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他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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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一路下山,先來到了村裏李大娘家,通知了一聲他們近期外出,不必再多準備食材,然後才拐彎往大道上走,直到中午烈日當空時,幾人才走到長樂縣的一處驛站歇腳,吃罷了飯,租了一個可以容納四人的馬車揚長而去。

    而杏林則不可避免的就承擔了駕車的任務,一個人坐在外麵甚是辛苦,可是偏偏路不好走,一路上仍舊是跌跌宕宕十分忐忑。

    晏珄服了藥睡了過去,隻留著唐鯉和沈彥知在車內受著折磨,直到唐鯉終於痛苦不堪的開口糾纏道“彥知,可還有藥嗎?快把我毒暈過去吧?求你了!”

    此刻唐鯉含水的眸子眼淚巴巴的看著沈彥知,讓他忍不住的心軟起來,可是又不能任由她胡鬧。

    沈彥知忍著暈車的嘔吐感,麵色不佳的嫌棄著冷哼一聲,轉過身子背對著唐鯉,企圖躲開她的無理取鬧,可唐鯉仍不放棄的用手拉著他的手臂,死死的貼了上去,邊蹭邊哀求道“彥知!好彥知!”

    坐在馬車外的杏林本來在辛苦的趕著馬車,聽聞到馬車裏麵的動靜,不禁驚恐的轉身拉開馬車的門簾,將頭伸了進來,大聲的質問道“小姐!你們在幹什麽?!”

    來不及等唐鯉的答複,突然,杏林手中的馬韁猛地一緊,將他從車內拽了出來,一屁股坐在了外麵,杏林一時間心裏又急又驚恐,奈何手中的馬一點都不安生,讓他根本無法回頭。

    車裏的沈彥知聞言噗嗤笑出了聲,白了還賴在自己胳膊上,蹭的心安理得,此刻油鹽不進的唐鯉一眼。

    他努力的憋住自己的笑意,為了杏林能專心的駕馬,更為了他們這一車人的安全,沈彥知伸出另外一隻手將唐鯉從自己身上拽開,忽略著唐鯉充滿怨念的眼神,將唐鯉身子掰了過去,背對著自己。

    在唐鯉正要開始轉過身控訴沈彥知之前,唐鯉突然感覺到自己兩側的太陽穴被輕輕的按住,隨即被輕柔的按摩了起來,舒服的讓唐鯉忘記了自己剛才要罵出的話,非常開心且坦然的接受了沈彥知的好意,任由他給自己輕輕的按摩著,不覺間還閉上眼睛享受起來。

    “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聽到沈彥知從身後傳來的詢問,唐鯉輕輕的睜開了雙眼,雖然還是因為馬車不停的晃動,感覺很惡心想吐,但是她不能放過沈彥知這難得的殷勤,隻能強忍著嘔吐感,笑的眯著一雙眼睛誇讚道“不錯不錯,彥知好手藝!”

    沈彥知聞言微微露出笑容,眼睛裏麵滿滿的溢著溫情,但是馬上很快就又收住了笑容,也鬆開了雙手。

    唐鯉正舒服著呢,額頭兩邊的手卻突然離去,不禁有些茫然的回過頭看向沈彥知,隻見沈彥知交叉著雙手在胸前,眼睛微微閉著,靠在了馬車上。

    他好像知道唐鯉在看著他似的,仍舊閉著雙眼麵無表情的說道“快睡吧,一覺之後到了客棧就可以休息了。”

    唐鯉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真是討厭極了,仿佛剛才貼心的沈彥知是自己的幻覺一樣,不禁感到有些鼻子冒氣,冷哼一聲也閉上了雙眼假寐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沒多久唐鯉就真的睡了過去。

    杏林將唐鯉叫醒的時候,馬車已經停到縣城裏的一家客棧門前,這是一家規模很大的客棧,從店鋪到門口都裝飾的富麗堂皇,當唐鯉站在裝潢華麗的客棧門前時,她感覺這一切都恍若隔世,她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沒出入過這種場合了。

    為了避人耳目,四人定了一間雅間,更是點了一大桌子菜,好好的補償了這一路備受折磨的軀體。

    唐鯉更是將自己的身心全部投入到這頓美味佳肴之中,一邊吃一邊感歎這美食真是太豐盛了,簡直就是美味至極,恨不得當場給店家寫個千字榮譽書,誇張的杏林額頭都冒出三滴汗來。

    吃飽喝足,四人從雅間走出準備回房間休息,奇怪的是,唐鯉一回頭就發現沈彥知跟著晏珄一起,往自己的反方向去了。

    這不對啊?沈彥知的房間不是和自己挨著的嗎?怎麽跑對麵去了,越想越不對勁,唐鯉轉身快步的跟了上去,直到到了沈彥知身後,晏珄和沈彥知都聽到了動靜,齊刷刷的轉頭看向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唐鯉。

    唐鯉一瞬間被兩個人盯著,不禁感覺壓力山大,手足無措的幹笑了兩聲說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帶我一個?”

