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禹庭來過兩趟，都沒能見到於佳薇的麵。
    陳家人待他也十分謙和有禮，卻說是於佳薇因為謝老夫人去世的事情傷心過度，不想見人。
    蕭良聽著這說辭，翻了翻眼鏡，“放他媽的狗屁，哄鬼呢，為謝老太太不去謝家，倒是被扣在陳家。”
    也鑒於兩人的身份，不能明麵上對於佳薇去爭搶什麽。
    說實話，就算於佳薇是蕭禹庭認下來的幹妹妹，卻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連娘家人都算不上。
    現在若是謝家來要人，倒是更加名正言順些。
    蕭禹庭升上車窗，車輛平穩行駛，有一輛迎麵逆向的車經過，駛入了陳家大宅中。
    蕭禹庭從後視鏡看了一眼。
    從車內走下來一個身影。
    是柯灝。
    ……
    柯灝來和陳南鋒走最後一趟合約。
    簽字蓋章過後，陳南鋒笑著和他握手。
    “柯總，祝我們合作愉快。”
    柯灝隻是輕微一握，“會十分愉快的。”
    陳南鋒的助理送柯灝出門。
    柯灝走至外麵的鵝卵石地麵，忽然問：“有洗手間麽？”
    助理說：“花房那邊有。”
    柯灝便叫助理帶路去了花房。
    “有紙麽？我估計要半個小時。”
    助理：“……”
    助理給了柯灝一包紙，“那個……柯總，我手邊還有點工作，那我忙完再來接您？”
    “不用了，我一會兒自己直接就走了。”
    柯灝進入洗手間，洗了洗手，從窗口朝外看見助理已經沿著小路離開，他便立即走了出來，朝著院後走去。
    柯灝詢問了下於佳薇的住處。
    這個小院的地形倒是十分有利，院門朝南，而北邊正好就是大宅的院牆，距離北門也不過隻有一個小樹林。
    柯灝看了一眼周圍。
    陳嵩濤安排的保鏢是在正門口，他避開從小樹林另外一側的院牆，踩上石頭，先翻上矮牆，再跳上高牆。
    夜色很好的掩飾了他的身影。
    當窗子從外麵被拉開，一個人影跳進來的時候，於佳薇剛從浴室衝走出來。
    她看見柯灝的瞬間，除了眼眸中閃過一抹波動之外，別無任何驚惶。
    她走到門口，把門反鎖了，又去拉上了窗簾。
    柯灝和她對視。
    於佳薇並未先開口。
    柯灝直截了當的說：“明天半夜一點，你出去，從正門出，然後繞過小樹林，走北門，外麵會有接應的車。”
    於佳薇：“我憑什麽要信你？”
    柯灝：“就憑你剛才看見我，沒有開口叫人。”
    於佳薇：“我現在也可以叫人。”
    除了陳東鐸出現在她麵前，她現在不信任何人。
    柯灝現在還在和陳南鋒合作，她不敢保證任何事的發生。
    柯灝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轉身隱入窗簾中。
    窗簾晃動了一下。
    於佳薇快步走過去，拉開窗簾。
    男人已經從拉開的窗戶跳了下去，隱藏在黑的夜色中。
    而就在窗台上，留下了一樣東西。
    於佳薇猛地製住。
    是一枚硬幣。
    燈光下，硬幣閃著光。
    花麵朝上。
    於佳薇心中的猜想證實。
    眼眶瞬間濕熱，她將硬幣納入到手掌心裏，沁潤的涼度貼著皮膚，浸入血液。
    第二天，吃晚飯的時候，於佳薇發了很大的火。
    她直接摔了碗筷。
    “不吃了，難吃的要死！會不會做飯？”
    旁邊的人都嚇得不行。
    一向都十分溫和柔聲細語的人，發起脾氣來比起來向來脾氣不好的人要更加可怕。
    於佳薇直接轉身回了房。
    “都別來煩我！”
    因為受驚，一整晚都沒人敢再來打擾於佳薇。
    她下午睡了一覺養了精神，等到約定的時間，就穿上大衣，拿了手電筒出門。
    門外的保鏢果然不在。
    沒人阻攔，於佳薇的腳步輕快的多。
    她從小樹林繞過，來到了北門。
    北門的門是常年閉合的，不像主門那邊有保安和門衛，隻有巡邏的門衛，像是被支開了。
    此時，門鎖是打開的。
    門鎖被撬開。
    於佳薇拉開了鐵門，快步走了出去。
    北門挨著一條小路，路燈在冰冷的空氣裏，呼出的都成了一團白霧。
    在街口停著一輛車。
    於佳薇還沒走過去，就有一個腦袋從裏麵探頭出來。
    “姐姐！快來！”
    於佳薇愣了一下。
    謝雪桐已經從車裏下來，把於佳薇拉上了車。
    很明顯，現在就算已經淩晨，能看得出來，謝雪桐的興致還是很高的。
    “我們早就等在這裏了，一直在等你出來。”
    開車的是柯灝，直接發動了車子。
    車開到謝家大宅附近的一個監控盲區的街道，柯灝轉彎進去，叫兩人出來，換了一輛車，從另外一側的出口再行駛出來，去了瀾海居。
    現階段，瀾海居是安全的。
    就算是謝芷愛，也不敢輕易闖。
    謝雪桐特別幫於佳薇網購了孕婦裝，一進來就去拿給她換。
    柯灝摘下眼鏡，有些疲累的捏了捏眉心。
    “你該去睡了。”
    謝雪桐手扶著門框，“那你陪我麽？”
    於佳薇手指摩挲著手中布料舒服的孕婦裝，沒有說話。
    柯灝是哥哥。
    哥哥沒有死。
    那他和謝雪桐之間的糾葛也就深了。
    不僅僅是隻有一張長相類似的臉了。
    謝雪桐還是先回了房。
    柯灝從抽屜裏拿出來手機，遞給於佳薇。
    “你先用著。”
    於佳薇拿到手機，第一時間就上微信給蕭禹庭發了一條消息。
    柯灝說：“蕭禹庭昨天找了我一趟。”
    於佳薇抬起頭來。
    “他來問我是否可以合作。”
    於佳薇驚訝：“和你合作？”
    柯灝：“許給我好處，反水和陳南鋒的合作。”
    於佳薇有半分鍾都沒說話。
    蕭家從蕭禹庭掌權後，一直潔身自好，從未參與過商界的爭鬥。
    “不過。”
    柯灝抬了抬眉眼，“和陳南鋒的合作，本就是一個套。”
    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文件來，遞給於佳薇。
    於佳薇簡單掃了一眼。
    合約沒問題，那有問題的就是人了。
    “這是陳五安排的，”柯灝又取出來幾份文件，“還有這些，上麵是簽字的，後麵的幾份是暗裏的。”
    於佳薇一份一份逐字看完。
    她抬頭和柯灝對視了一眼。
    這些文件合作，明麵上都是合作，暗中都是坑。
    她忽然就明白了。
    其實陳東鐸在回陳家的這三年時間裏，他做的事並非是想要壯大陳氏。
    而是想要搞垮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