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虛無的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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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宴又下意識的瞥了一眼歐嘎米背上的兩把刀。

    “暫時沒什麽其他要交代的了,你們自己小心。”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再次提醒道

    “如果遇到了什麽困難,等晚上我回來再說!”

    糯米果卻叫住了他。

    “請等一等。”

    陳宴一愣,隻見糯米果從寬敞的衣袖裏拿出一粒白色的東西。

    “請務必帶上這個。”

    借著昏黃的煤油燈光,陳宴看到,那東西……

    竟是一粒如羊脂玉一般的大米。

    糯米果的小臉上是很認真的表情。

    “遇到危險的時候,它可以幫你恢複精神。”

    這……

    是類似聖誕夜蘋果那樣,吃了之後“會帶來好運”的東西吧?

    雖然沒什麽用……但人家當禮物送給你了,你要是不收,人家多尷尬?

    陳宴點了點頭,笑著道了聲謝,把那一粒米放在上衣的口袋裏,

    然後轉眼就把那東西忘了。

    他站起身來,從櫃台裏拿出昨天早上泡剩下的咖啡沫,在嘴裏嚼了兩下,跟歐嘎米和糯米果道了別。

    看著陳宴離去,公寓的大門被“嘭”的一聲關上。

    歐嘎米撓了撓頭,和糯米果對視一眼,然後脫下了髒兮兮的外套。

    昏黃的煤油燈下,那外套的內襟裏麵金燦燦一片——

    歐嘎米衣服的內襟裏,綁滿了手指肚大小的黃金。

    “彼はいい人だ。”

    (他是個好人。)

    歐嘎米開口說話,話中沒什麽情緒。

    或許是不善於表達,歐嘎米沒有過多的動作和語言。

    他看向糯米果,好像在征求女孩的意見。

    女孩眼神平靜如水“善人は當然の報いを得るべきだ。”

    (好人應該得到應有的報償。)

    歐嘎米從黃金裏挑選出最大的兩顆,放在櫃台裏煤油燈光照不到的位置。

    糯米果捧著手中價值20個便士的零碎硬幣,嘴角帶著微笑。

    “私たちはいい人と知り合いましたね。”

    (我們認識了很不錯的人呢。)

    歐嘎米點了點頭,語氣低沉下來。

    “來る途中で,汚れた血の匂いを嗅いだこの町で。”

    (在來的路上,我嗅到了汙血的氣息,就在這座城市裏。)

    聽到他這麽說,糯米果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死なない」ですか?”

    (是【不死人】嗎?)

    歐嘎米不置可否。

    “手を渡して初めてわかる。”

    (要交過手才知道。)

    糯米果聽出了他的意思。

    “出かけるの?”

    (你今天要出門嗎?)

    歐嘎米點了點頭。

    “この町にはもっと恐ろしいものがある。私たちは速戦速決が必要だ。”

    (這座城市裏有更恐怖的東西,我們需要速戰速決。)

    糯米果沒有說什麽。

    兩人從櫻國一路來到帝國,經曆的生死之間已經太多,大多數的事情不需要用語言進行交流。

    “オオカミ匹,気をつけて。”

    (歐嘎米,路上小心。)

    ——

    ——

    黎明前的5點50分,天光還未破曉,夜色依然濃鬱。

    沃克街的街道中央,隔夜的積雪已經被來往的人群踩平。

    而堆積在街道兩旁牆腳處的積雪,仍然能夠沒過成年人的膝蓋。

    街道上往來的行人很多,那是趕路上班的工人們。

    他們並沒有足夠的錢來乘坐蒸汽公車,隻能依靠雙腿通勤。

    他們就業與各種工廠和製造廠,每天工作超過12個小時,沒有太多時間休息。

    早飯隻能吃街邊小攤上用廢舊報紙包裹的、剛剛出爐且沾染了墨跡的黑麵包——連薄荷糊糊都沒得喝。

    帝國的艦隊已經征服了半個世界。

    大量的絲綢、黃金和奴隸被堆積在港口,雄偉如史書中一般的理想國拔地而起。

    可這一切和工人們並沒有什麽關係。

    作為工人中的一員,陳宴無助的跟著越來越密集的人潮向前前進,費了老大力氣才擠上306路蒸汽公車。

    306路蒸汽公車和其他蒸汽公車一樣,從亞楠市中心的蒸汽公車車站出發,沿途經過

    中心商業街(始發站)——亞楠市咖啡烘焙工坊——維多利亞國立女子中學——聖歌教會——威廉·亞當斯航海集團——亞楠市中央森林公園——亞楠市中央森林公園(拜倫維斯動物園站)——高街——亞楠市公立大學(大學城站)——沃克街——工業區(麵粉廠站)(終點站)

    拜倫維斯動物園,其實是位於距離沃克街兩個街區之外的《亞楠市中央森林公園》的一小部分。

    由於某些原因,這一小部分被單獨獨立出來,成為了拜倫維斯動物園。

    從沃克街到拜倫維斯動物園,這段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雖然隻有三站路,站台之間的間隔卻不那麽短——足足有十公裏的距離。

    陳宴曾想過,為了省去3便士的車票,可以每天跑路上班。

    他甚至嚐試過一次。

    那次,他體驗到了十公裏是多麽可怕的距離,

    於是再也不提跑路上班這回事了。

    他上了公車,熟練的屏住呼吸,

    自動屏蔽掉偶爾鑽入鼻孔的帝國人獨有的體味。

    306路公交車橫跨整個亞楠市,乘客的身份因此比較複雜。

    有上流社會的律師,也有在下城區工廠工作的工人。

    有些人家裏並沒有盥洗室,不能每天洗澡,也買不起體香劑。

    每天勞作之後,渾身散發的味道就會刺鼻難忍——

    那是獨屬於帝國人的味道。

    亞裔是沒有這種味道的。

    陳宴也是來了帝國之後才知道,帝國人均有很大的體味,必須通過香料來掩蓋。

    在蒸汽公車上胡思亂想著,聽著車載廣播不大不小的聲音彌漫了整個車廂

    “現在播報一起突發事件

    五分鍾前,高街東發生了一起車禍慘案。

    車輛撞入一家玩具店,一家三口不幸罹難,凶手在逃。

    請持續關注亞楠電訊社,我們將第一時間為您播報後續……”

    帝國的報社和新聞電報機構,大多沒什麽良心。

    拿人命案件給自家媒體做宣傳,類似這種事情太過普遍,以至於民眾早已習以為常,不感覺這有什麽不對。

    陳宴關注的是“高街”這個地方。

    亞楠市的高街,是高等學府的聚集地。

    沃德法克州排名前十的大學,有五所都在亞楠市的高街。

    陳宴要想深入學習動物醫學這個專業,遲早也要去高街的大學進行深造。

    他甚至已經選好了學校,

    那學校位於高街的最北邊,大學城一麵靠近亞楠市大運河的位置。

    學院名為《拜金沃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