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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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鯉一驚差點將黑匣脫手而出,她怎麽也沒想到這看起來普通的藥丸居然如此珍貴,竟然這世上真的有這種東西嗎?慌亂震驚之餘又將手中的藥丸緊緊握住。

    傳說長生不老丹乃仙家之物,隻有至聖至德之人方能受此獎賞,雖廣雲國國人甚是追求尋仙問道,但唐鯉從來隻當個虛無的念想,從沒想過世上真的有神仙的存在。

    唐鯉緊緊盯著手中的藥丸恍若出神,思緒一轉眼睛裏突然充滿光彩,開口道“長生不老丹既能保人長生,那算得上是頂級的良藥了,那母親吃了定能好轉!”說著便準備打開黑匣拿出藥丸。

    唐夫人伸手止住了唐鯉的動作,緩緩開口道“我積病良久,早已不值得一試,況且世人貪戀長生,我可不似他們膚淺。”唐夫人抬起頭,握緊手中女兒的雙手認真的說道“這世間最珍貴的永遠不是無窮無盡的生命,而且至親至愛的真情。”

    唐鯉聽著母親的話,心中微動。

    “鯉兒,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陛下?”

    “啊?”

    突如其來的問題驚得唐鯉有些慌亂,她左右搖擺的眼神顯然已經印證了母親的話。

    唐夫人心中早有猜想,此刻便印證下來,她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苦口婆心的繼續說道“我從沒有想過拆散你們,隻是你不能和他在一起,因為你永遠也不能在他那裏得到一個女人該有的幸福。”

    唐鯉眼睛裏霧蒙蒙的布滿淚珠,她不敢凝望母親的眼睛。

    其實自己早就知道她不可能和徐冉在一起,更何況一周以後就是他和鄰國公主成婚的日子,他已經違背了自己的諾言,娶了別的女子,即使是為了大義,她也不能接受。

    或許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天子命中注定就不會屬於一個女人,這是任何人都不能改變的事情,他們一開始就不該開始,現在也應該沒有結束的結束。

    眼淚朦朧間母親的手慢慢的撫過了她的臉,為她擦掉眼角的淚珠“母親要你離開朝堂,離開京城。除了你們之間感情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我們唐家本來就不屬於這裏。”

    聞言,唐鯉抬頭呆呆的看向自己的母親,或許事情比自己知道的還要複雜,背後一定藏著自己不知道的重要的秘密。

    “你父親和先帝本是同門師兄弟,先帝野心勃勃要離開師門闖蕩,臨走之前私自偷了先師的秘術,半路中被你父親識破,還未告發,卻反遭誣陷為你父親偷竊。你父親從小就是師門器重的弟子,先帝眼紅嫉妒才出了這遭事,後來平反不成,先師大怒,你父親便被逐出師門,流落在街頭做了方士。”

    “可是自我記事以來,父親一直和先帝交好啊?”唐鯉疑惑的問道。

    唐夫人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先帝是個有心計的人,他對你父親好,隻是因為無意之間他發現,之前沒偷到的秘術被師父偷偷傳給了你父親。你父親心善以為他已經改過自新,才與他為伍,助他建國。

    我一直不喜歡先帝,也不支持你父親跟著他四處出海尋仙島,可是你父親執拗,總覺得是我多想了。先帝從把徐冉交給你父親教習術法,我就知道他一直不安好心,如今你父親和秘術一起失蹤,這世上僅存你和徐冉二人會這術法,我不想你留在京城再走你父親的老路!”

    唐鯉此刻心裏亂成了一鍋粥,自己一直以為兩家交好,原來隻是利用嗎?那徐冉也和先帝一樣,是在利用自己嗎?這就是他果斷的拋棄自己迎娶他人的原因嗎?這樣的話,那自己算什麽,算是棋子嗎?自己竟然像個傻瓜一樣,一點都不知道,被騙了這麽久。

    短短一瞬,唐鯉的心思已經轉了十八道灣,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可是此刻事實都在眼前,容不得自己懷疑。

    唐夫人看著唐鯉糾結的神情心裏也很心疼,但是她必須告訴她真相,她不想女兒又糊裏糊塗的過完這一生。

    “明日明日我便遞上奏貼請辭。”唐鯉不想再去想這些事情,母親走了,這京城便沒有值得她留戀的東西了。

    “你答應了?”

    唐夫人有些驚訝,難道自己的女兒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喜歡徐冉?

    “嗯,但是在那之前您必須將這長生不老丹服下。”如果離開是解脫唯一的辦法,那麽她要帶著母親一起離開,完成她一直想做而又沒有做到的。

    聞言唐夫人鬆了一口氣,如果女兒能放下的話肯定是最好了。

    “這長生不老丹是我們唐家的秘密,是你父親留下的最後一樣東西,我已下定決心去追尋你父親,你就如了我的心思,將這最後一顆長生不老丹好生收著,他日必有大用。隻是有一件事情你要謹記,你的舊疾”

    “莫非跟這長生不老丹有關?”

