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收獲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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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一涵的猜測不錯,正是向東。

    向東走過來上下打量著高一涵,“您找我有事?我是這裏負責人……”

    “哦,您好!我姓高,您貴姓?”

    “我姓向,方向的向。高女士有何貴幹?”

    “您好,向經理。這樣,我是香河中信第一城的,我們那兒也有個球場,這次是特地來你們的球場考察學習,想向您谘詢一些關於球場的事情。”

    向東一聽是同行,開始起範兒了,顯得自己很專業一樣“哦,幸會幸會!”那可是個大項目呀!球場都有好幾塊!

    “嗯嗯,是,我們有幾塊兒場地,但都是美式球場。我們對英式球場的管理和經營不是太熟,所以今天特意上壩來向你們請教。”

    這話一出,向東更來勁了。那麽大的企業、那麽好的球場向他請教,真是受寵若驚呐。

    “哪裏、哪裏,您客氣了,美女您具體做什麽工作呀?”

    “我是球場經營管理人之一,集團這次讓我們在河北境內考察一共18快球場的經營情況,同時也是出來取經的。這不,我第一站就來壩上了。聽說你們的球場是同濟大學高球專業的訓練基地,一定很專業吧?因此,我們就上來考察一下。”

    高一涵編了一個非常符合情理的借口以拉近了和向東的距離,掩蓋了自己的身份。

    “專業嘛談不上,就是有點小經驗吧。隻是不知道您怎麽知道我的?”

    “向經理在業內還是有些名頭的呀,朋友介紹的。”

    “哦,朋友介紹的,好說、好說。您需要什麽幫助,請隨便說,我一定滿足。”向東連是什麽朋友都沒有問清楚,喜滋滋地應下了高一涵的要求。

    “您就帶我們看看球場,把這裏經營的情況給我介紹介紹,我也不是太懂,就全聽你的了。”

    “那好呀!這個我最了解了。走吧,走吧,我們這就下場。哎,快叫球車。”他喜不自矜地趕緊吩咐準備下場,球鞋都沒有換,穿著皮鞋就領著高一涵往球場走。

    餐廳裏的胖姑娘大聲地喊著他“老向,早點都沒有吃完的?”

    “我不吃了,你沒看見這有事嘛”

    高一涵假裝抱歉的“向經理,對不住了,您要不把早點吃了,我等您?”

    “沒事,您是貴客,我們這就走、這就走。”他頭也不回帶著高一涵她們親自開車奔向了球場。

    今天的圍場風有些大吹得坐在車裏的兩個姑娘長發飄飄。

    高一涵用手捂著嘴,避免被戧了風。

    “向經理,這種類型的球場護理起來很難吧?”

    “還好了,就是專業設備和人手需要得多些。我們這屬於英式牧場球場,球場和自然環境融為一體,風景優美。而且球場的草皮也是專門設計的,它有三個品種的草雜合而成,所以平時養護相對費勁一些。”

    “哦,我知道了,那還真不容易,先去維護車間看看可以嗎?我想看看你們有什麽新式武器?”

    “好呀!”向東把球車開得飛快,全然不像是在接待客人,看來平時野慣了,安全意識全然不顧。張娟當心高一涵出狀況,緊緊地在一旁抓著她,避免東倒西歪的她沒抓緊飛出車外。

    一眨眼功夫,三個人就來的了一個山窩了的維護車間,這間輕鋼龍骨石棉板房大門全開,滿地的沙子,房間裏全是蛛網和垃圾。

    “高小姐,你們看,這就是我們的車間。最裏麵的是梳草機、剪草機,外麵那是壓草機,我們都是機械作業!”他興奮地介紹。

    高一涵心想,哪還不都是機械作業呀?那麽大球場難道還人工梳草、剪草和整壓草皮?

