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拿鐵走進這家賣子彈的店。
    隻見一排排子彈，整齊擺在貨架上。
    店裏有淡淡的硝煙味。
    旁邊的導購員，看到白拿鐵的鎮守官製服，立刻滿臉堆笑湊上來。
    “您要買子彈麽？
    “我給您介紹一下！
    “這些都是胡水缸胡大師，親手打磨的子彈！和鎮守官配發的製式子彈，可不一樣！
    “……”
    導購員喋喋不休，滔滔不絕。
    但實際上,白拿鐵不需要他介紹。
    畢竟，白拿鐵是【槍械大師】，對子彈的了解，在整個廢土，也屬於頂級。
    貨櫃裏擺放的子彈，都適配製式左輪。但是這些子彈,質量確實各有不同！
    手工打造的子彈，難免會有工差。而子彈這種東西，更是失之毫厘謬以千裏。貨櫃裏的子彈,明顯分了三六九等。
    有的子彈工差很小，是標準的圓柱形，子彈彈頭標準水滴形，射速快，而且彈道穩定，絕不跑偏。
    有的子彈就比較粗劣，彈殼還能看到銼刀修正的痕跡。
    但不可否認，這裏的所有子彈，哪怕檔次最低的，也要強過鎮守官統一派發的。
    白拿鐵一邊看，一邊想。
    突然打斷導購員，隨口問道。
    “如果我還想要更好一些的子彈，那怎麽辦？”
    導購員愣了片刻。
    “胡團長的子彈還嫌不夠？
    “我們火槍四城，有宋齊梁陳四大家族，每個家族的長老，鍛打出來的子彈，檔次更高，質量更好。
    “宋齊梁陳每家都有一位【槍械大師】少校,他們手工鍛打的子彈，極其標準！
    “但是……那玩意兒一般人消費不起啊。”
    白拿鐵繼續問道。
    “還有沒有更好的？”
    導購員翻了個白眼。
    本以為是來了個顧客，結果是來了個二貨，裝嗶逗悶子的。
    “哼，還想要更好的？
    “那您可來錯地方了，去將軍塚拍賣會上看看吧。
    “那裏什麽牛逼子彈都有。
    “我們店小，就不招待您了。”
    白拿鐵皺皺眉頭，懶得和這貨一般計較，離開子彈店。
    走在大街上，又看到好幾家子彈店，售賣各種不同檔次的高品質子彈。
    還有一些槍械店。
    但這些店，生意就慘淡許多。畢竟目前的廢土之上，大家都知道，將軍塚的步槍更穩定、更好用。相當一部分人，都會優先選擇步槍。
    “看來，火槍四城的手工鍛打子彈，已經非常規模化,產業化，商業化。
    “這手工鍛打子彈的生意,關係到大家族的興衰,關係到小鐵匠的飯碗。
    “也難怪，他們不肯把胡壇子交出來。”
    這個事情，並不難理解。
    手工鍛打子彈，是火槍四城的支柱產業。
    “胡水缸害怕我帶走鑄造技術後，真的研究出子彈鑄造？
    “怕子彈鑄造，搶光了火槍四城的子彈生意？”
    白拿鐵歎口氣。
    事情到這一步，就變得很惡心。
    “這咋辦？
    “把胡壇子搜出來？
    “把鑄造的技術資料搶出來？”
    都不能解決問題！
    胡壇子是活生生的人，如果他不願意配合，搶來也沒用。
    至於資料，可以毀掉，可以作假，可以給一份殘缺的，更加不靠譜。
    說白了，如果火槍四城不心甘情願把這技術拿出來，其實白拿鐵還真就沒有太好的辦法。
    “這就尷尬了。
    “西帥這人不厚道啊，說好了給我，結果事到臨頭，還要我自己想辦法？”
    白拿鐵感到頭疼。
    突然，車水馬龍的街上，有幾個小孩廝打。
    卻見四五個半大孩子，把一個小男孩踹到牆角去。
    “姓胡的，你家憑什麽當營長？
    “我們宋齊梁陳，哪一家不比你家強？
    “不識好歹是吧？
    “兄弟們，上，給我揍他！”
    “哈哈哈哈，快快快，給我也踹一腳！”
    幾個小孩廝打一團。
    白拿鐵在旁邊看，感覺還有點門道。
    小孩子不會懂得太多，他們說的話，做的事，八成來自家中大人。
    看來，火槍四城的大家族之間，產生了內部矛盾？
    之前的火槍營長被廢掉，新任的火槍營長，似乎並不能服眾？
    白拿鐵饒有興致，繼續在這條街上走下去。
    雖然知道了這些八卦，也未必能找到突破口。
    但是，多了解一些，希望就更大一些。
    ……
    胡家。
    家族會議。
    胡水缸坐在家主的位置上，麵色陰沉如水。
    周圍的十幾個長老，都瞪大了眼睛。
    “你到底有沒有宰了胡壇子？”
    “那個混賬該不會還活著吧？”
    “偌大胡家，有一千多個鐵匠，熟悉鍛打之法。這是我們胡家的根基，絕不能動搖！
    “那個什麽澆鑄法，必須滅掉，絕不能允許出現！”
    胡水缸坐在家主椅子上，隻感覺腦袋一陣陣發暈。
    其他四個大家族，容不下胡壇子，也算正常。可如今，自家的長老們，也容不下胡壇子。
    澆鑄法，就像一個潘多拉魔盒！家裏的長老們，絕不允許它被打開！
    最穩妥的辦法，當然就是直接把研究澆鑄法的胡壇子給宰了。
    可是胡水缸確實舍不得。
    他偷偷用眼睛，擠碎淚水。
    再一次考慮，要不要幹脆把弟弟，交給白拿鐵？
    一旦胡壇子跟著白拿鐵走了，那胡壇子就絕對安全。
    什麽宋齊梁陳，什麽胡家長老會，在白拿鐵麵前，也還不夠看。說屠了也就屠了。
    但是，如果胡壇子真的跟隨白拿鐵走了，真的用澆鑄法批量生產子彈，那就意味著，偌大的胡家，也將敗落！
    家族中的一千多個鐵匠，一千多個家庭，都靠手工鍛打子彈支撐。一旦子彈通過澆鑄批量生產，那麽家族中所有人，不管耄耋老人，還是繈褓中的嬰兒，都要去喝西北風。
    若真有這樣一天，他這個家主，絕對難辭其咎。
    一邊是家族，一邊是弟弟，胡水缸隻感覺自己被夾在中間，喘不過氣。
    胡水缸虛與委蛇，艱難開完了這個家族會議。
    他擦擦額頭的汗水，起身在一群長老的白眼之下，轉身離開，去往自己的辦公室。
    隨手關上門，卻見辦公桌上，多了一隻拳頭大小的蜘蛛。
    胡水缸咧嘴一笑。
    “動物園給回應了？
    “也許我弟弟的活路，還有家族的活路，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