    唐夫人眼神之中滿是愧疚之色,顫抖著聲音回憶著往事。

    “都是我的錯!你兒時我和你父親隻當這長生不老丹是什麽曠世的好東西,可惜僅有兩顆,我倆相約百年白頭偕老足以慰此生,不做那無情神仙,所以便將其中一顆長生不老丹給你服下,誰曾想這東西竟有如此大的副作用,讓你從小便經曆這上元佳節時烈火灼燒的痛苦”

    說及此處唐夫人不禁又流下淚來,痛苦不已,跟剛才說自己臨死之時判若兩人,可見的有多疼愛眼前的女兒。唐鯉看著母親的神情,於心不忍,拿起手帕給母親拭去淚水。

    唐夫人緩了緩氣,抓住臉上女兒的手,眼睛裏閃爍著淚光,哽咽著問道“我和你父親都後悔不已,隻得對外宣稱你得了頑疾,鯉兒你可怪我?”

    “怎麽會?”

    唐鯉看著眼前年邁的母親,一向端莊得體的母親第一次在自己麵前表露出如此沉重的愧疚,深深的擊中自己的內心,自己一直以來對頑疾的怨恨也瞬間煙消雲散。

    扯了扯嘴角,努力微笑的開口說道“女兒雖有頑疾,卻從未被頑疾打倒,更是習得一身好本領,又何來怨恨呢?”

    “是,鯉兒從來都是最優秀的那個。”

    唐夫人終於打消了心中最後一點疑慮,欣慰的露出微笑,手中將長生不老丹又好好地收回的紅木匣子裏麵,放在了唐鯉的手裏,開口說道“娘累了,娘想自己躺會兒。”

    說罷招了招手,一旁服侍的翠柳過來扶起了唐夫人向床邊走去。唐鯉剛要開口說什麽,便被唐夫人擺擺手打斷,唐鯉看著母親安穩的坐在床上,盡管心中百般不舍,仍是深深作了一揖,轉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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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天後,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天空已經漸漸暗淡,天色變的越發昏沉,映的唐府大門掛的喪幡更加白的刺眼起來,讓人難以忽視。微風拂過,喪幡發出噗噗的響聲,卻又飛的悠揚,就像那逝去的靈魂,自由又透出森森寒氣,讓人生畏。

    今天對於唐鯉是個沉重的日子,因為唐府的喪事顯得格外的淒涼,整個唐府顯得十分的安靜,安靜的有些可怕。

    整個府裏就隻剩下唐鯉和杏林兩人,其他的人已經在喪禮結束就被打發走了,碩大的庭落孤零零的隻點了兩處燈籠,昏黃的火焰搖曳著,似乎也在為今天的喪事而歎息一般,讓整個唐府顯得越加的陰森恐怖。

    此刻唐鯉正坐在唐府中央的一個涼亭裏麵喝酒,一雙烏黑深邃的眸子望著遠方,眼神之中流露出來的是濃濃的哀傷與憂愁。

    與此同時一輛馬車緩緩從街口駛來,行到唐府大門前停下,隨著一聲馬嘶,車簾被小廝謹慎的掀開,一隻腳探出,一身黑袍裹體的青年男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徑直朝大門走來。

    唐府大門緊閉,黑袍男子剛踏近唐府大門台階處,便聽得“哢嚓“一聲輕響,大門竟是從裏麵打開了。

    “陛下,小姐已經在內院等著了。” 跪在大門側邊的杏林顫顫巍巍的說道。

    黑袍男子仿若未聞邁步而進,看也不看四周,徑直往裏走去,杏林麻利的從地上爬起來,就跟著男子往裏走。

    一路走來,唐府的建築物、庭院、亭台樓閣,皆盡盡入眼底,唐府的占地麵積非常之大,足有數百畝地之巨。這是唐府最中心最豪華的建築,這座大殿便坐落於唐府中央。

    而大殿前方不遠處的涼亭中正坐著身穿白色喪袍的唐鯉,她今日穿著從頭到腳都是白色,遠看像一根白燭,渾身透著一種悲戚讓人不忍多看,深怕看到她眼底的哀傷。

    一陣腳步聲從身旁傳來,唐鯉聽到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心中不由微微一驚,連忙轉過頭去向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那位熟悉的黑衣男子快速朝著自己這邊走來。

    “陛下聖安。”

    徐冉還未走近唐鯉便已經跪下來向他請安,但是他現在很生氣,緊皺的眉頭絲毫不放鬆,直到坐下眼睛還死死的絞著地上的唐鯉,渾身散發著肅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