    高一涵看到的是一片狼藉,機器基本都沒有清洗,做功部位都掛著枯草和沙土,有的地方竟然還纏著廢棄的爛塑料條,可見日常工作又多粗糙和馬虎。

    牆角碼到屋頂一堆的編織袋,上麵的文字說明現實那是農藥和肥料。這些東西按照管理要求和標準都是不能混放或開放保管的藥用品,而它們就這麽馬虎地觸目驚心地隨意堆碼著。

    向東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還在興奮地介紹著“高小姐,我們這裏有很多無紡布做的‘覆蓋草被’。冬天雪大,果嶺上的草嬌嫩,都要用這個被子給蓋上,避免草皮凍壞。”

    “不是草皮不怕雪嘛?“高一涵好像不明就是地補了一句。

    向東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麽解釋。其實,球場的草基本是不怕凍傷得,在建球場前專門選擇的適應當地氣候、水土的草種,當然不怕雪凍了。

    在某種意義上說,雪的覆蓋對草皮是有保護作用的。這些草皮最怕的是冰凍。覆蓋草被的目的是防止凍土凍壞草根。隻要草根不死,來年春季回暖,草就能煥然一新長出來了。

    向東訕笑一聲也沒有再做解釋,他實在做不到更專業地解釋這個問題了,於是趕緊悄然選擇滑過。

    “走我們出去看看備草區。”

    高一涵倆人跟著他有來到了備草區。這裏就更慘不忍睹了。草皮就像得了皮膚病一樣,顏色不均、高矮不均、草密度不均,活像一片菜地。

    這是缺水、疏於打理、藥肥不合理等原因造成的。

    “向經理,這邊草皮質量一般呀?”

    “是不太好,主要是壩上氣候不行,太難了。整成這樣您不知道我們有多不容易。我帶著員工費了老大勁了……”

    就這樣,他還不忘給自己臉上貼著金。

    “這裏不像你們平原地區,海拔低,容易養護。我們也隻能因地製宜地搞搞了。”他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球場應該有專業的草皮養護師呀?”

    “沒有,都是我自己帶著用工鼓搗這搞的,多不容易呀!”

    “您還真全能,經營、養護一把抓呀!佩服!”

    “你過獎了,我們都這樣,學一項精一項!”

    高一涵差點沒有繃住了,想罵人。一旁的小張實在聽不下去了,跑到一邊兒去緩神兒了。

    高一涵一邊聽向東大言不慚地誇耀,一邊思忖“財務盤點報告裏顯示,球場是有草皮護理師的編製的呀?設備不僅僅那麽幾台,現在看到的數量遠遠不夠呀?難道是虛開虛報?”

    看完了球場護理車間,高一涵有要求去看看球場的狀況。當他們上到地勢最高的5號球道的台時,高一涵驚呆了。一群牛羊正在球道上啃食草皮,顯得悠哉遊哉的。

    “這……”還沒有等高一涵問出聲來,向東彎腰撿起一把石塊朝那群牛羊扔去,嘴裏大聲地吆喝著“哦……,謔……”這裏球場管理全靠吼呀!

    高一涵和小張被他的舉動給氣哭笑不得。

    “現場的員工哪去了?”

    “我們公司人員緊張,工資也不高,大家工作量太大,積極性也不高,多虧有我在呀!”向東還在恬不知恥地解釋著。

    壩上不是又20多人的員工編製呀?怎麽會人手不夠呢?每個月都在足額發放薪水。即白反應薪水在壩上同類企業裏都是最高的。高一涵在心裏不斷地求證著事情的真相。

    ……

    一上午的時間在煎熬、憤怒、焦慮中度過,高一涵慶幸自己的安排,這一趟壩上暗訪太重要了,不這樣哪能看到這麽多的問題存在,平時集團的真的被他們這群人糊弄的太深太久了。

    “但是,父親不是一個那麽容易被糊弄到的人呀?難道是?故意遷就和容忍嘛?”高一涵又給自己心裏安放了一堆問題。

    中午,她們草草吃了些午餐,高一涵心事重重,她讓小張聯係了一個球童,下午準備下場打球。

    她有意感謝了向東,褒揚了一遍他的工作和管理業績,為了不打草驚蛇,整個過程裏隱忍、按捺、假裝不懂,她想再深入地了解情況。

    重新進入球場,高一涵她們和球童,一位高個黑壯的小夥子。

    “帥哥,你貴姓?”

    “您好!女士,我姓張”

    他叫張自強。

    “先給我講講球場的情況吧,我昨天過來太晚了,沒來得及踩場,不知道怎麽打才好?”

    “您挺專業的。我們的球場屬於牧場型兒的,整個球場和自然環境高度融合。1、2、3、4、5號球道的景觀以天然樺樹林為主,典型的稀樹草原風光,坡度起伏大,而且這邊是風口,風一般都在4-5級,加上地形原因影響風向,所以彈道設計比較難。您在發球和攻果嶺的時候要注意風向變化。最好在確定風向穩定的時候在擊球。”

    “今天這五個球洞都設計在果嶺的下坡處,力量把握和線路設計的時候抓線要精細。”

    非常專業和細心的提醒,一個優秀的球童該有的職責。

    “小張,那6、7、8、9號洞呢?”

