮小王爺可不怕!
他們定親王府不涉財權,不牽黨爭,皇祖父又待自己甚是親厚,區區一個一品軍侯之子,就敢在親王府頭上撒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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