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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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於小暖猛地翻身坐起,雙手環住膝蓋,小臉上滿是不悅。
“是誰送我回來的,跟你沒什麽關係吧?”
冷懷逸輕輕扶了扶額頭,這丫頭,似乎是理解錯自己的意思了。
“京城環境複雜,人心難測。”冷懷逸想了想,用最溫和的方式,試著給於小暖解釋。
聽到他的語氣越發柔和,於小暖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是誤會了,別扭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反正那人不光沒騙我,還給我不少診金。”
診金?
冷懷逸的心裏像是被人捏住似的,緊緊地抽了起來。
小暖的那種能讓人快速恢複健康的能力,一定是會被人覬覦的。
若是所遇非人,那小暖的處境就危險了!
事態緊急,冷懷逸在腦子裏來回想了兩遍,終於決定跟於小暖實話實說。
“你的那個能力,可有被人發覺?”
於小暖愣了一下。那個能力?
腦中靈光輕閃,她隨即醒悟過來。
冷懷逸應該早就發覺自己給他加過點了吧?
隻是早先他怎麽從不提起?
於小暖的腦子也轉得飛快,臉上裝得無辜“什麽能力?”
冷懷逸輕輕勾了勾唇,湊得離於小暖更近了些,聲音壓得不能再低“讓人快速恢複健康。”
本來還想抵賴兩下,可聽著冷懷逸篤定的語氣,於小暖到了嘴邊的問題硬是變了內容“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采參被熊重傷的時候。”冷懷逸答得幹脆。
於小暖嘟了嘟嘴巴。
那豈不是自己一穿過來,就已經暴露了?
早知道就不用辛辛苦苦地給自己找借口打掩護了。
輕輕歎了口氣,於小暖的態度也變得平和起來“這個能力,我隻在你和語桃姐姐的身上用過。”
至於能看見每個人的屬性和技能這種話,於小暖還是選擇暫時不說。
雖然現在的冷懷逸勉強還值得相信,可誰也保不準他過陣子會不會有什麽其他的想法。
畢竟謝葦杭的身體也不怎麽樣。
但凡他敢按著自己的腦袋去給謝葦杭加點,於小暖不保證自己會不會想辦法打壞他那張俊臉……
冷懷逸卻根本沒往謝葦杭的身上去想。
他皺了皺眉,又回到了最開始的話題上“今天遇見的人,當真不方便說?”
於小暖想了想“青樓行會會長。”
冷懷逸隻覺得太陽穴跳了跳。
這丫頭,真是什麽事情都敢往身上攬。旁的女子怕是對這行會避之不及,可她倒敢跟那會長同車而行,絲毫不顧忌自己的名聲。
也罷。
等過幾天會試之後,情況就會慢慢不同了。
到時自己會想辦法,讓所有敢非議她的人閉嘴就是了。
不過話說回來,前世自己與那會長並未碰過麵。可他說話的聲音,為何會如此熟悉?莫非他有另外的身份不成?
腦子裏轉來轉去,冷懷逸的語氣不覺變得溫和而又堅定“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在旁人麵前用出這個能力。我暫時還護不住你……”
這話聽上去無比真誠,讓於小暖有些緊繃的弦一下子鬆了下來。
她蔫蔫地點了點頭“我明白。”
“睡吧。”冷懷逸問到了大部分想知道的事情,終於放過了於小暖。
看到冷懷逸的俊臉從眼前消失,於小暖的心湖中突然漣漪陣陣。
她的指尖輕輕動了動,突然囁喏出聲“剛才,抱歉……”
冷懷逸的唇角莫名地揚了起來“快睡吧。”
屋裏重新恢複了一片靜謐。
而此時的宮牆之內,卻有人正思緒萬千。
丁無忌出去花船巡行的事,皇帝是知道的。
改頭換麵悄悄返回皇宮,他便立刻去給皇帝匯報了一番。
“你是說,今天在河邊看見了老大?”皇帝依舊披散著頭發盤膝而坐,眼皮抬都不抬。
丁無忌恭謹地躬了躬身“奴婢看見了大殿下的貼身侍衛站在馬車旁,想來大殿下是在車裏的。”
“好啊,他終於願意出去走動走動了。”皇帝嘴上說著好,臉上卻沒什麽表情。
丁無忌一邊為皇帝更換著麵前茶盞裏的茶水,一邊仿若無意地隨口問道“要不要讓太醫再去看看大殿下的腿傷?”
皇帝的手指掐來掐去,沉默了好長一陣子,方才開了口“也好。”
“那奴婢便安排下去。”丁無忌恭順地應下。
皇帝卻忽然皺了皺眉“今日可有什麽不順?”
丁無忌連忙放下手裏打掃了一半的香灰“回陛下,不曾。”
皇帝的眼瞼微抬“那為何你的身上有血腥氣?”
丁無忌撲通一聲跪在地下,滿臉惶恐地望向皇帝“今日不小心打破杯子劃傷了手掌,未成想驚動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說著,他幹脆將額頭緊緊地貼在地麵上,攤開掌心展示在皇帝麵前。
看著他掌心裏那道新鮮的傷口,皇帝的疑心這才散去“起來吧。”
看著丁無忌滿頭大汗地爬起來,皇帝忽然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你這傷口,是縫起來了?”
“是。”丁無忌垂著頭,如玉的臉頰上細密的汗滴閃著微光,讓他看起來格外柔弱,“縫起來方便些,不耽誤奴婢伺候您。”
這主動勁兒讓皇帝很是滿意,他隨手把身邊一柄金鑲玉的如意丟了過去“賞你了。”
丁無忌急忙又跪謝了一番,方才得了允許,提前離了禦書房回去養傷。
從禦書房出來,一陣夜風恰巧吹在他的身上,涼意讓他的頭腦越發清醒。
他的嘴角勾出一絲譏誚的笑。
這位陛下對自己的那些兒子們,果然還是不放心啊。
看來三皇子的事情,這幾天就可以找機會重新提上一提了。
畢竟讓小暖等太久可不好。
想到這裏,他輕輕地將藏在袖口中的帕子重新捏在掌心,整個人突然有些患得患失。
今日還是跟小暖見了一麵,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隻不過一直到最後,小暖也還是沒主動問起自己的名字呢……
他抬起頭,怔怔地站在原地,望著遠空中的星光悵然出神。
不知站了多久,一陣涼風悄然吹過,吹得他掌心裏捏著的帕角飄了起來。
他低下頭,看著那張浸滿了鮮血的舊帕子,忽然覺得嘴巴發苦,心底像是擠碎了檸檬般滿是酸澀。
果然,她一點都不記得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