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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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鄭曉華家,電視在反複播放著追悼會的鏡頭。

    鄭田野、王卉和曉華在看電視。

    電視屏幕上,鏡頭搖回鍾玉家,曉華手拿話筒進行播報“追悼會有些鏡頭是在鐵路醫院對麵的居民區3樓302房間的窗口拍攝的,雖然不夠清晰,但卻有著不一般的意義。這位老人的女兒叫鍾玉,就在鐵路醫院夜以繼日地護理病人,她是第一個接診患者的護士,一直堅持到現在……”

    鏡頭又搖回鐵路醫院,電視屏幕上映出烈士遺像、龔宇、劉海英、鄭曉曉、鍾玉,那一個個疲憊但堅強而聖潔的麵孔……

    鄭曉華指著電視屏幕告訴老爸老媽說“媽、爸你們快看,那是曉曉!”

    王卉心疼地說“真是曉曉,這孩子瘦多了……”

    鄭田野鼻子有點發酸,仰頭感歎道“悲壯,悲壯,悲壯啊!”

    王卉掩飾著自己對曉曉的牽掛,問鄭曉華“曉華,你什麽時候成電視台記者了?”

    鄭曉華說“我這是應虹光邀請臨時補缺。我反串的還不錯吧?”

    鄭田野打斷她們的話,說“你們別說話,往下看。”

    電視屏幕上出現鄭田野擁抱著去世醫生的父親,兩個人都老淚縱橫、鄭曉華把抹著眼淚痛哭的孩子緊緊抱在懷裏……

    鄭曉華含著眼淚,對著鏡頭說“這對醫生夫婦犧牲了,他們的老父親和8歲的兒子聞訊後悲痛欲絕,此刻,老人隻有一個心願,乞求老天爺再讓他多活十年,把孩子撫養成人,可是老人已經八十多歲了,他知道,自己和孩子相依為命的日子也不多了。孩子啊,你要堅強,你父母為了這個城市的人民的健康,獻出了生命,這個城市的人民不會忘記他們,更不會拋棄你們……”

    北北看著電視已經哭成淚人,說“姥姥,咱們得幫幫那個老人和孩子!”

    陳子慈愛地看著孫女,問“北北,你說他們現在最需要什麽呢?”

    北北說“出現奇跡,孩子的爸爸、媽媽沒死。”

    陳子擦擦眼淚,說“傻孩子,人不能死而複生啊。”

    這時,電話鈴響了,陳子接到了鄭曉華的電話。

    鄭曉華說“陳子大媽,我是曉華,看到我的電視報道了嗎?”

    陳子說“看到了,看到了,你幫了大媽一個大忙。還得謝謝你爸爸……”

    鄭曉華說“才不用謝他呢,他應該謝謝您才對呢!”

    陳子問道“謝我什麽呀?”

    鄭曉華說“我爸這個人鐵石心腸,我從來沒見過他掉眼淚。這回他真的哭了,把我給感動了……”

    鄭田野在一旁問“曉華,你跟陳子說我什麽壞話呢?”

    鄭曉華說“沒說你壞話,說你特有階級感情。陳大媽,咱們發起向天使遺孤獻愛心活動怎麽樣?”

    陳子聞聽,連忙說“好啊,剛才北北還說要幫幫他們呢!”

    鄭曉華說“您看發一條這樣的消息好不好?陳子熱線、愛心網站和電視台新聞前線聯合倡議,全社會伸出援助之手,灑淚祭天使,愛心獻遺孤。

    陳子點頭稱讚說“好、好,就這麽辦,我馬上讓北北發帖子!”

    鄭曉華掛上電話後,鄭田野說“曉華,你這個想法好!獻愛心活動也算我一份!”

    鄭曉華問道“您怎麽獻啊?”

    鄭田野說“我跟你媽商量商量,把我當年那幾萬塊錢部隊轉業費捐出去,先解決一下他們的生活困難。不過咱們說好,不許宣傳。”

    王卉連忙說“不用跟我商量,也算我一份,我把給曉曉預備的嫁妝錢也捐出來。”

    鄭田野馬上否決王卉的這個提議,說“唉,不妥、不妥,怎麽能動曉曉結婚的錢呢?她現在可是在前方出生入死呢,不能讓孩子回來,連嫁妝錢都沒有了。我們當父母的怎麽說啊?”

    王卉奇怪地看著這個跟她相濡以沫的男人,說“你怎麽忽然變得兒女情長了?”

    鄭田野反唇相譏說“你倒是變得鐵石心腸了。”

    鄭曉華聽著老爸老媽拌嘴,特別感動,說“媽,我爸是非常時期的非常感情,這是今天著著實實的把我爸感動了一把的結果,無情未必真豪傑。而你呢?是非常時期的非常境界,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王卉打斷了她的話,說“你別跟你爸學這些拽文,咱們還是實際點兒好!其實把曉曉嫁妝錢捐給她同行的遺孤,對她更有意義。”

    鄭田野仍然感到不妥,說“我看還是征求一下曉曉意見再說吧。”

    鄭曉華說“不用征求她的意見,她絕對沒意見!”

    鄭田野對鄭曉華這種對妹妹的事擅自做主的態度有些不滿,說“征求曉曉的意見,是對她起碼的尊重,你這當姐姐的可不能什麽事都不顧你的妹妹的感受!”

    鄭曉華吐了一下舌頭,卡殼了,她知道老爸話裏有話……

    鄭曉曉和鍾玉勞累了一天,回到宿舍,躺在各自的床上休息,她們雖然很疲勞,但是想著各自的心事,睡意全無。

    曉曉說“今天我給你老公劉會醫生做檢查,發現他的病情有好轉了,他還問你來著。”

    鍾玉聽鄭曉曉一說,連忙坐起來問“他問我什麽?”

    曉曉說“他挺想你的,你這兩天怎麽沒去看他?”

    鍾玉有些哽咽,說“他不讓我靠近他,怕傳染我,可我一看見他又忍不住……”

    曉曉感動地說“是呀,感情和現實有時是那麽殘酷的矛盾,近在咫尺,又仿佛遠在天涯。”

    說完自己的事,鍾玉問起曉曉“曉曉,你有多長時間沒和家裏聯係了?”

    鄭曉曉說“我從進病房,就沒有和家裏通過話。”

    鍾玉問“為啥?和家裏鬧翻了?”

    鄭曉曉說“沒有,我怕給他們打電話,我會忍不住哭,讓他們擔心。在我們家,數我最不堅強了……”

    鍾玉關切地問“你想他們嗎?”

    鄭曉曉望著天花板說“想,可是看著那些病人,就顧不上想了,隻是希望他們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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