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表姐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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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彥知被她突然這一出,弄得有些驚詫,不過倒是很符合唐鯉的性子,向來一驚一乍的。

    他轉過頭不看唐鯉,另一隻手扶著額頭,看似十分疲累的輕輕地按摩著太陽穴,無奈的開口說道“看月亮而已。”

    唐鯉依舊保持這拽著沈彥知的姿勢,上前幾步走到沈彥知的麵前,踮起腳直視著他的雙眼,狐疑的問道“真的?”

    沈彥知被她看的有些發毛,不禁也有些緊張起來,不斷眨巴著雙眼回避眼神,磕磕巴巴的說道“真的!”

    沈彥知不知道她信不信,但是昨天他確實是在看月亮沒錯,隻是不是專門去看那月亮,而是在心裏偷偷地想著不該想的人而已。

    唐鯉若有所思的看著沈彥知的反應,尋找著他行為之間的破綻,她怎麽看都覺得不對勁,事實肯定不像他說的那樣就對了,但是他不願意說自己也不能強迫。

    思及此,唐鯉不再繼續追問,突然鬆開了沈彥知的手,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笑吟吟說道“昨夜你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我去把杏林叫起來再去睡。”

    說完不等反應,唐鯉轉身就往杏林房間走去。

    沈彥知望著唐鯉的背景,暗暗思考剛才她是否看破自己的謊言,不由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在袖子中緊張的握緊了拳頭,慢慢的走回了房間。

    唐鯉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變得有些暗沉,透過屏風,依稀可以看見大廳之中,油燈透過來的微弱光芒。唐鯉有些失神,她竟然睡了一整個白天?!

    她伸了伸懶腰從床上起身,慢慢的走到大廳門口站住,與坐在院中的杏林和沈彥知打了個照麵。

    杏林本來做好晚飯閑得無聊,便和沈彥知一起坐在院中賞月,此刻看了唐鯉出門,忙站起身樂嗬嗬的往唐鯉這邊迎了過來,問道“小姐睡得可好?”

    唐鯉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用手摸著自己空空蕩蕩的肚子,開口回道“睡了一天,我太餓了,晚飯可做了嗎?”

    “早就準備好了,在鍋上溫著,就等小姐你起床呢!”杏林說罷將手裏的抹布一把扔到自己肩頭,轉身就往廚房端菜去了。

    杏林一走,院中就剩下唐鯉和沈彥知兩人,二人麵麵相覷,沈彥知也不開口就靜靜的看著唐鯉,唐鯉卻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匆忙轉身回屋裏的餐桌旁坐下,等著開飯。

    沈彥知看著唐鯉的背影,有些疑惑,於是從亭子底下站起身,也往屋裏走來,走到門口說道“我以為你會問我,屋裏躺著那位怎麽樣了?”

    唐鯉似乎真的忘記了這件事,此刻恍然大悟,忙開口問道“對了!他怎麽樣了?”

    沈彥知看她一副後知後覺的樣子,不禁心裏十分暢快,慢悠悠的落坐在唐鯉旁邊的椅子上,說道“他沒事了,按理說今天晚上就會醒過來。”

    唐鯉聞言鬆了一口氣,忘記表弟的愧疚感也瞬間消散,宛然一笑說道“那他可錯過了今天的晚飯咯~”

    “表姐好狠的心,晏珄大老遠趕過來,你連頓飯都要小氣!”

    唐鯉二人被屋內突然出現的聲音吸引過去,齊齊轉頭看向站在偏室門口的晏珄。

    他此刻已經換了幹淨的衣服,月白中泛著雲綠的長袍襯得他的臉色更加明亮,變得有血色起來,比起昨天晚上的死氣沉沉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頭發簡單的綰成一條長馬尾垂在腦後,非常的幹淨利落,清秀灑脫。

    唐鯉忙站起身打著哈哈說道“晏珄,你醒的正好,你現在很虛弱,正好給你補補。”

    晏珄微微笑了笑,慢悠悠的走到餐桌前坐下,看了一眼唐鯉身邊的沈彥知,開口問道“不知道這位是?”

    不等沈彥知開口,唐鯉就搶先開口說道“這是沈彥知!當年我離開京城時,路上撿的!”說罷轉頭對上沈彥知的眼神,笑的一臉得意又轉了回去繼續說道“你的傷就是他給看的,連你身上的衣服也是他的!”

    話音剛落,唐鯉突然皺起眉頭,倏地轉頭看向沈彥知,質問道“衣服不會也是你親自換的吧?!”

    沈彥知聞言笑眯眯的也不說話,專心的看著進進出出端盤子拿碗的杏林。

    “表姐你說什麽呢!我醒了就看見沈公子專門放置在床頭的衣服,我身上那夜行衣已經被汙血染得沒法穿了,想來這是給我的,我就給換上了。”晏珄眼睛睜的大大的,擺著雙手慌忙解釋道。

    “哈哈哈彥知有心了哈”唐鯉尷尬的笑了兩聲,隨機轉移話題問道“你小子怎麽回事?怎麽被人打成這樣?”

