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簧刀柄上的指紋鑒定出來了，比對是於妹妹的指紋，”蕭良說，“他們說現在就來帶人，我說明早吧，有我看著。”
    蕭禹庭按了下眉心。
    “你辦這個案子？”
    “我……領導應該不會叫我辦。”現在蕭禹庭和於佳薇是公開的男女朋友，有這一層關係在，他必須要避嫌，接觸不到。
    “那誰參與？”
    “還不清楚，我明天早上到局裏看看。”
    蕭禹庭先打了幾個電話，又上網看了一眼微博和各類帖子。
    今晚馬場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肯定一時半會兒不會消停下來，這樣多的事情都集中在一起了。
    話題討論主要集中在三件事。
    第一件是馬會頒獎典禮現場發生凶殺案。
    第二件是從馬會回去後，有不少人出現了上吐下瀉的症狀，不少人紛紛提出了質疑。
    第三件才是謝夫人認親這件事。
    有前兩件事的作陪，佳薇的身世倒是不那麽引人注目了。
    雖然謝芷愛關鍵時刻沒說出於佳薇的名字，可事後卻也沒有否認眾人的猜測，再加上於佳薇近來回到謝家的事實，也就相當於默認了。
    蕭禹庭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叫金阿姨去喊於佳薇，“別讓她泡太久。”
    他親自幫她熱了一杯牛奶，掰了半片安眠藥放進去，攪拌等到徹底融化，才遞給金阿姨。
    今晚於佳薇不一定能睡得著，可明天可想而知需要打起精神來。
    金阿姨端著牛奶杯走出來，聽見茶幾上的手機發出的鈴聲，提醒道：“大少，於小姐電話。”
    蕭禹庭緩步走出來。
    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是一個沒有備注姓名的陌生來電號碼。
    蕭禹庭眯了眯眸，他聯想到一個人。
    他接通了電話。
    果不其然。
    “薇薇？”
    蕭禹庭說：“是我。”
    陳東鐸聽見蕭禹庭的聲音，心下稍微鬆了鬆。
    有蕭禹庭在，於佳薇就暫時不會有危險。
    他今天連續處理船廠事故的事，整個人都忙到虛脫，等到回到酒店裏，才有時間看一眼手機。
    他也看到了馬場發生的事。
    黃秘書也發來了語音，簡明扼要將當晚的事情重複了一遍，才說：“老板，跟隨的助理保鏢都沒讓進入主會場內，我是在外麵聽說的。”
    他這才打電話給蕭禹庭。
    “她……”
    “她已經睡了。”蕭禹庭說，“避免她看手機上的新聞消息影響睡眠，我沒叫她帶手機。”
    “好，我知道了。”
    剛準備掛斷電話，蕭禹庭說：“你心裏有人選麽？”
    沒有明說，可兩人都心知肚明。
    陳東鐸沒有回答。
    蕭禹庭說：“刀柄上隻有於佳薇一個人的指紋。”
    這句話，分明就證實了陳東鐸的猜測。
    這件事情就是衝著於佳薇去的。
    陳東鐸掛斷後許久沒動。
    他捏著手機，骨節泛白，目光凝著燈光光暈。
    他直接離開了酒店房間。
    他又連夜回到了船廠。
    船廠的廠長一個小時前才剛回到家，接到值班員工電話的時候，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又回去了？不是好不容易才走？”
    “不知道啊，經理你回來吧，陳總看起來比剛才更加沉鬱了，我一個人對著他有點怕。”
    廠長：“……”
    我也怕啊。
    他這是想要晝夜連軸轉啊。
    他現在覺得996無比的好。
    他這把老骨頭了啊。
    陳東鐸到達船廠，才叫人給霍雙打了電話，讓她過來。
    經過一整夜的發酵，陳東鐸將船廠的事務整理的差不多了，所有的報賬全部親自過了一遍手。
    廠長都佩服陳東鐸。
    真是很少有養尊處優的豪門子弟肯親力親為了。
    若不是有陳東鐸在，原本船廠的這一灘爛賬，恐怕要至少半個月來整合，還不一定能成型。
    現在陳東鐸這雷厲風行的手段，不過三天，就基本理清了。
    “陳總，那穆氏的單子……”
    陳東鐸說：“先停了吧。”
    廠長有些意外。
    他並沒有接到要停單的命令，倒是昨天總公司還在勒令他們加班加點，爭取在寬限時間內完成。
    陳東鐸側頭看過來：“盧廠長是覺得，可以在寬限日期內完成這筆訂單？”
    “根本不可能！”
    怎麽可能啊！
    這樣趕工，按照原定時間交船，那隻可能是豆腐渣，經一點風浪就散架了。
    他們爾東船廠之所以能這樣盛久不衰，贏得百分之百的好評，就是因為在變幻無常的茫茫大海環境中，一旦經曆過風暴天氣，爾東船廠的船一定抵抗的住。
    現在加緊時間完成，就注定要注水。
    到時候一旦出事，那就是危及到一船人性命。
    盧廠長在船廠從一個技術工人，到操作員，再到如今的廠長，每一步都是穩紮穩打，哪怕是船廠中途易主過，他也一直紮根在這裏，船廠儼然成了他的第二個家。
    “那就先停吧，”陳東鐸說，“公司那邊我去協商。”
    他朝著前麵走了幾步，忽然緩了腳步。
    “盧廠長在船廠有幾年了？”
    盧廠長說：“我十八就進來了，有三十五年了。”
    陳東鐸走出辦公室，站在欄杆內，迎著天邊第一縷霞光，抽了一支煙。
    他拿著手機，他此時正在看朝霞。
    不知道她是不是也站在窗口，和他看著同一片天空下的霞光。
    …………
    於佳薇拉開窗簾。
    窗外的霞光瞬間傾瀉了下來。
    她洗漱後下了樓。
    金阿姨已經做好了早餐。
    蕭禹庭坐在餐桌旁用平板瀏覽新聞，蕭良剛出去晨跑了一圈，回來滿身是汗。
    “你們先吃，我先去衝個澡。”
    蕭良說著，就跑上了樓。
    蕭禹庭將平板放在一旁，將早餐給她推到麵前來。
    “昨晚睡得好麽？”
    於佳薇說：“挺好的。”
    她本以為昨晚會很難入睡，沒想到她倒是睡得不錯，一整夜都沒什麽夢，現在腦子也就更加清明了一些。
    蕭禹庭將手機遞還給她。
    “昨晚陳五來了電話。”
    於佳薇手中動作稍一頓，“我知道了。”
    早餐吃到一半，蕭家大宅門口保安忽然打來了電話。
    “蕭大少，有警.察來了。”
    “好，我知道了，放人進來吧。”
    蕭禹庭把手機放在一旁，見於佳薇看他，又給她夾了一個燒麥，“你吃太少了，再吃一個吧。”
    於佳薇也已經從落地玻璃看見了外麵穿著製服的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