    晏珄被唐鯉無厘頭的舉動弄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有些茫然的解釋道“沈兄這是要跟我回房,好方便給我換藥。”

    旁邊的沈彥知也不說話,就麵帶意味的微微笑著站在一旁,顯然他一打眼就明白了唐鯉跟上來的目的。

    唐鯉被沈彥知看的不禁有點臊得慌,臉上漫起一絲紅暈,她強行的讓自己自然的擺出笑臉來,局促的轉移著話題“我也一起吧?正好,我有點事情要問你。”

    說罷,唐鯉先行一步略過了身邊的兩人,推開房門,先進到了房間裏麵。

    晏珄跟著唐鯉的步伐一起進到了房間,邊落座邊疑惑的問出口“表姐有什麽要問的?”

    唐鯉沒理晏珄的提問,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緩了緩自己尷尬的情緒,仔細的想了一想才開口說道“上次我忘了問,你為何受了一身傷?而且中了毒!”

    “我中了毒?難道是刀上抹得毒嗎?”晏珄十分驚詫的問道,顯然根本不知道自己中過毒。

    “不是,彥知替你解毒時說是一種慢性毒,而且中毒有一段時間了,唯一有可能的便是你身邊親近之人給下的。”

    晏珄聞言好像想到了什麽一樣,他低著頭,苦惱的睫毛蓋住了眼睛,看不出他內心的波瀾,但是從那微微顫抖的手指就可以看出,他現在心情是何等的複雜,他的身體也因為這種壓抑和痛苦的氣氛變得僵硬起來。

    好一會兒,在唐鯉和沈彥知開始有點擔憂的時候,晏珄突然冷笑一聲,開口說道“是他是徐冉我已經被他軟禁許久,除了宮裏我哪裏都沒去過。”

    聞言,唐鯉的心情也開始變得有些煩悶,近些日子以來,無數的事實在提醒自己,徐冉是個可怕的人,一次次的刷新著自己對他的認知。

    她拿起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努力調起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平靜一些,讓自己能夠鎮定一些。

    “不說這個了,我身上的傷,還有身上的毒都多虧了沈兄相助,還是要多謝沈兄!”

    晏珄朝沈彥知致意,沈彥知微笑著點了點頭回應他的致謝,並未多說什麽。

    “那砍傷呢?也是徐冉弄得?”

    唐鯉隻覺得越是讓自己冷靜,越是冷靜不下來,多日刻意回避的苗頭又在此刻被引爆。她憤怒的緊緊握著手裏已經空了的茶杯,簡直要把它捏碎在手裏。

    誰知手背突然傳來一陣溫熱,驚得唐鯉手驟然一鬆,茶杯頓時從手心滑落而下,“咚”的一聲摔落在桌子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唐鯉慌忙抬起頭看向來人,卻對上了一雙滿含柔情與憐愛的目光,那是一雙充斥著無限關懷的眼睛,讓唐鯉瞬間安靜下來,心底剛剛積聚起來的怨恨和憤怒也煙消雲散。

    對麵的晏珄看著眼前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二人,突然覺得氣氛有些尷尬,自己的存在似乎有些多餘。於是輕咳了兩聲才接著回答唐鯉的問題。

    “這不關他的事,是叛軍所致!”

    晏珄的話讓唐鯉微愣,但隨即又反應過來,她的眼睛裏閃爍著一絲亮光,還帶著一絲疑惑。

    “叛軍?蒙騎不是已經被處決了嗎?”

    晏珄苦笑著繼續解釋道“當時我並未被徐冉派去和蒙騎正麵交戰,而是和副將沈江對戰,後來沈江被我們的軍隊困在烏水河畔整整三個月,最終自殺身亡。當時他們所持的軍旗正是此次半路截殺我的那批叛軍的軍旗,想必是沈江的殘黨想殺了我替他們的將軍報仇。”

    唐鯉聽到沈江的名字,不自覺的望向旁邊的沈彥知,看到他好像並沒有受到影響,仍舊是麵色不動的品味著這客棧平庸的茶,唐鯉才稍稍放下心來,繼續問道“以你的身手,怎麽怕這些無名小將?”

    “那些叛軍自然是不足為懼,隻是其中有一名女子,眾人皆唯她馬首是瞻,她身手極好,我便是被她所傷。”

    “女子?!可知多大年紀?”

    突然激動著開口的沈彥知把唐鯉二人嚇了一跳,唐鯉更是摸不著頭腦,她自覺很了解沈彥知這個人,很少有什麽東西能讓他如此激動,更何況他待在浮雲居這麽些年,哪裏認得什麽女子?難道是他兒時認識的?

    晏珄看到沈彥知如此緊張,忙不迭的就解釋道“我並不知曉她的年紀,她全程都蒙著麵沒有漏出真容,看身量的話應是已過及笄之年。

    當時他們一行人自出了京城便一路跟著我,行至越遠人越多,我隻得換了自己的衣服,穿著夜行衣在夜間悄然離開了居住的客棧,誰知快到長樂縣的時候還是被他們追上,所以才受了這些傷出現在你們麵前。”

    唐鯉看著沈彥知緊緊皺起的眉頭,料定了這女子肯定和沈彥知有關,但是眼下又有點不好開口問他,隻好跟晏珄打了個眼色,準備帶著沈彥知離開晏珄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