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解藥呢
字數:4632 加入書籤
放皮帽男子離開麽?
冷懷澤的計劃裏,其實根本沒有這麽個選項。
等再跑遠些,他就讓二狗他們出手,把後麵跟著的那五個人幹掉。
至於自己綁在馬背上的這個男子麽……
他在北蠻中的地位應該很高,帶回鎮西軍去,說不定就有什麽意外之喜。
“等離你的人再遠些。”冷懷澤隨意敷衍了一句。
皮帽男子輕輕偏了偏頭,也不知到底相信了沒有。
馬背顛簸,冷懷澤與皮帽男子共乘一騎,還要保持對皮帽男子的挾製,著實是件不太輕鬆的事情。
“停!”冷懷澤的臉上微微露出些疲憊的神態,叫停了整支隊伍,“原地休整半個時辰。”
北蠻的五人,也按冷懷澤的要求,停在了離他們百步之外的地方。
看著將自己拎下馬背的冷懷澤,皮帽男子絲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欣賞:“不如跟我回去,至少給你個千夫長當當,怎麽樣?”
冷懷澤淡淡地瞥了皮帽男子一眼,將他扔在了地上。
遠處的北蠻人氣呼呼地就要衝上來,好在那粗獷漢子還有些理智,攔住了其他幾個:“咱們這麽過去,他們會傷著卓力格圖的。”
冷懷澤的眼神在那些北蠻人身上兜了一圈,隨即又落回皮帽男子的身上。
看來他的地位,可能比之前自己想象的還要高些。
“能給口水喝嗎?”皮帽男子側身倒在地上,忽然勾起半截身子,對著冷懷澤揚了揚下巴。
冷懷澤想了想,拿起水囊走到他旁邊,捏住了他的腮幫子。
這人的臉倒挺細嫩的,跟那些滿臉大胡子的北蠻人不太一樣。
冷懷澤想著心事,手上的動作不覺有些粗糙。
一大口水猛地灌下去,皮帽男子嗆得咳嗽起來,清水濺了滿身滿臉。
二狗斜著眼睛嗤笑起來:“這麽嬌貴?”
皮帽男子卻是根本沒聽到,他咳到身子都勾了起來,活像隻大號的蝦子。
冷懷澤皺了皺眉,終於還是忍不住伸出手,在皮帽男子的背上拍了兩下。
皮帽男子又重重地咳了幾聲,這才喘息著停了下來:“多謝。”
冷懷澤默不作聲地走到他旁邊坐下,努力地恢複著精神。
“上馬。”將皮帽男子的綁手繩又加固了一遍,冷懷澤這才拎著他上了馬。
等到再一次休息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分成兩組輪流警戒,一個時辰後輪換。”因為有北蠻綴在後麵,冷懷澤根本不敢掉以輕心。
裹著皮襖沉入夢裏,冷懷澤隻覺得身子有些發冷,不自覺地向旁邊的熱源湊了湊。
“冷頭兒?”二狗推了推冷懷澤的胳膊,將他叫了起來。
冷懷澤猛地一激靈,這才發現了不對勁。
他竟然失了戒心,麵朝著那皮帽男子擠在了一起!
皮帽男子似乎是受了涼,臉上緋紅一片。
冷懷澤伸手過去,在他的額頭探了探。
果然滾燙得嚇人。
猶豫了一會,冷懷澤還是將自己的皮襖扔在了皮帽男子的身上。
二狗憤憤地啐了口吐沫:“凍死這些蠻狗才好!”
“帶他回去有用。”冷懷澤淡淡地解釋了一句,又輕輕地拍了拍二狗的胳膊,“快去休息吧。”
不遠處的北蠻人小隊裏,幾人正圍著篝火相對而坐,嘴巴裏沒滋沒味地嚼著肉幹,不時地往冷懷澤這邊看過去。
“別擔心,卓力格圖一定另有安排。”
冷懷澤提著長刀的手有些僵硬,看向北蠻人的眼神卻依舊堅定不改。
勾勾手將醒著的人叫過來,冷懷澤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在他們的耳邊說了幾句。
“好!”幾人的心底瞬間再次戰意勃發,看向北蠻人的眼神也越發不善起來。
他們沒注意的是,躺在地上的皮帽男子,忽然睜開了雙眼,眼睛裏更是神采奕奕!
一股極淡的幽香,從篝火旁慢慢逸散開來。
冷懷澤的鼻翼翕張了幾下,眉頭隨即緊緊地蹙起。
不對勁。
“所有人,屏息,散開!”大吼一聲,冷懷澤衝向皮帽男子,拎著他的皮襖前襟,將他提了起來。
兔起鶻落地幾個跳躍,冷懷澤感覺自己再也嗅不到那奇異的味道,這才一把將皮帽男子扔到地上,抽出長刀遙遙指著他的咽喉,嗓子冷得像冰:“你又在搞什麽鬼?”
“是不是開始手腳酸軟了?”皮帽男子右側的嘴角翹了起來。
冷懷澤緊緊捏著刀柄,心頭猛然一沉。
那邊幾個方才正在沉睡的弟兄,此時正掙紮著起身。
離篝火最近的二狗,竟然需要用長刀撐著身子,才能勉強站穩。
“給我解藥,不然我殺了你!”冷懷澤咬著後槽牙,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會同情這個北蠻人了。
皮帽男子的笑容裏多了幾分譏誚:“你要解藥就給你,那我下藥還有什麽意思?”
說完,皮帽男子吹了個長長的口哨。
遠處的五個北蠻人,同時露出驚喜的笑容,隨即抄起兵器大步朝著冷懷澤這邊奔了過來:“卓力格圖得手了!”
鎮西軍的人,已然沒有一戰之力了。
冷懷澤的長刀往前伸了伸,刀尖緊緊貼在皮帽男子的咽喉上。鋒利的刀尖刺在皮膚上,將皮膚戳得微微凹陷。
“解藥。”冷懷澤突然感覺一陣眩暈。
皮帽男子不躲不閃,隻是微笑地看著冷懷澤的臉。
冷懷澤的眼前開始發黑。
怒火席卷而來,可他手中的刀尖,卻始終紮不下去。
當啷!
長刀脫手。
在冷懷澤陷入黑暗之前的最後一刻,他看見的是那粗獷漢子獰笑的臉,和那呼嘯而來的刀鋒。
“懷澤,醒醒,不要放棄……”
好困,好累。
似乎是嫂子在叫自己起來呢。
冷懷澤努力地想要睜開雙眼坐起來回應,可身周的黑暗卻全然由不得他。
不知到底過了多久,他終於再次感覺到有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抬起手指遮住那刺眼的光芒,冷懷澤聽見嘩啦啦數聲脆響。
手腕與腳腕處涼得刺骨。
冷懷澤眯著眼睛看了又看,這才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座營帳當中。
捆縛著自己手腳的,正是連著沉重鐐銬的粗大鐵鏈。
“醒了?”營帳的簾子一掀,一個戴著皮帽的熟悉身影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