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佳薇沒什麽意識，腦袋就順著力朝著陳東鐸靠了過來。
    剛好就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眼皮動了動，卻沒有挪開。
    陳東鐸把她的手拿過來，握在手心裏。
    他輕輕地握著。
    力道重了怕她醒了。
    隻觸著彼此。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落地玻璃外，機場中的燈光時隱時現，遠光探照燈的光束越過，一眼望不到頭的飛機跑道的盡頭，光束照過來，好似一雙無情眼，看著玻璃內這一雙依偎的身影。
    天光漸漸地亮起來。
    天邊那一點淡青色，逐漸渲染過來，點亮了整個空曠的機場天空。
    於佳薇真的睡著了。
    她睡著的時候，做了一個美夢。
    夢裏，她回到了小時候。
    哥哥還在，弟弟剛出生，媽媽還很年輕。
    那個會翻窗進來找她的錦鯉小哥哥也常常來找她，還來帶她去河裏摸魚。
    他們都在她身邊。
    他們都說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可一陣狂風驟雨而來，烏雲密閉，風沙吹的她睜不開眼睛。
    等到狂風散去。
    於佳薇睜開了眼睛，那些對她笑著的人就都不見了。
    一個人影都不見了。
    整個空間裏，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您好？”
    一個溫柔的女聲在她耳邊響起。
    於佳薇緩緩地睜開眼睛。
    一個穿著著機場工作服的女工作人員正在微笑的詢問她：“您的航班號是CA1008麽？現在要登機了。”
    於佳薇緩了緩神，“好，謝謝。”
    她揉了揉眼睛，把眼角的濕意抹掉。
    她轉頭下意識的就去看身側。
    空蕩蕩的。
    已經沒了人。
    工作人員問：“這是您的盆栽嗎？”
    座位上，卻放置著一個小的綠植。
    是一盆開花的小仙人球花。
    花盆剛好可以站在她的手掌心中。
    “嗯，是我的。”
    於佳薇捧著小仙人花上了飛機。
    陳東鐸的車停在機場外。
    透過車窗，看著飛機開過筆直的跑道，一瞬間飛上藍天，在藍天中留下一道淺白色的弧線。
    “開車吧。”
    ……
    於佳薇下飛機，就接到了金羽鶴的電話。
    她在臨近清晨的時候，才給金羽鶴和裴元發了一條消息，說有事先退房回c市了。
    “是你媽媽出什麽事了？”金羽鶴嚐試的問。
    “不是，”於佳薇說，“沒什麽，等你研討會結束後來c市，我請你吃飯。”
    她不是愛賣慘的人。
    “你幫我給裴總說一聲吧。”
    “好。”
    金羽鶴了解於佳薇的性格，她不是輕易能開口找人幫忙的人。
    掛斷電話，裴元在一旁問：“怎麽樣？”
    “她家裏有事，先回去了，”金羽鶴說，“行程改了吧。”
    本來今天他定好了票，要和於佳薇去野生動物園。
    裴元頓時有些可惜。
    “培養感情的好時機啊！”
    金羽鶴說：“我研討會結束後，要回一趟R國，馮戟那邊還有點問題。”
    裴元聳了聳肩，“你這話什麽意思，你一來一回，我也沒法替你看著於佳薇不和別的男人交往吧。”
    “我不是想要你看著她交往，是想要叫你幫幫她，”金羽鶴說，“工作上能多提攜她一下。”
    “你現在倒是不怕我的演技不行了？”
    “她已經在總公司露臉了，這不是你說的麽，公司管理層的調任令遲早會到。”
    裴元摸了摸鼻子。
    “是的。”
    這次於佳薇在眾多分公司裏麵，表現簡直是一騎絕塵，誰能拒絕長得漂亮養眼又有能力的女人呢？
    “裴總，”魏嶸走過來，“你們兩個人？於經理呢？”
    餐桌邊，隻有金羽鶴和魏嶸兩人。
    裴元笑了笑：“她有點事，先回去了。”
    “那正好，我們跟你拚個桌吧。”魏嶸說著，就扭頭叫陳東鐸，“五哥，我們坐……”
    然後，陳東鐸徑直走過去，自己拉開了前麵餐台的椅子，一個眼光都沒給坐在桌邊的兩人。
    魏嶸插著口袋跟了過來。
    “五哥，心情不好？”
    陳東鐸睨了他一眼，“今天的談判，你還準備叫宋青蘿上？”
    “她是我的秘書，就能代表我了，”魏嶸說，“五哥，我知道你也是想叫我學點，但是你看看，有哪個公司的老總親自去談判的，前麵有衝鋒陷陣的兵，我在後麵坐鎮就足夠了。”
    陳東鐸冷淡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我的建議，還是你自己上。”
    “饒了我吧，”魏嶸說，“重點不是過程，而是結果，結果能談成簽合同就行。”
    服務生上菜。
    陳東鐸取了筷子，掀了掀眼皮。
    “隨你吧。”
    魏嶸一聽陳東鐸鬆口，瞬間笑的眼睛都彎了彎，招手叫站在不遠處的宋青蘿：“過來。”
    宋青蘿：“小魏總。”
    “把昨天咱倆討論的戰術給我五哥說說，”魏嶸說，“就你一會兒談判要怎麽談的。”
    宋青蘿點頭，甚至都沒有打開文件夾，幾項數據都能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
    陳東鐸吃了兩口菜，放下來，看向站在餐桌旁的宋青蘿。
    最後，宋青蘿：“我說完了。”
    陳東鐸把目光移到魏嶸臉上，“你的戰術？”
    “我隻是有點小建議嘛，”魏嶸擺了擺手，叫宋青蘿離開，才靠近了些，“我這個秘書怎麽樣？”
    “還可以。”
    “要不要我送你？”
    陳東鐸拿著筷子的手一頓，抬眸。
    他探究了一下魏嶸眸中神色，緩了片刻，驀地笑道：“如果你父親同意，我笑納。”
    ……
    於佳薇直接就去了醫院。
    方柏軒昨晚就接到了陳東鐸的電話，他也來看了一眼於佳航。
    從病房出來的時候，剛好就遇上了趕來的於佳薇。
    他抄著白大褂的口袋。
    “他平時身體太虛，脾胃很弱，到謝家之後吃的太大補了，就上吐下瀉，再加上昨晚吃了冷飲受涼，兩年前的器官受損，留了病根，現在就是高燒並發肺炎。”
    於佳薇幾乎熬了一整夜，此時眼底有青色，眼眶有些紅。
    “謝謝。”她從方柏軒身邊擦肩過去。
    比起來謝家找的醫生，於佳薇還是更願意相信方柏軒的話。
    推開病房門，於佳航在病床上躺著，雙眼閉著，還沒醒來。
    謝英波轉頭看見站在門口的於佳薇，一下皺緊了眉，“你來幹什麽？！滾出去！”
    於佳薇就連一個嫌惡的眼神都沒給謝英波，直接略過他，落在一旁的謝芷愛身上。
    “謝夫人的話還作數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