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懷澤抿了抿嘴。

    騎術他練習得確實不多，雖然感覺自己好像騎馬的天賦還算不錯，可萬一要是失了手……

    他隻好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著，強行讓自己變得平靜下來。

    若是於小暖在現場，恐怕就會大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讓他不要緊張。

    騎術和箭術都已經點到了2級快要加滿的程度上，以於小暖的經驗來看，冷懷澤的這兩項絕對是超越大多數人的水平。

    隻要他心態不崩，能正常發揮，肯定沒毛病！

    文試時隔壁房間的大胡子，正巧站在他的旁邊，笑嘻嘻地碰了碰冷懷澤的胳膊，低聲道“兄弟，有把握麽？”

    “盡力而為。”跟大胡子也不熟悉，冷懷澤便回答得模棱兩可。

    大胡子倒是自來熟，主動捏了捏冷懷澤硬邦邦的大臂“一看你就練了挺長時間的，真行，文武雙全吧？”

    “哪裏談得上文武雙全？”冷懷澤暗自好笑，輕輕搖了搖頭。

    大胡子瞪圓了眼珠子“哎，昨天文試的時候，我就在你旁邊那屋。看你寫的，那叫一個快啊，可羨慕死兄弟我了！”

    冷懷澤扯了扯嘴角，再沒作聲。

    他算是見識到這些參加武舉的人，大概是個什麽水平了。

    怪不得大哥和小暖姐姐都這麽有信心，篤定他能榜上有名。

    大胡子見他若有所思地不再作聲，又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禮貌地拱了拱手“兄弟，還沒請教怎麽稱呼？在下江文星，廣南道人士。”

    “江北道，冷懷澤。”

    大胡子正要再說些什麽，鑼聲又是一響。

    全場頓時一片肅穆，有小吏站出來開始點名“劉超，王大元，李思明……”

    五人一組，同時進行，剩下的人都在旁邊看著，結果也算是一目了然，作不得假。

    大胡子見冷懷澤也沒被點到，立刻站得離他近了些，嘴裏碎碎叨叨“哎呀，這就要開始了啊。唔，這幾匹馬看上去倒都不錯，應該是上宛馬。你看那粗壯的足踝，腿長又有力，毛發油亮。嘖嘖，我要是能有一匹這馬，那就太好了……”

    冷懷澤之前還真沒讀過馬經，聽他說著說著，腦子裏卻忽然浮現出了家裏小驢的形象。

    唔，照這個標準，小驢可能也是匹好馬呢。

    正在家裏給小驢喂草料的老三，被突然打了個響鼻的小驢噴了個正著。

    大胡子還要繼續說下去，那五人都已經利落地翻身上了馬。

    “準備！”

    在場的大多是少年人，爭強好勝之心極重。

    隻待一聲鑼響，五匹馬便如同離弦之箭，嗖地一下躥了出去。

    看到這五人的動作，冷懷澤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大胡子的眼睛極尖“冷兄弟，你是覺得哪裏不對？”

    “太快了。”冷懷澤看著大胡子，一板一眼地解釋道，“剛剛他們並沒說要最快的速度催馬，最後看的也是中靶多少。”

    大胡子嘴巴微張，恍然大悟“你說得對，沒必要為了圖好看，反而失了靶……”

    二人正說著話，馬背上的幾人已經到了第四個靶位前。

    前三個靶，隻有一個人全中。

    最慘的那個人，竟然連續三箭都射失了。而他的臉色，已經難看得就要滴下水來。

    馬兒對背上騎士的表現一無所知，它們隻是盡心盡力地按照騎士的指引，繼續向前飛奔著。

    “李思明，十發十中！”

    一名神態張揚的錦衣少年，對著周圍團團一揖，眉宇間滿是飛揚的意氣。

    冷懷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要將他的樣子記在心裏。

    大胡子湊過來咂了咂嘴“這李思明騎射都不錯，看樣子是個不錯的對手。”

    “嗯。”冷懷澤輕輕活動著手腳，提前做起了準備活動。

    這是於小暖教過的，冷懷澤這段時間早有體會。提前做了準備的話，動作就是會比直接做得靈活又有力。

    大胡子看著冷懷澤的動作，輕輕挑了挑眉，學著他的樣子笨拙地動了起來“冷兄弟，你這是什麽招數？”

    “熱身運動。”冷懷澤倒是越來越不討厭這個大胡子了。

    再一聲鑼響，又是五個人應聲而去。

    許是被剛剛幾人的表現所激，這些人的表現越發跳脫。

    甚至有人在馬背上做了個背後拉弓的姿勢，結果……自然是脫靶。

    聲聲鑼響，場上的人越剩越少，大胡子越發緊張起來“冷兄弟，你看。”

    說著，大胡子把粗厚的手掌往前一攤。

    掌心裏晶亮亮的汗珠，閃得冷懷澤閉了閉眼。

    他想了想，悄悄從懷裏摸出一個小香囊來“伸手。”

    大胡子正在納悶，一撮細細的粉末已經落在了他的手上。

    “搓一搓，就不那麽濕了。”手上有汗，定然會影響射箭的成績。

    冷懷澤看這大胡子還算順眼，幹脆就幫他一把。

    “這是何物？”大胡子搓了兩把，忽然咧開嘴樂了起來，“別說，還真好使！”

    冷懷澤想到於小暖把這東西交給他時的情景，臉上的笑意不覺濃了幾分“這是滑石粉。”

    滑石這東西，醫館裏早就有了，隻不過沒人會把它磨成粉之後抹在手上防滑而已。

    這是於小暖特意為冷懷澤準備的，就是怕各種意外情況影響他的成績。沒成想冷懷澤還沒用到，倒是先有了另外吃螃蟹的人。

    大胡子正想再講兩句感謝的話，鑼聲又響“江文星，冷懷澤……”

    大胡子忙不迭地對著冷懷澤點了點頭“真巧嘿，咱倆還是一起。”

    冷懷澤一邊把裝了滑石粉的香囊收進懷裏，一邊點了點頭。

    派送兵器的小吏看了看二人雪白的手掌，眼睛轉了轉，卻什麽也沒多說。

    冷懷逸長腿一抬，利落地坐在了馬背上。

    長弓壓在虎口之上，冷懷澤二話沒說，先空手拉了兩輪。

    嗡！

    測試過弓的力度，又從背後的箭簍裏抽出一支箭，遙遙地搭箭瞄準了一回，冷懷澤這才把手放下，做著最後的休息。

    江文星隱藏在胡子下的嘴巴似乎抿了抿“冷兄弟，必勝！”

    “必勝！”冷懷澤堅定地回應了一句，給自己也是給大胡子同時打了打氣。

    而此時，開始測試的鑼聲終於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