    “那邊地勢平緩,在大峽穀邊上,注意線路一定不要太追求左線,容易出球道,下到峽穀裏去,情願吃點虧保右。加上北風大,就是從右手方來的橫風,所以要一直保持壓右避左。”

    他緩慢地駕著球車,簡單準確明了地把球場的情況做了介紹。還不是招呼車上的兩人扶好坐好。特別是遇到急彎、上坡的時候,還特意減速、緩過。

    “小張,你很了解球場呐?介紹的真詳細。學這個的?”

    “是的,我是秦皇島球校畢業的,建場就來了,今年在壩上7年了,是看著球場一天天到現在的。”

    “像你這樣的球童,球場有多少呀?”

    “就我一個人了,原來7個人的,後來球場經營不好,客人也不多陸續都走了。我是喜歡壩上,堅持待到現在的。不過,如果球場還是這樣不死不活的,我也差不多要下壩找其他球場的工作了。”

    高一涵看著這個麵龐黝黑的小夥子,他那年輕而充滿活力的眉梢在說話時不停狠狠地皺著,滿滿的憂慮。

    “那你覺得,這個球場還有可能經營好嗎?”

    “嗬嗬,這個我不太清楚,這是上頭的事。我隻是覺得,我們這個球場本來就不是一個專業的標準場,如果還是像其他標準場一樣搞肯定夠嗆。”

    “那麽,你有想法嘛?我覺得你應該有主意?”

    “其實也不難,既然不是標準球場,又在景區裏,完全可以把它打造成一個普通人學習高爾夫球的場地,多搞形式多樣的活動和經營,總能有辦法。我也說不清。”

    “那你的想法跟領導說過沒?”

    他們已經上了1號球道的台,張自強幫著準備了球、選擇了球杆。

    “哪能聽得進去,領導們心思不在這個上麵,他們成天價兒的不在現場,就我和幾個兄弟在忙出忙進的,人手也不夠。他們也不聽我們說話。”

    “你們現場管理有幾個人?”

    “連上我,5個,要接待客人、剪草、壓草、梳草、澆灌、殺蟲、施肥,還要趕牛羊。您看,那邊圍欄都壞了2年了,一直沒有再修好。這真成了牧場了。”他無奈地笑笑。等兩人把球發出後,收了球杆,背上,跟著高一涵她們走上球道。

    才走出去4、50米,走在前麵的張娟一個趔趄摔倒了地上。

    張自強趕緊奔過去,尷尬地扶起了她。

    “你一定踩到地羊洞了。不好意思,我忘了提醒了,對不起!”他趕緊道歉,滿臉的不安。

    張娟拍拍身上的沙、草,也倒沒在意。忙問他“地羊是什麽?怎麽球場上有這東西。”

    “是當地的一種草原害鼠,學名鼢鼠。它一打洞就是一串,太難防止了。你看,那一串都是……”

    高一涵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球道上像書寫上了一串省略號般,從近到遠一堆堆高出地麵的小土堆。

    “這種鼢鼠破壞力太強了,數量也大,防不了的。我們也是很頭疼。”

    “那就拿它沒轍了?”高一涵問他。

    “倒也不是,隻要人手夠,一個夏天多掏幾窩,它們也就不敢來了。主要是周邊牧場老百姓都在趕,在其他區域地羊沒活路,跑我們這來避難了。”

    一個5杆洞,高一涵和張娟小心翼翼地把球打上了果嶺。高爾夫球的目標是果嶺上的球洞,這次她們還要避免在球道上把球打入地羊洞,真是一種別樣的體驗。

    高一涵的心思都不在球上,1號洞被小張娟占了先機,首先拿下一城,高一涵生氣地把自己的球從球洞裏撿出來,在自己手套上用力地擦了又擦,她氣的是這裏管理水平的低下,更意欲檫去這不如人意的現狀。三個小時下來,高一涵是真的累慘了,她心裏累呀。走一程,心裏下沉一層,到了最後她徹底地對打球沒有了絲毫意趣,草草收拾了球杆回到了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