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3 剖金丹瘡痍彌目 交洽無嫌托生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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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朞心緒不安,眼底沉下一片暗影,他語調微揚,俯身恭詢含光子道:“先生可有辦法趨人之急,助攬月一助?傳聞融丹之時寸陰是競,若是這般下去,怕是要枉費了婁嫄苦心!”
    聿沛馠腹熱腸慌,耳不忍聞,同樣應和道:“是啊先生。婁嫄之死已是惋惜不已,臨死前為弟生生剖丹,若不助婁皋融丹,必會負疚抱憾終身的。”
    攬月催發盡力再逼,企盼著兩顆內丹能夠跨越異體的障礙,念在來自同一份婁氏血脈的情分上,息息相通,融徹為一體。
    兩枚內丹在婁皋下腹好似星星圍繞星軌般循環不息,周而複始,散發出的熱量催逼著婁皋耳燒臉熱,渾身熱烘烘的,手腳發燙,痛苦地呢喃著。
    然而兩顆內丹偏如兩個任性妄為的孩子,冥頑不化地拖曳著斑斑耀眼的光輝在婁皋日內亂竄,於五髒內搗亂破壞,如同萬根灼烈利刃渾攪著,婁皋捂著肚子發出絕望的呻吟。
    婁皋越是聲嘶力竭,攬月越是徘徊不定,胸口好像快要被灼氣脹滿,隨時都會衝決泛濫。
    “姐,姐姐......”
    眼見眾人一秉虔誠,含光子麵露難色,沉鬱道:“並非老夫有意東遮西掩,而是此法遺大投艱,難如登天。若說出來,反而是難為了那丫頭。”
    陳朞踧踖不安,敢布腹心:“總好過無計可奈。”
    “也罷。”含光子紆鬱難釋,付之一歎道:“有道是九轉丸成,禦龍飛升。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人體精氣神融會貫通達到圓滿狀態。”
    “那,那就是說——”穆遙兲打了個寒噤,可驚可愕道:“那就是說,此刻需要九轉金丹?!”
    聿沛馠搖首咂舌道:“先生,您這說了等同於無。眼下形式刻不容緩,從何處去搞一枚九轉金丹啊?”
    含光子眸色深沉,再沒說話,隻是將目光重新投回到攬月身上。
    聿沛馠在這一瞬間開霧睹天,徹悟道:“您是說,您是說她——”
    殷攬月承襲了丹聖雲牙子燒煉九轉金丹之能,是眾人有目共睹的,可眼下去哪裏尋找丹爐和琪花瑤草,還得為燒煉九轉金丹爭取時間。
    這回子眾人大徹大悟,難怪含光子先前閃爍其詞,全因九轉丹無法一蹴而就,這番關山阻礙,無計可施。
    穆遙兲冷然啟唇道:“這怎麽可好?!這個辦法聽了還不如不聽,因為此刻聽了,反而感覺不間不界,左右兩難。”
    聿沛馠性急口快,硬著頭皮對攬月那邊高呼道:“九轉金丹——”
    殷攬月水漾星眸一怔,長睫輕輕抖動著,回首凝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瞳仁惶悚地反複波動,似乎是在體悟聿沛馠話裏的意思。
    “九轉金丹?”
    殷攬月屏住呼吸,星眸微轉,以她冰雪聰明之智隻用了一瞬功夫便豁然大悟。
    可是眼下去哪兒去尋一枚九轉金丹才好呢?
    百伶百俐如她,此刻也感到難乎其難。
    殷攬月的眼眶因心力交瘁而有所微陷,唯獨瞳孔裏還閃爍著晨曦露珠般的亮光,那是她頑強不屈、心懷憧憬的信念表露。
    “九轉金丹......”
    殷攬月兩汪明澈的眸光落在婁皋痛不堪忍的臉上,心如刀刺。婁嫄是因幫攜攬月、仗義行事,才落得被江淮百般折磨,殺人滅口的處境;又以白尾鳶殘喘之軀替攬月承受下了秦寰宇的致命一擊。
    此生能遇到婁嫄這等全心全意的奔走之友,攬月必得全力以赴,償其心願。
    “好,那就九轉金丹吧——!”
    殷攬月決心知難而進,奮袂而起,揮袖馭風。
    隻見攬月身後月白色光芒大綻,棉絮一般的雪飄飄灑灑在空中飛舞,伴隨著甘甜淡香,沁透心房。
    “這!春夏夜裏竟然飛白雪,她這是預備作甚?”
    聿沛馠伸手去接,可那雪花紛飛,悠然自動,純潔無瑕,仿佛鵝湖之上的整片夜空都被籠罩在這茫茫大雪之中,如同天幕垂下的雪簾彌漫。
    這無暇美景,直叫人眼影搖曳,恍如夢境。
    陳朞亦同樣探手朝頭頂半空隨手一抓,幾枚空靈飄逸的雪花兒便扇動著薄翼落入他的掌心,涼絲絲,卻經久未化。
    “這不是雪!這是——”
    含光子微眯雙目,得雋道:“這是月桂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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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什麽?”聿沛馠急不可耐,在他而言,眼下但凡能有一個有主意的也是好的,於是巴巴結結央求道:“先生既然有法子,那便導出來商討一下,哪怕是個借鑒也好。”
    在場之人都瞧得出含光子顧慮重重,但隻留攬月一人應對婁皋體內我行我素、不受控製的兩顆內丹,又實在棘手難降。
    “這......”含光子有苦難言。
    “那、那怎麽可好?就這般眼睜睜瞧著卻束手無策不沉——”聿沛馠開始語無倫次,看得出他是真心為婁皋心焦。
    “唉......”含光子愁顏不展,不可奈何地長歎一聲,無力道:“倒也不是說全然無計可施......”
    “喔?!”
    陳朞幾人聞之即刻麵前一亮,恨不得熏洗耳聽。
    “隻是......”含光子欲言又止,語甚淒楚。
    含光子喟然長歎道:“誰說不是。老夫自詡博識多通,卻亦有懵懂淺陋之處,譬如這融丹之術,縱不敢強不知以為知,也是有心無力啊。”
    陳朞幾人靜守一旁,亦同樣腹熱心煎,可在融丹這件事情上又著實幫不上一點忙。
    陳朞見狀疾步上前,心虔誌誠道:“先生有話直說,不需諱言。”
    聿沛馠鶴立企佇,一同乞告道:“是啊先生。”
    然而兩枚內丹像是彼此在暗中傾軋,要麽雙雙固執一端,就地不動,要麽相互擯斥排擠,格格不入。
    總之不入時宜,無論攬月如何嚐試,皆無法融合為一。
    “忍一忍,馬上就好!”
    攬月一邊安撫著婁皋,一邊以勁力催逼兩枚內丹向內聚合。
    婁皋汗流滿麵,熱不可耐。
    腹內兩輪赤日赫赫炎炎,小小身軀裏的水分不斷隨著這蒸人的旱威揮散到空氣裏,卷起一股一股熱浪,火燒火燎地令人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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