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蘇柔：“那要是這孩子不是我五弟的呢？那不就是鬧了個笑話麽。”
    陳嵩濤眯起眼睛看過來，“那你想是誰的？”
    陳蘇柔被陳嵩濤這眼神震懾住，再一想前幾天陳嵩濤對她的敲打，也不好再提蕭禹庭，咕噥了一句：“是誰的都跟我沒關係。”就閉了嘴。
    吃過飯，陳東鐸接到了羅慧嫻的電話，叫她到房間裏來一趟。
    恰遇到了上樓去送夜宵的傭人，“給我吧。”
    陳東鐸端著夜宵進入羅慧嫻的房間內。
    羅慧嫻就站在門口，等到陳東鐸將門關上後，揚手狠狠給了他一個巴掌。
    “你是如何答應我的！”
    陳東鐸在門口站的筆挺，雙手端著的托盤一動未動，隻是因為工作尚且未摘的眼鏡有些被打歪了。
    他繞過羅慧嫻，走至桌邊，將手中托盤穩穩放在桌麵上。
    “母親這是生什麽氣？”
    “我生什麽氣你不清楚？”羅慧嫻怒目而視，“今天老爺子為什麽會忽然在餐桌上宣布於佳薇的孩子就是長孫的消息？你敢說這件事和你毫無關聯？”
    陳東鐸側過頭來。
    側臉上，羅慧嫻用盡了力氣扇的耳光，紅痕明顯。
    羅慧嫻咬牙切齒，“你是如何答應我的？以這次平息事件為前提，要求拿到索非門的那塊地！”
    她卻沒想到，以交換條件，卻是給了於佳薇的方便。
    陳東鐸靜靜地說：“就因為魏氏需要？”
    羅慧嫻眯了眯眼睛，“你別管是誰需要，我們都是受益方，反正陳氏也是要找合作方的！”
    “所以就不如便宜了自己人，是麽。”
    陳東鐸這話不急不惱，向上推了推鏡片。
    鏡片反光，羅慧嫻竟覺得這鏡片後的眸更沉了幾分。
    羅慧嫻坐下來，看了一眼托盤之中的羹湯，“你不該對你魏氏有什麽偏見，將來魏氏不也都是阿嶸和你的，現在阿嶸這性子，我和你魏叔叔也放心不下，也是要你來的，我們才是一家人。”
    陳東鐸微微低了低顎，並沒有開口。
    羅慧嫻：“你以為，於佳薇坐穩了這個位置，就能高枕無憂？陳嵩濤腦子裏可不是隻想幫她正名！”
    陳東鐸這才抬起頭來，“我知道。”
    羅慧嫻想的，他也想到了。
    陳嵩濤用這種方式幫於佳薇肚子裏的孩子正名，其實陳東鐸也想過可能性。
    他並沒有排除這個可能。
    隻是有些出乎意料。
    畢竟，除去了隨母姓的鄭思宇之外，十幾年來，這是陳嵩濤的第一個孫輩，公開出來，也證明他的重視。
    羅慧嫻起身，走到房門口打開門，叫門口的傭人過來。
    “幫我取冰袋過來。”
    傭人去冰箱取了冰袋，羅慧嫻用毛巾包著，遞給陳東鐸。
    “先把臉冷敷一下，消了腫再出去。”
    陳東鐸將冰塊挨著側臉。
    羅慧嫻坐在桌邊小口吃著羹湯。
    陳東鐸說：“索非門那塊地，叫阿嶸去競標，標書我來出，內部我來打點。”
    這話，算是給了羅慧嫻一個台階。
    她用紙巾拭了一下嘴角，才又抬起頭來。
    “東鐸，我問你一句話，於佳薇懷著的孩子，真是你的？”
    陳東鐸用紙巾緩緩地拭著手，緩了緩答道：“是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
    “是就要想是的法子，不是要想不是的法子。”羅慧嫻注視著陳東鐸，“你是我養大的孩子，我知道你想做什麽。”
    陳東鐸：“隻要她生出來的，就是我的。”
    當晚，陳東鐸就定了第二天五點的機票，帶團隊過去處理遺留問題。
    臨走前，陳東鐸又去了一趟謝家。
    他沒有避諱所有人。
    等到房間裏，於佳薇在熟睡中，呼吸勻稱。
    她近來十分嗜睡，晚上吃了飯，九點多就睡了。
    陳東鐸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大約有半個小時後，他才離開。
    他離開前，先去見了謝殊。
    “我不在的時候，還請你能多關照下薇薇。”
    謝殊點頭。
    “我會的，她是我的女兒。”
    陳東鐸問：“謝綰綰是不是一直在尋找匹配的心髒移植？”
    “對，綰綰的病也沒辦法拖了。”
    陳東鐸注視著謝殊的眸。
    眸中有傷感和自責，卻也有源自於父親的愛。
    他做過謝綰綰和謝殊的鑒定，證明兩人的確是父女關係。
    若真是在這兩個女兒之中選擇，陳東鐸不敢保證謝殊會完全站在於佳薇這一邊，當年謝殊在楊蓓和謝芷愛之間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謝殊忽然好似想到什麽。
    “佳薇難道也有心髒上的問題？”
    此時，身為一個父親，他眼裏的關心和擔憂也不是假的。
    “沒有，她很好。”
    聽了陳東鐸的這話，謝殊才鬆了一口氣，攥著的手掌在身側舒展開。
    陳東鐸到達機場。
    飛機起飛前，他撥了一個號碼。
    “慈善晚宴我趕不及回來，你要到，提早做準備。”
    “嗯。”
    “小心馮戟，他也會去。”
    …………
    於佳薇睡的並不算安穩。
    夢裏的她，在奔跑。
    一直到懸崖邊上。
    她低頭看著那萬丈深淵，她轉過身，身後有一雙手臂忽然按住她的肩膀，將她一把推了下去。
    “啊！”
    於佳薇醒了過來。
    她身上的睡衣都是汗涔涔的，幾乎濕透了。
    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於佳薇側頭看見在床頭櫃上放著一個水杯。
    在水杯下，壓著一張便利貼。
    便利貼上沒有寫字，畫了一幅簡筆畫。
    是兩個卡通小人。
    一個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另外一個小人趴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小人。
    於佳薇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他昨晚來過了。
    第二張便利貼，先畫了一架卡通飛機，另一側畫了一個水杯，飄飄嫋嫋的杯口上，標記了一個數字：100℃，畫了一個箭頭，3hours，又是一個粗箭頭，一個紮著辮子的小人端著水杯喝水。
    於佳薇端起馬克杯，唇瓣試了試水溫。
    水溫剛剛好。
    心情也剛剛好。
    於佳薇唇角抑製不住的向上揚起，把簡筆畫的便利貼收進自己的錢包裏，才出了門。
    今天公司裏有個會，於佳薇需要盡早到會，就在早餐桌旁吃飯，叫傭人打包外帶了一份早餐。
    謝殊：“你趕時間？”
    於佳薇腳步一頓，手裏拿著雞蛋三明治的紙袋，點頭。
    “我送你吧。”謝殊拿了車鑰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