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佳薇扶著牆，腳步踉蹌的往外走。
    金羽鶴跟在她的身邊，一直到門口。
    “佳薇，對不起，你媽媽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是……”
    於佳薇忽然停住腳步，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住他。
    “錄像帶……還有麽？”
    金羽鶴反應了幾秒，“有，我問下我爸爸！”
    他去給金書立打電話。
    金書立對兒子對於佳薇坦白這件事情也沒有過分苛責，隻能說是陰差陽錯，有緣無分。
    “我找一下，給你發郵箱吧。”
    金書立會將自己所有的病人錄像，除了醫院歸檔，或者是病人有要求需要的話，他都有留存在硬盤上。
    金羽鶴叫於佳薇坐下來，“你先等一下，我去給電腦上給你拷貝。”
    他看著於佳薇的眼神中有乞求。
    於佳薇點了點頭。
    金羽鶴又給於佳薇換了一杯熱水，才快步去辦公室接收父親發來的打包錄像視頻。
    馮戟在辦公室等他。
    剛才馮戟來了，就聽金羽鶴的助理說於佳薇來找他，他便沒有跟過去。
    金羽鶴過來開了電腦。
    馮戟看金羽鶴的麵色不太對，“於佳薇跟你說了什麽事？怎麽臉色這麽差。”
    金羽鶴搖了搖頭。
    將那件深藏心底的事情說了出來，他的心裏依然悵惘，卻也輕鬆了些，不再似以往，壓著沉甸甸的重石一般，叫他喘不過氣。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想要盡力的去彌補於佳薇。
    他接收了父親發來的打包文件，又移到硬盤上，“你先等我下，我去給於佳薇送過去。”
    金羽鶴看起來很慌亂的模樣，馮戟也就沒有叫他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電腦屏幕上，那個已經解壓的視頻文件包上。
    他走過去，鼠標雙擊點開了文件夾。
    裏麵有很多短視頻。
    下麵標記的是時間。
    竟然都已經過去了近二十年了。
    他隨手點開了一個。
    畫麵上，出現了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小女孩……
    當那女人追著小女孩跑出去，門口有一個身影出現，他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
    謝雪桐出來的時候戴了一頂貝雷帽，又戴上口罩。
    她從公司寫字樓，一直跟到了一家高檔餐廳。
    餐廳都是用屏風隔開的，她看見柯灝和那女人落座，進入了其中一個隔間。
    她就在隔壁落座，隨便點了幾樣菜，重點就是聽屏風另外一側的交談。
    談話內容聽不太清，隻能感覺出來是相談甚歡，時不時地還能傳來女人銀鈴的笑，笑的謝雪桐胳膊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心裏堵得很，直接把筷子摔了。
    柯灝和那女人吃過飯之後，也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上樓去了高級商場內，陪同去挑選禮服裙。
    謝雪桐就不遠不近的跟著。
    她發現兩人並沒有覺察到她，就裝作在挑選裙子。
    有個導購走過來，“這位小姐，您是看中這條裙子了麽？您可以去試穿一下。”
    謝雪桐順手扯下來一條淺灰色的毛呢半裙，指了一件襯衫領的短上衣，“拿給我搭一下。”
    她看著那女人進入了更衣室中，就也悄咪咪的跟著去了另外一間。
    她本也就沒打算試穿，又怕跟丟了，剛進來不到一分鍾，就及時的推開了更衣室的門出來。
    剛一出來，她驚愕門口站著一個男人。
    她直接要關門，被男人手掌擋住。
    謝雪桐摸了摸臉上遮的嚴實的口罩，“這位先生，你走錯了吧。”
    柯灝一把就將她的口罩給拉了下來。
    “跟夠了麽？”
    謝雪桐：“……”
    她一雙眼睛有被拆穿的窘迫，小鹿一樣慌了片刻，又立馬把口罩給戴上了。
    “你認錯人了。”
    她這一舉動有點傻乎乎的。
    還特別把口罩上的金屬條在鼻梁上壓實。
    掩上耳朵就聽不到聲音了，戴上口罩他就認不出她來了。
    當時是她說不再纏著他的。
    柯灝被氣笑了，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抵在更衣間的鏡麵上。
    他又拉下了她的口罩，直接去吻她的唇。
    “現在還認錯了麽？”
    謝雪桐唇膏是水蜜桃味的，顏色淺淡，貼近日常，吻上去的時候，柯灝鼻息間全都是甜的味道。
    她沒說話。
    更衣間外有人說話，聽起來像是柯灝陪同的那個女人在詢問導購員。
    柯灝將車鑰匙塞給她，“去車裏等我。”
    說完，他就從更衣間裏出去了。
    謝雪桐眨著眼睛，看著麵前的落地鏡麵。
    她的眼睛紅紅的，唇膏被男人吃去了一些。
    她手心裏捏著柯灝的車鑰匙，想了想，拉上口罩才出去。
    她看見收銀台那邊，柯灝好像是在和那女人在結賬。
    謝雪桐直接坐電梯下了負一層，找到柯灝的車，解了鎖坐進去。
    她看了一眼手機，給於佳薇發了一個表情。
    【姐姐你結束了嗎？】
    於佳薇那邊沒回。
    謝雪桐又發了一條：【我估計會晚一點，你要不直接回家吧，我叫司機去接你。】
    還沒等到於佳薇回消息，電梯門就打開了。
    謝雪桐將手機收了起來，看見從遠處的男女走了過來。
    她將手機收起來，下了車。
    她戴著口罩站在車前，帽子壓的有些低，劉海半遮眼睛，看起來十分乖巧的模樣。
    女人問柯灝：“這女孩是來找你的？”
    柯灝目光清冷的掃過謝雪桐，拉開了後車門，“代駕。”
    謝雪桐：“……”
    等到柯灝和那女人都上了車，謝雪桐還站著沒上車。
    車窗降下來，柯灝的聲音傳出來：“還不開車？”
    謝雪桐：“……”
    她忍了忍。
    她自從拿了駕照以來，八百輩子都沒開過車了，一般都是車接車送。
    沒想到她第一次開車，還就是給自己喜歡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當代駕。
    謝雪桐拉開駕駛位坐上去，用力摔上了車門。
    發動車子的時候明顯有些不太熟練，還是柯灝從後座傾身過來，幫她把P檔按下去，才發動了火。
    謝雪桐雙手握著方向盤，心裏緊張的很。
    默念左邊刹車右邊油門，可千萬別踩錯了。
    柯灝身邊的女人側頭問：“今晚有一部電影新上，要不包個場去看電影？”
    他還沒有回答，女人就先拿出手機來搜索臨近的影院，“我看看票。”
    柯灝手指在膝上緩緩敲著，眼簾低垂著，看不出過多的興趣。
    就在這時，嘭的一聲。
    撞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