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張婆婆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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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裏。

    空氣好像凝固住。

    白拿鐵陪同小雨醫師,一起來看死者。

    油燈照亮死者的臉……這赫然是個年輕的鎮守官,在和入侵城鎮的瘋子作戰時,傷到了心髒。

    “但是明明救回來了啊……”

    小雨醫師喉嚨裏,傳出呢喃。

    盡管病人的臉,已經僵硬,但她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心中有挫敗,有自責。

    不知不覺,淚流雙頰。

    她腦海中思緒紛亂,回想自己切的脈,回想自己縫的傷,回想自己開的藥……她確實想不明白,這個傷者,怎麽會死呢?

    突然,門外腳步聲響起。

    卻是醫務部的主任,打著油燈,披著衣服走進來。

    他歎口氣,湊上前,稍微查探傷者。

    “確實是心髒出了問題。”

    他同樣是中醫。廢土之中,醫術談不上發達,能隱約看出,這個病人是心髒出了毛病。

    醫務主任思索片刻。

    “先送去太平間吧。

    “生死有命,你也不要太過自責。

    “正是多事之秋,多救活幾個人,才是正經道理。”

    主任拍拍小雨醫師肩膀,轉身離去。

    黑暗的房間裏,白拿鐵就站在牆角,等待小雨醫師。

    他聽見小雨醫師輕輕的啜泣。

    他不是醫師,他和傷者不熟,此時心中有淡淡兔死狐悲,但很難體會小雨醫師的心情。

    突然……

    他聽到簌簌的聲音。

    原來,病房裏總共兩張床,另一張床的病人,此時在被窩裏顫抖,發出簌簌的聲音。

    白拿鐵打著油燈走上前。

    “你哆嗦什麽?”

    被窩猛然掀開!

    昏暗的燈光下,露出滿是褶子的老臉!

    “廢話……你床邊上死人了……你……你不哆嗦……

    “滾……滾你媽的……”

    她的聲音不大,哆哆嗦嗦,有氣無力。

    她的臉上,淌著眼淚,掛著鼻涕,一張臉又髒又扭曲,在昏暗的燈光下,著實瘮人!

    原來死者和張婆婆一個房間?

    白拿鐵懶得多說什麽。

    ……

    太平間就在醫務部地下。

    曾經是停車場,如今被改造成太平間。

    通往太平間的樓梯,又黑又窄又陡峭。

    “小心一點。”

    油燈照亮腳下的路,白拿鐵和小雨醫師,小心翼翼,慢慢把屍體抬下來。

    靠近太平間,首先嗅到的,就是潮濕的臭氣!

    白拿鐵不知道這臭氣從何而來……或者說他不願意去想……盡量憋著氣,把屍體抬進去。

    找個地方,放下屍體。

    白拿鐵心中,突然有違和感。

    張婆婆這樣的彪悍大媽,怎麽會嚇成這副德行?

    死者真的是因傷而死麽?

    會不會是死於非命?

    張婆婆被嚇成那個樣子,真的是因為死人麽?

    還是說……她看見了什麽?

    白拿鐵下意識,摸摸腰間的左輪。

    ……

    又是一天夕陽西下。

    霞光絢爛如火,照進窗台,照在宿舍的地板。

    白拿鐵從地洞裏爬出來,一屁股癱坐在地板上。

    “練習槍法,可真難啊。”

    他的手臂很酸,眼睛也很酸。

    今天用自己綁的稻草人,練習一整天槍法。

    上午的時候,已經能命中稻草人的雙手、雙腿。

    中午的時候,已經能命中稻草人的胸膛、腹部。

    下午的時候,已經能命中稻草人的脖子、腦門。

    但是,僅僅隻是“能命中”。

    瞄準了,有的子彈能命中……也有的子彈不能命中……

    距離“二十米內指哪打哪”,還稍微有點遠。

    白拿鐵並不沮喪,他早就做好心理準備。整個鎮守官大隊,都沒有一個神槍手。說明這個職業,必然是非常難的。沒有一些時日,恐怕磨練不出。

    倒有個意外驚喜……

    白拿鐵握著手裏的左輪槍,感覺越來越親近,越來越熟悉。

    熟悉它的扳機,熟悉它的擊錘。

    熟悉它冷硬的握把,熟悉它擊發的聲音。

    越來越感覺,這把槍,好像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這麽熟悉,有用麽?”

    白拿鐵皺皺眉頭。

    他輕輕用力,手指撥動,左輪槍像耍雜技一樣,在他掌中轉了好幾圈。

    “反正……肯定不是壞事。

    “先去睡一會兒,然後上班。”

    ……

    夜晚,天空的雲彩遮住了星和月。

    白拿鐵坐在小馬紮傷,煎藥工作已經接近尾聲。

    醫生和護工們,也大多下班,醫務部隻剩偶爾的腳步聲。

    白拿鐵手中把玩左輪,摸摸轉輪,摸摸槍管,摸摸擊錘。

    時而用手掂一掂它的分量,找一找它的重心。

    用這把槍,打出不知道多少發子彈,他對這槍越來越熟悉。

    腳步聲響起,卻是小雨醫師,拎著油燈走過來。

    “我覺得那人的死,有問題!”

    小雨醫師咬著牙說道。

    “我仔細想過了,我開的藥,我縫的傷,我切的脈,都沒有問題。

    “他已經被救好了!

    “他是能活的!”

    夜風吹來,灌進白拿鐵衣領,激起雞皮疙瘩。

    白拿鐵皺皺眉頭。

    這到底是哪門子劇情?

    有敵人混進了醫務部?

    最近一直待在醫務部,隊長他們戰況如何,也不知道。

    “你去驗屍體了麽?

    “到底怎麽死的?”

    小雨醫師搖搖頭。

    “今天一大早,屍體被統一火化了。”

    白拿鐵無語。

    怎麽還有這種橋段?

    白拿鐵思量片刻,“那……你有沒有,去問一下張婆婆?同病房那個要喝雞湯的張婆婆?”

    小雨醫師苦笑。

    “我去了。

    “她不和我說話。

    “她隻會罵我。

    “她不像個正常人。”

    白拿鐵的手指,放在左輪槍扳機。

    難道說,張婆婆真的看到了什麽?受了什麽刺激?

    還是說……有敵人,混進了醫務部?

    白拿鐵給小雨醫師出主意。

    “明天你去申請,調兩個高手,來醫務部守夜。

    “你就一口咬定,那個人死的蹊蹺!”

    小雨醫師頓了片刻。

    “那能行麽?

    “整個鎮守官大隊,都已經太忙碌。”

    突然,她好像意識到什麽。

    “你不就是鎮守官麽?!

    “要不……你就不用煎藥了,你來守夜?”

    白拿鐵扯扯嘴角。

    “這……

    “額……

    “你……

    “我……”

    一時之間,白拿鐵不知道該怎麽說。

    心中極其臥槽!

    我們好歹朋友一場,兔子尚且不吃窩邊草,坑人也不能逮著朋友坑啊!

    “我……啊,對了!

    “我睡覺太沉了,吵不醒,不太適合守夜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