    “此時說來話長”晏珄微微歎了口氣,眉頭又緊促起來,麵色糾結,似乎有什麽天大的事情凝結在他的心頭。

    “小姐和表少爺還是待會再敘舊吧?菜齊了,天氣冷,一會就該涼了!”杏林興衝衝的拿著筷子坐下身,邊分發到每個人碗上便說道。

    “對對對!杏林提醒我了,你還有傷在身,一天沒吃飯了,該餓壞了!”唐鯉連忙附和道。管它多大的事情呢,反正最近就沒安生過,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吃飯再說。

    晏珄接過杏林遞過的碗筷放在桌上,感謝的點了點頭致意,又望向唐鯉身旁的沈彥知,站起身作了一揖說道“多謝沈兄出手相助!”

    沈彥知微笑著也站起身回道“晏兄不必客氣,舉手之勞。”

    兩人相視一眼,唐鯉眼看著二人仿佛又要說些什麽酸言酸語,忙一把將拉住晏珄的衣袖,將他拽著坐回位子上,給他夾了一整碗菜,企圖堵上他的嘴。

    一頓風卷殘雲之後,唐鯉酒足飯飽的癱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用手指輕敲著大腿,十分安逸。

    她身體微微向後靠在座椅上,目光時不時的掃過晏珄的臉上,腦海中卻不停地回放著,昨夜發生的一幕幕,不停猜想著晏珄的來意。

    雖然她很開心能再次見到表弟,隻是晏珄這次的反應卻是很不尋常,以往小時候總是自己毛毛躁躁,甚少見晏珄火急火燎的樣子,可是此刻,晏珄邊吃著飯,一邊還愁眉苦臉的。

    就在唐鯉神遊天外、雲裏霧裏的時候,不覺間晏珄已經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表姐,我剛才一直在想怎麽跟你說,你離開的這些年徐冉變了很多,變得暴戾,變得殘忍,他已經不是以前我們認識的那個人了,雖然以你們倆的關係,你可能不會相信我所說的,但是這次就是他讓我來找你的!還讓我帶來了這個。”晏珄神情嚴肅的開口道,言語之間透露著埋怨和惱怒。

    晏珄說著就從袖中掏了一卷很粗糙的竹簡出來,伸手遞給唐鯉。

    “你怎麽了?徐冉又怎麽了?”

    唐鯉有些震驚,甚至忘了接過竹簡,這是怎麽回事?晏珄怎麽突然對徐冉這麽大的敵意?

    “你看了就知道了!”說罷,晏珄將竹簡塞到唐鯉的手裏。

    唐鯉接過竹簡,心存疑惑,緩緩的抽掉綁著的繩子,才發現那竹簡外層包著的一層油膜,已經基本被蟲蛀掉,青色褪去,看起來灰蒙蒙的,拿在手裏也有些剌手,整個竹簡看起來久經折磨,就連新上的油膜也蓋不住它飽經風霜的傷痕。

    看著這塊破爛不堪的竹簡,唐鯉有些失神,這竹簡已經破成這個樣子了,裏麵裝著的東西還會是好東西嗎?

    唐鯉心中充滿了疑惑,手裏還是小心翼翼的慢慢將竹簡展開,可是讓唐鯉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剛打開的一瞬間,她就看到了一個名字,一個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的名字-唐胤。

    這個居然是父親寫的航海劄記!

    就在唐鯉感到震驚的時候,晏珄卻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顯然他早就知道徐冉讓他帶來的是什麽。

    “這個是姨丈的手劄,是廣雲國還未建立的時候姨丈和先帝航海的記錄。第二次航海也就是我們所經曆的這次,十多年過去了,姨丈和先帝生死未知,我們所知道的隻有他們還是按照上次航海路線的事實。

    但是這手劄上寫的很清楚,第一次航海僅有兩站,那麽姨丈他們這次肯定不隻有兩站,一定遇到了什麽不可預測的事情,所以才未能回來。”

    唐鯉手裏拿著父親的劄記,數十年努力忘卻的回憶,仿佛在一瞬間又襲了回來,充斥在腦海,一時間心中酸澀的厲害,忘了回應晏珄的話。

    晏珄伸出手握住唐鯉的肩膀,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說道“前不久我和其他數十個開國大臣一起,被徐冉召入皇宮參加夜宴,席間徐冉假意敬酒款待,實則將我們軟禁在了宮裏不得出。

    他通知我們的家人,言曰我們私藏仙物長生不老丹,犯了謀逆之罪,如若不盡數上交,便將我們全都處死,甚至株連全族。

    而今蒙騎之亂已平,他手持兵權,對待我們是更加肆無忌憚了,朝中人人自危,生怕踩了什麽錯處,更沒有人敢對他的作為提出異議。”

    唐鯉一直念在兒時情誼,對徐冉多有尊重,一時間聽到他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她是實在不敢相信的,寧願徐冉是受他人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