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現在不見到他，她也知道都是他的手筆。
    他在打電話。
    於佳薇沒打擾到他。
    聽電話內容，好像還是船廠貨運船的事。
    可聽起來的口吻卻有些奇怪。
    “……用二十艘小噸位的貨船代替，人工費用我們可以讓利，你去談，合約要盡快談下來，聯係另外幾家造船廠，先去驗現成的，款今晚給你撥過去……對，我等你消息。”
    她走到沙發旁邊，拿出手機來，這才刷了一下已經幾乎兩天都不曾看過的新聞。
    隻有兩天時間，本市新聞都已經翻天了。
    她簡單的翻了翻熱搜新聞。
    陳東鐸走過來，就看見於佳薇剛好正在瀏覽穆氏發的那條官方聲明。
    他身上的陰影投在她身側的沙發扶手上。
    於佳薇偏了偏頭，直接把手機往下劃拉，看評論。
    官博開了精選評論，一水的水軍。
    【萱萱獨美！臭男人滾粗！】
    【陳五配不上穆小姐。】
    【短小快！】
    於佳薇：“……”
    她側頭看了一眼陳東鐸，“是你找人換了程雋？”
    陳東鐸沒說話，直接伸手去拿於佳薇的手機。
    “誒……”
    於佳薇手機脫手，被陳東鐸握著手中，他手指在屏幕上的鍵盤上打字。
    於佳薇蹙眉，“你拿我手機些什麽？”
    “幫你回複了一下。”
    手機回到她手中，她掃了一眼。
    在某條評論下方，有一條最新評論：【快不快，試試才知道。】
    於佳薇：“……”
    她直接就把評論給刪了，“你怎麽不拿你自己手機回複評論？”
    陳東鐸：“這事你有發言權，我沒有。”
    於佳薇：“……”
    她剛才起身的片刻，一張紙從口袋裏掉了出來。
    男人俯身，手指夾起來掉落在沙發上的紙張，拆開，看見裏麵是一張手畫的平麵圖。
    陳東鐸一眼就看出了，這就是雲水廳周邊的布置。
    他回來後就去找顧冕要了馬場的規劃圖。
    於佳薇的記憶力絕佳，這份手畫的平麵圖和陳東鐸手裏那份相差無二。
    陳東鐸：“想到什麽了？”
    於佳薇搖頭。
    “我隻是在猜測，凶手殺章靜，隻為了栽贓給我。”
    否則的話，為何在刀柄上本身就會印上她的指紋？
    章靜隻是無意中闖入進去了。
    這樣的話，章靜太過無辜。
    隻是……
    大廳內的那錄音就有些古怪了。
    也是章靜放的？
    那章靜在那個時候去更衣室做什麽？
    她的更衣櫃是打開的，她打開她的衣櫃是為了放什麽還是拿什麽？
    可後續查探物證，她更衣櫃裏沒有缺少東西。
    “我覺得大廳內的音頻不是章靜放的。”
    好在警方已經將章靜在魚子醬中下催吐劑和瀉藥這件事情坐實了。
    陳東鐸擰眉，似是在思忖著什麽。
    門從外麵象征性的敲了兩下。
    蕭良走進來，“沒打擾到你們吧？”
    於佳薇：“沒有。”
    陳東鐸：“打擾到了。”
    兩人同時開口。
    蕭良直接進來，“……於妹妹說沒打擾就是沒有。”
    他帶上門，“剛剛局裏傳來了消息，說有人證了，不在場證明。”
    於佳薇謔的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誰？”
    她不記得當時在走廊上有別人。
    蕭良看了一眼陳東鐸才說：“金羽鶴。”
    於佳薇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大廳內她和金羽鶴告別後出來，金羽鶴跟出來了？
    蕭良說：“時間和大廳內錄像時間吻合，金羽鶴的確是在於妹妹出來後，沒等謝夫人宣布完就出來了，不在場證明成立。”
    後半句他沒說。
    至於說是否在外麵撞上了，據金羽鶴所說，是親眼所見。
    蕭良說：“程雋那邊問你什麽時候方便，等到病看好了，就回去再補錄一份口供，就可以先出來了。”
    於佳薇直接站起來：“金羽鶴現在在哪兒？”
    蕭良：“在局裏錄口供。”
    於佳薇直接就要朝外走，被陳東鐸給攔住了。
    “你見過他？”
    於佳薇搖頭：“我沒有。”
    方柏軒算著時間，叫護士過來叫門，拉於佳薇去做檢查。
    雖然是裝病，檢查的過場也還是要走一遍的。
    蕭良抱著手臂：“雖然心裏有疑惑，可是這個結果，樂見其成。”
    “他的話裏有沒有漏洞？”陳東鐸問。
    “沒有。”
    能逃得過程雋問話的人，著實不多。
    既然是消息已經傳了出來，那就是沒問題了。
    本身案子就諸多疑點，現在出現了一個能證明於佳薇不在場證明的人，也就沒有必要拘著她了。
    於佳薇去做了心髒彩超。
    檢查醫生是方柏軒安排的，按照心律失常的病症給開了單子。
    她心裏想著事，出來的時候，就不在狀態，連走廊上的謝芷愛都沒有注意到。
    謝芷愛看於佳薇蒼白著臉色出來，急忙走過來。
    “佳薇，怎麽樣？我聽說你保外就醫，怎麽樣了？是檢查出來什麽病了？身體哪裏出問題了？”
    她神色慌張，眼神裏滿滿的都是關切。
    謝英波隨著謝芷愛，本來想要勸，但是一看見於佳薇，就有點發怵。
    他本就對這個女兒心裏有畏懼，倒是沒想到竟然還能跟殺人案扯上關係。
    那天他也在更衣室外看到了那大片的鮮血，別說是謝雨欣嚇得精神錯亂，他都覺得自己的高血壓瞬間犯了，血液直衝腦袋。
    連帶現在看見跟那凶殺案有關的於佳薇都有些害怕。
    於佳薇尚且沒有反應過來，隻見謝芷愛就已經一把奪過了身後小護士手裏開的單子。
    謝芷愛看著單據上的字，“是不是不舒服？這邊是誰在給你看病？”
    於佳薇反應過來：“我……”
    她本想解釋自己沒病，可是想起來一旦解釋，到時候陳東鐸和方柏軒恐怕都要受到牽累。
    她說：“就是有點心慌，沒什麽，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怎麽可以！”謝芷愛捏著手中的檢驗單，“我幫你找找醫生。”
    於佳薇看著謝芷愛。
    她眼神中的焦慮和擔憂不是假的，真的是慌張到手都有些抖，這些裝不出來的。
    謝英波：“芷愛，我看佳薇這不是好好的，沒什麽事，你別太擔心了。”
    謝芷愛沒有理會謝英波的話，叫人扶著於佳薇回病房休息，她拿著手機去打電話聯係專家。
    於佳薇看著謝芷愛的背影。
    她想起了謝芷愛在頒獎典禮現場公開的那一分鍾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