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謝謝您！”秦墨有些哽咽的道，在父親麵前，他不用裝。
    秦相如歎了口氣，拍了拍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家就是這樣，從來不是說理的地方。
    兒媳婦們不理解，是因為她們是母親，母親護犢是天性。
    幫理不幫親，隻存在少數人心裏，你不要怪她們。
    在我看來，你給咱們家立下了一條誰都不能僭越的規矩，這很好。
    孩子們競爭很多，日後難免會有人爭紅了眼，做出一些不可饒恕的事情來。
    你這一下，也可以讓他們隨時警醒。
    我信我的孩子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可萬一呢？
    手指尚且有長短，何況人呼？”
    “爹，我明白了！”秦墨點點頭，老秦的理解，對秦墨來說，是最好的良藥，讓他心中的鬱悶瞬間瓦解。
    他讓人送來了酒菜，跟老秦對酌。
    這一次，秦墨喝醉了，而老秦沒有醉。
    看著醉酒的兒子，秦相如很是心疼，隨即攙著秦墨去自己的房間。
    等酒醒已經是傍晚了。
    秦墨伸了個懶腰，隻覺得通體舒泰。
    翌日，秦墨將大臣們召過來，說了自己要啟辰去大乾，讓秦相如監國的事情。
    不少人都響應想要跟著秦墨回大乾。
    特別是秦族這些好戰分子，一個個都嗷嗷叫。
    “陛下，微臣隨您回去！”
    “破滅大乾京師，微臣必須在場呐！”
    “這是一輩子都不見不到第二次的場麵了，微臣想跟去！”
    竇玄齡看了一眼杜敬明，苦笑一聲，他們也想回去，主要是想跟著秦墨，勸說秦墨能手下留情，等破城之後，能留那些老朋友一命。
    可是，這麽多人，他們根本插不上嘴。
    程三斧沒吭聲，他有言在先，不會對大乾動手，可架不住他家兩個逆子啊。
    所以他就更沒臉了。
    秦墨壓了壓手，“不要喧嘩，誰要去的，去內閣報名，閣老篩選，人數不能超過十個人。
    若是都跟朕去，大明不要運轉了嗎？”
    眾人雖然遺憾，可好歹還有十個名額。
    這時候，竇玄齡上前，“敢問陛下，大乾京師破滅後，當如何處置大乾皇室？”
    這也是杜敬明這些大乾老人想問的，所有人都看向秦墨。
    秦墨道：“該養老的養老，該送終的送終，隻要他們歸附，朕許他們一世榮華富貴，絕不濫殺，也不囚禁！”
    竇玄齡鬆了口氣，“陛下聖明，若如此，任何人都挑不出陛下半點不是。”
    杜敬明等人隨即也附和，讚頌秦墨聖明。
    秦墨擺擺手，“若無問題，就退朝吧。”
    散朝後，秦墨來到後宮，對李玉瀾等人道：“我要去大乾，你們就守好家。”
    秦墨要去大乾的消息，李玉瀾昨天就知道了，她們幾姐妹商量了一夜，說道：“我們也要跟你去。”
    她們的反應也在秦墨得意料之中，“行，我帶你們去。”
    李玉漱還以為秦墨會反對呢，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麽幹脆，“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勸說父皇的。”
    “不需要你們勸說，你們隻需要安撫好他們即可。”秦墨歎了口氣，“到時候，我就坐鎮京城，給父皇養老，你們為人子女，應該在膝前盡孝。
    錯與對就不說了。”
    李玉瀾頗為感激的看向丈夫，“謝謝你，郎君！”
    秦墨捏了捏她的鼻子，“有什麽好謝的，盡孝也是我應該做的。”
    這句話從秦墨口中說出來，沒有絲毫的違和感，即便他發兵滅了李乾的江山，可說盡孝的時候，卻是那樣的真誠。
    李玉瀾笑了笑，總覺得心裏有一種哀傷感。
    那個世上第一的強國，那個風華絕代的大乾，就這麽......走到盡頭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自己丈夫的國家。
    準確的說，是她的國家。
    若說有錯， 她也是幫凶。
    在後宮待了一會兒，秦墨想了想，還是去了初蕊那一趟。
    “我要去大乾了，可能會呆很久，你是留在這裏，還是隨我一起走？”看著憔悴的初蕊，這個跟著自己最久的女人，他也有些心疼。
    初蕊看著秦墨，有些遲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秦墨歎了口氣，“你要恨我嗎？二十多年感情，你應該知道我的為人。
    我沒有虧欠鳴兒，也沒有虧欠過你。
    人不爭氣，老天都會看不下去的。
    你若是恨我，我不怪你，那是你作為母親的權力。
    可若是你覺得我錯了，那你應該嚐到難過了。
    那些孩子的父母也是這般難過的。
    這個時代，一粒灰塵落在這些百姓的頭上，就是一座大山。
    鳴兒動動嘴皮子，對這些百姓而言，就是壓垮他們的大山，能夠改變他們的一生。
    我如何饒恕他？
    或許對你而言，你的孩子最金貴，可在我看來，人都是一樣的，除了身份不同，職業不同，都是會死的。
    若是沒有對錯，沒有道德，那還要國法做什麽。
    我希望你好好想想。
    是繼續這般，還是恢複正常生活。“
    秦墨想到了靖安公主，那個奇女子，若是當初沒有他的勸說，她怕是真的會餓死李雙安。
    在她眼中，是非對錯太重要了。
    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靖安公主。
    見秦墨要走，初蕊還是開口了，“我不怪你，我隻是怪自己，沒有教好孩子。
    我有什麽資格怪你？
    可是我真的走不出來啊。
    我隻要閉上眼睛，就是鳴兒跪在地上求我救他的畫麵。
    我受不了啊。
    你知道，對於一個母親來說，眼睜睜看著兒子被殺，卻無能為力是什麽心情嗎？”
    秦墨停下腳步，歎了口氣，最後走過去，抱住了她。
    這一下，初蕊大哭起來，拳頭一下一下砸在秦墨的胸膛，“我恨死你了。”
    “你有錯，我的錯更大，可我必須糾正這錯誤。
    殺人償命，那是十數條人命，上百個女子的清白，影響之大，足夠改變整個國家的風氣。
    我不得不出手。
    你怪我，怨我也是正常的。
    可我更希望你能好好的。
    你跟著我最久，也是我喜歡的第一個女人。
    我這輩子虧欠你的，還不了了。
    若是有來生，我再還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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