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梅開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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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烈陽高照,天空中白雲飄浮,海水反射著粼粼金色光芒,整片海域仿佛披上了一層銀紗,看起來美輪美奐,令人心曠神怡。

    可是在這一片靜謐之下,甲板上的女子卻心神不安。

    “阿姊,你怎麽了?”

    沈彥知剛從船艙拿著止眩丸出來,就看見唐鯉麵色焦慮的看著眼前的手劄。唐鯉看到沈彥知來到身邊,火速收起了手中的手劄塞回袖子裏,忙不迭從他手裏接過了止眩丸,一口吞進嘴裏。

    “慢點吃,別嗆到。”沈彥知伸出手拍了拍唐鯉的後背囑咐道。

    “無妨。”唐鯉把嘴裏的藥丸咽了下去才又說道“完蛋了彥知,我們好像迷路了。”

    “迷路?可是我們是照著手劄上所寫,按著司南所指的方向行駛的,怎麽會迷路呢?”

    聞言,唐鯉歎了一口氣,“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我們今天已經是在海上的第四天了,按理說昨天就應該遇到一個小荒島才對,可是你看,這海麵無邊無際,根本沒有那荒島的影子。”

    說著,唐鯉又將手劄掏了出來,遞在沈彥知麵前,向他展示上麵所寫的荒島。聽到唐鯉的話,沈彥知也不禁皺起眉頭,仔細看了一下手劄上的記載,確實如唐鯉所說。

    他和唐鯉都是沒有出過海的人,如今這唯一的航海記錄也失去了參考作用,確實令人十分苦惱,而那陳壯士更是不用說,他雖有航海的經驗,卻隻在近海,如今他們所處的地方,陳壯士也無可奈何,眼下隻能另尋他法了。

    沈彥知伸手將手劄合上,微笑著說道“不必擔心,令尊和先帝寫這篇手劄的時候還沒有尋到那蓬萊,所以我們也沒必要完全按照這個航線來走,雖是打亂了我們的計劃,或者會有意料不到的收獲也說不定。”

    唐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慢悠悠的將手劄又收回袖子中。

    “阿姊快去休息吧,昨天夜裏海浪大,雖然吃了這止眩丸,但你肯定也沒睡好,眼下風平浪靜正是補眠的好時候,我和陳壯士看著就好。”沈彥知笑了笑說道。

    “好吧!我也發覺我比你們都暈眩的厲害,馬車也暈,帆船也暈,唉,這沒用的身子!”唐鯉點點頭吐槽道,說罷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沈彥知看著唐鯉離開的背影,微笑轉即消失不見,臉色慢慢的凝重了起來。他感覺,今日白天的海麵似乎有點過於平靜了,他隱隱有些不安。

    另一邊,唐鯉心情也不是很好,她感覺自從到了海上,就經常心神不寧,或許是因為不爭氣的生理反應,又或許是因為前方看不清的茫茫危機,總之怎麽著都不舒服,翻來覆去反而有點睡不著。

    “看劍!”

    忽然一道強光打來,刺眼的光芒照耀的人睜不開眼睛,隻見那長劍一抖,劍尖直指向唐鯉心口,一劍直接刺向唐鯉左胸膛,一招連環劍法瞬間發出,快速的向著唐鯉攻去。

    唐鯉臉色大變,急忙從床上閃身躲過攻擊,可是依舊被劍光掃過右肩膀,瞬間被劃開一條血口子,鮮紅的血液透過衣衫流了出來,唐鯉的臉色無奈又生氣。

    “不是吧沈年,你又偷襲我!”

    沈年冷哼一聲“偷襲?我不知道什麽是偷襲,我隻知道一個道理,隻要能殺死對手,我絕對不管用什麽手段!”沈年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攻向唐鯉。

    “沈年,你不要太過分,我看在沈彥知的麵子下不還手,你不要得寸進尺!”

    沈年聞言,停住了腳步,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屑,嘲諷道“你少拿我兄長壓我,他識人不清我可不會,別假惺惺的了,看劍!”話音剛落,沈年手中長劍瞬間脫手而出,飛向唐鯉。

    唐鯉眼疾手快,立馬躲避了長劍攻擊,可是右肩剛才才被長劍削去了一塊皮肉,疼痛難忍,一時間根本無法施展全力,更何況她根本不想跟她打。

    沈年見狀,立刻趁勝追擊,一邊飛行長劍,一邊攻向唐鯉。

    唐鯉見勢不妙,急忙使用輕功向外逃離,一邊跑著一邊說道“我警告你啊,你再不住手我可要還手了!”

