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知還有女兒尚在人世，她……舍得麽？
    那個時候，薇薇也有好幾歲了。
    ……
    於佳薇睡了一夜。
    等到醒來的時候，陳東鐸就在床邊。
    他撐著手肘，微斂著下頜，在打盹。
    於佳薇輕輕一動，陳東鐸就醒了。
    他眼神裏的惺忪轉瞬消失。
    “醒了？喝水麽？頭還暈不暈？”
    他起身的時候絆了一下，有些手忙腳亂的感覺。
    於佳薇拉住他的手腕。
    她往旁邊靠了靠，拉他上床，聲音有些啞：“你怎麽不在床上睡？”
    陳東鐸幫她取來一杯水，給她潤了潤唇瓣，也才開口：“我怕我壓到你。”
    於佳薇笑了一下。
    “不會，你床品很好。”
    窗外自然光熹微，天色還沒有透亮。
    於佳薇靠在陳東鐸的胸膛上，握住他的手，另一隻手去摸床頭的手機。
    她從手機相冊中，翻找出來一張照片來。
    “這是我媽媽。”
    照片中的女人，是楊蓓。
    比陳東鐸在墓碑上看見的那張照片，要更加年輕。
    懷抱著一個女嬰。
    “這個應該就是我。”
    陳東鐸握住她的手，“你的父親是謝殊。”
    他自跟蕭禹庭去過墓地之後，就查了楊蓓這個人，也進而知道了一條原本就浮於表麵，即將揭開的線。
    謝殊……
    於佳薇聽見這樣的話，也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異樣。
    她淡淡的說：“所以婚禮那天，是你打電話給他，來送我走紅地毯的麽？”
    “嗯，不想你遺憾。”陳東鐸緊摟了她。
    “她已經不在了，是麽？”
    於佳薇手指手機，望著手機屏幕上和她有著相似眉眼的女人。
    “所以你才不告訴我。”
    陳東鐸不語。
    於佳薇閉了閉眼睛，將手機屏幕按滅了。
    陳東鐸攬著她，過了一會兒，才輕緩道：“時間過去太久了，具體……也差不清，你媽媽自生下你之後，對外曝出來的就是生了一個死胎，她自己患了抑鬱症，應該就是那個時候，馮阿姨把你抱回鄉下去養的……謝殊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她聽得出來，陳東鐸已經在盡量用平鋪直敘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去陳述事實了。
    可她心裏還是難受。
    她翻出記憶中為數不多的片段，能依稀看到楊蓓的影子，她記得她會給她買很多玩具，也有漂亮的小裙子。
    可她就是不要她。
    於佳薇側靠在枕上，去拉陳東鐸的手臂，“你抱抱我。”
    她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抱緊點。”
    陳東鐸手臂收緊，將她緊緊地抱著，可於佳薇依舊覺得不夠。
    她圈著他的腰。
    她忽然睜開眼，一雙清澈純美的眼睛裏，閃爍過一絲執拗。
    “陳東鐸，我們做吧。”
    她的手臂攀著他的肩背，語氣很認真。
    陳東鐸：“你現在要休息。”
    “我不想休息，我想和你做。”
    於佳薇從來都沒有說過這樣直白的話。
    她看陳東鐸沒什麽反應，就直接跨坐在他腿上，幾乎嚴絲合縫，直接伸手去解他的皮帶。
    她做這事的次數幾乎為零，亂的毫無章法。
    陳東鐸握住她的手。
    於佳薇的眼神急亂，急的眼眶都有點紅，聲音已經不免帶上了哭腔，“你鬆開啊。”
    陳東鐸沒動，她自己解皮帶扣的時候倒是把自己的手指都給扯紅了，眼淚就掉落在他的手背上，打濕了一片。
    他握著她的手，按了一下皮帶扣上的按鈕。
    陳東鐸吻她的唇，扶著她的肩膀躺下來。
    他還顧及著她的身體，沒敢太用力，叫她趴在她的身上。
    於佳薇卻似是將所有的力氣都發泄了出來，最後趴在她的胸膛上，呼吸聲都變得很微弱。
    她累到睡了過去。
    整場情事毫無章法，她完全是在發泄，讓自己累到不想動彈，甚至是可以暈過去最好。
    陳東鐸輕輕扶著她叫她躺在被子裏，先去浴室裏衝了個冷水澡。
    冷水浸潤著每一根叫囂到失控的神經。
    他接了一盆熱水，用熱毛巾幫她擦洗。
    陳東鐸蹲在床前，靜靜地注視著她泛紅的眼圈，他用指腹揩了一下。
    於佳薇眼睛半睜開，對上陳東鐸的眸，手指尖觸了下他的手腕，又闔上了眼瞼。
    他等身上衝冷水澡的冷意消散後，他才重新掀開被子進來。
    期間，黃秘書來了兩趟，陳東鐸一個眼神遞給他，他就一個字都沒敢開口了。
    因為公司裏的事情，他的電話幾乎被打爆了，他一個電話都沒有接。
    黃秘書在走廊上成了火燒螞蟻了，團團轉，電聯了這個再聯係那個，一個頭兩個大。
    一直等到下午五點，陳東鐸才從病房裏出來。
    “去買一份粥過來。”
    黃秘書：“……”
    “老板，淩雲山度假山莊……”
    門又被關上了。
    黃秘書急忙去買了兩份粥上來，和方柏軒乘坐同一趟電梯。
    方柏軒插著白大褂的口袋，看著黃秘書，呦嗬了一聲。
    “黃秘書瞧你這著急上火的，都冒痘了，我給你開點敗火的藥吧。”
    黃秘書哭喪著臉：“方醫生，你就別打趣我了。”
    到達病房門口，方柏軒讓黃秘書把粥盒給他，“什麽要給你們老板？我代為轉達吧。”
    黃秘書總算是遇見了救星，直接將手裏的文件遞過去。
    方柏軒敲了敲門，得到裏麵首肯後，才轉動門把走了進來。
    於佳薇也醒了。
    陳東鐸沒看方柏軒手裏的文件夾，直接接過他手裏的粥盒，取出一份鹹蛋黃粥，“你嘴巴淡，吃點鹹的吧。”
    他也不假手於人，親自喂於佳薇吃了小半盒。
    方柏軒在一旁坐著，實在是看不了現場版的喂狗糧，還是一把一把往嘴裏塞的，就順手刷了一下朋友圈，大學同學裏一個曬娃的，一個曬婚紗照的，一個曬親子旅遊照片的。
    簡直是心塞。
    一萬點暴擊。
    方柏軒直接把手機收了啪的一聲擱在桌上。
    “黃秘書門口來回轉急的都口舌生瘡了，我估計你要是再不管這事兒，他要把病房門口那塊地板磚給磨平了。”
    黃秘書：“……”
    我真是謝謝你啊方醫生這麽多嘴。
    “外麵都翻天了，鬧都鬧到陳家去了，你這在醫院裏麵是躲清閑了吧，還有心思……”卿卿我我。
    陳東鐸扭頭瞥了他一眼。
    方柏軒住了嘴。
    陳東鐸幫於佳薇在腰後墊上一個靠墊，讓她坐舒服，才拿桌上那文件掃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