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作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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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低的一聲驚呼,引起了曹暘的注意。

    他猛地往聲源方向抬頭,剛好瞧見曹茵正要藏起來的腦袋尖上頂著的發簪。

    那根簪子還是他給小茵買的,上麵那顆紅寶石,看著實在眼熟。

    曹暘的臉色一沉,心頭盡是不快。

    小茵在場偷看,自己為了妹子的名聲,不能去撞破。

    說不得,就要再針對一下冷懷逸了。

    他決斷極快,當下悄悄換了換位置,擠到了竇雲的斜對麵,對著竇雲使了個眼色。

    竇雲會意,咬了咬牙。

    反正剛才已經丟過臉了,今兒就豁出去,怎麽著也把冷懷逸拉下水!

    他歪了歪嘴,橫插了一杠子“冷懷逸,你不是能耐麽?這對子,你倒是對啊!”

    竇雲這混不吝的樣子,跟要參加鄉試的學子一點都不沾邊,倒是像極了那些耍無賴的地痞流氓。

    站在他旁邊的幾個人被打斷了思路,厭惡地斜乜了他一眼,齊生生地往旁邊挪了過去。

    竇雲身邊頓時空出一大片地方來。

    他更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手臂一展,對著冷懷逸勾了勾手指“來啊!”

    “我對不對得上,跟你有什麽關係?”冷懷逸實在是不想搭理他。

    竇雲涎著臉“咱們都是一個書院出來的,你若是對上了,我也跟著臉麵有光啊是不是?”

    蘇先生被竇雲的無賴行為氣得夠嗆,用手指著竇雲的臉,剛要喝止他時,忽然被冷懷逸打斷了。

    “你既然想沾我的光,那就得付出些代價。”

    竇雲的心突地跳了跳,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可事已至此,他也沒了退縮的道理,隻好梗著脖子跟冷懷逸叫囂“什麽代價?”

    冷懷逸悠然道“放心,不會讓你太難受的。”

    他的語氣冷森森的,透著點點殺氣。要知道,冷懷逸這兩輩子加起來,親手做的也好,下令旁人弄的也罷,總之是沾了不少人命。

    此時露出的星星點點殺機,也是他特意為之。

    竇雲的行為,實在是太煩人,活像一隻癩蛤蟆。

    你一腳踢開,他不知什麽時候蹦躂蹦躂回來,又粘到你的腳麵上。

    雖說不咬人,但惡心得不行。

    不如這次就解決掉好了。

    主意已定,他也不再理睬竇雲。

    雲淡風輕地踏上幾步,冷懷逸不用走到中心,就已經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習慣了被人注目的他絲毫不以為意,仿佛周遭隻是一片片石頭。

    對著楊先生拱了拱手,冷懷逸薄唇輕動,給出了他的下聯。

    “切瓜分客,橫七刀豎八刀。”

    楊先生聽完回答,心頭一動,猛地回了個頭。

    因為天氣炎熱,曹府特意準備了用井水浸得涼涼的西瓜。不遠處的仆人,此時正在老老實實地切瓜。

    切字為七刀,分字為八刀。

    剛好跟上聯對得工工整整。

    楊先生不禁撫掌笑道“妙!”

    見到仆人分瓜,即興對出下聯,這冷懷逸當真有著幾分急智。

    學子們看見楊先生的動作,都跟著往那邊看了過去。再回過頭來的時候,大部分人的眼裏,都已經滿是佩服。

    同樣的場景,怎麽自己就想不到呢?

    楊先生眼底的笑意更甚。

    他看冷懷逸,已是越看越順眼,隻恨不得冷懷逸是自己的學生。

    眼下冷懷逸要走科舉這條路,對於聲名的需求極高。既然如此,不妨再幫他立立威,為他鋪鋪路罷!

    “逸之,方才你說的代價,老夫倒是好奇得很呐。”楊先生的眼睛彎彎,看向竇雲的眸底卻沒半分笑意。

    冷懷逸哂然一笑“先生稍等。”

    他大步走向主桌,取了筆墨放在麵前。

    柔弱的羊毫筆吸飽了墨汁,冷懷逸的眸子深了深,開始筆走龍蛇。

    學子們都伸長了脖子,想看看冷懷逸到底在寫些什麽。

    評判先生亦如是。

    羊毫筆筆頭極軟,可冷懷逸生生用它寫出了剛勁的字跡來。

    筆下亦是一副對聯,漸漸露出了它應有的樣子。

    那名黑瘦的學子站得離冷懷逸最近,冷懷逸寫一個字,他便讀一個字出來。

    “一,”

    “二,”

    “三……”

    讀著讀著,這學子隻覺得不太對勁。

    冷懷逸恍若未聞,繼續寫著自己的字。

    上聯的七個字,冷懷逸一氣嗬成。

    這上聯全是數字,讓在場的所有人根本摸不著頭腦。

    有人正想開口問上一問,楊先生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麽,趕快把手指豎起立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他不要打擾冷懷逸的發揮。

    冷懷逸頭也不抬,就已經知道了這些人的動作。

    隻是他也懶得去管。

    毛筆挪到另一側,冷懷逸寫得越發行雲流水起來。

    黑瘦學子繼續讀著。

    “孝,”

    “悌,”

    “忠……”

    冷懷逸每多寫一個字,楊先生臉上的笑意就濃上一分。

    七個字寫罷,冷懷逸的筆倏然停住。

    他也不著急,優雅地將紙拎起來,輕輕吹了吹。等墨汁稍幹,他忽然轉了個身,看了竇雲一眼。

    竇雲隻覺得自己像是被剝光了衣服扔到荒野裏,四周滿是野獸環伺,想要將他扒皮拆骨撕得粉碎。

    他的臉上登時沒了血色,雙唇翕動著向後退去,就像是冷懷逸手裏拿著什麽極度可怕的東西一般。

    楊先生看了他的表現,毫不客氣地搖起了頭,對他的評價是一差再差。

    君子當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可這竇雲倒好,跳得比誰都高,哭得也比誰都大聲。

    冷懷逸也不管其他人怎麽看。

    手中的紙張上墨跡已幹,他隨意地拈著紙的右上角,對著竇雲晃了晃“送你的。”

    假山後,小丫環一臉焦急地仰頭看著站在高處的曹茵“小姐,冷公子紙上寫的是什麽呀?”

    “我也看不清……”曹茵急得小臉微紅,踮起腳尖努力地張望著。

    之前那黑瘦學子倒是讀了一遍,可惜曹茵離得遠,隻聽見了零星的幾個字,根本摸不著頭腦。

    正在假山後的主仆倆著急的時候,那黑瘦學子又念叨了幾遍,忽然一拍大腿。

    他的眼睛亮亮的,滿是解謎成功之後的欣喜“我知道了!”

    楊先生眯眼笑了笑。

    旁邊的學子也急了“那你倒是快說,冷兄這對聯到底作何解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