    沈年聞言,哈哈大笑,手中長劍一揮,再次向著唐鯉刺去,一副打算將唐鯉趕盡殺絕的架勢。

    唐鯉一咬牙,一股熱血猛的衝到腦袋裏,心中暗自生氣,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剛吃了藥的問題,她的腦袋竟然有點兒發暈,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好在她反應敏捷,勉強控製住了自己的身形,這才險之又險的避過沈年這一劍。

    “你給我站住!”沈年大喝道,長劍再次化作一道銀光朝著唐鯉飛來。

    唐鯉急忙施展輕功閃躲開,劍氣掃過長發頓時被斬斷幾縷,唐鯉心中一陣惱怒,但是又不敢停留,急忙使用輕功快速飛奔起來。

    一旁的沈年緊隨其後,一路緊逼,沈年連綿不斷的向唐鯉攻擊,不斷的騷擾,使得唐鯉心煩意亂,隻想盡快擺脫身後的尾巴,可是這個該死的家夥一直緊跟在自己的身後,一刻也不曾放鬆。

    這個沈年也太討厭了吧,簡直像個蒼蠅一般甩都甩不掉!唐鯉心中憤怒不已,可是卻毫無辦法,她上次不知情已經出手傷過她一次了,這一次如果再傷她,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就在此時,突然一道亮光從遠處飛來,直衝唐鯉的額頭,嚇得她臉色一白,急忙向旁邊一滾,打算躲過這致命一劍。還未翻身起來就聽到背後“鏘!”的一聲響,沈年手裏的長劍瞬間被突然飛出的銀針攪亂了方向,伴隨著幾根銀針,整根長劍直插進了屋頂之上,”嗡嗡”顫抖不止。

    而沈年也被這一擊所帶起的巨大力量震退了幾米遠,手掌也有些發麻,跌坐在地上,一臉驚訝的望著突然飛來的銀針,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沈年!你瘋夠了沒有!”

    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船艙門口的沈彥知怒喝出聲,快步越過沈年直接來到唐鯉的身邊扶住了她,看到唐鯉右臂上的傷口,沈彥知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你怎麽流這麽多血!”

    “兄長!你清醒一點,她就是害死父親的凶手啊!”唐鯉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聽沈年坐在地上憤恨的大喊道。

    聞言,沈彥知回頭看向沈年,眸中溢滿無奈和不忍,“年年,她不是,她沒有害死你的父親。”

    “哥!”沈年大叫一聲,雙眼通紅,眼眶裏瞬間溢滿淚水,她大吼道“兄長,我知道你心軟了,我也知道你是被她蒙蔽了,但是我告訴你,她就是真正的凶手,我敢保證!我在她的房間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害死父親的軍旗!”

    聞言,唐鯉不由得一怔。

    對於軍旗,唐鯉確實無話可說,要說責任,她和晏珄確實或多或少都有一點,而沈副將叛亂,晏珄出兵征討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戰場上刀劍無眼,死傷更是在所難免,但是說是這樣說,麵對自己的至親被害死又豈是能輕易釋懷的?

    唐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自處,隻能愧疚的閉了嘴,不去插手他們兄妹之間的事情。

    而此刻,沈彥知也明白唐鯉的難處,也明白沈年的怨恨,但是他夾在中間,他沒有辦法,他必須去處理這件事情,他鬆開懷裏的唐鯉,慢慢的走到沈年的麵前,將她從地上攙扶起來。

    “年年,你冷靜一點,聽我給你解釋清楚。”

    “我不聽!”

    沈年大吼一聲,一把推開沈彥知轉身就往屋外跑去,誰知正巧碰到聽到動靜趕過來的陳壯士,將她一把抓住,手臂向後反扭著又提了回來。

    陳壯士不管沈年的踢打,從屋外探頭進來,站在門口好奇的開口問道“這怎麽有個小丫頭在船上?還哭的稀裏嘩啦的?”

    見狀,唐鯉忙上前尷尬的解釋道“陳大哥,你來得正好,這丫頭疏於管教,麻煩你把她綁起來,扔個空船艙待著就行,不要傷她性命。”

    “呃好。”陳壯士聽到唐鯉的話,一時間沒回過神來,但是見沈年掙紮的厲害,隻好依唐鯉說的做,剛準備提著沈年離開,眼睛突然瞟到唐鯉的肩膀“哎?唐姑娘你肩膀怎麽了?這是誰幹的?!”

    唐鯉聽到陳壯士問自己,低頭一看,才突然發覺自己的肩膀上的傷口比剛才還要嚴重,鮮紅的鮮血順著鵝黃的衣衫漫了下來,看起來十分刺眼。

    她慌忙用手捂住肩膀的傷口,衝陳壯士打著哈哈“沒什麽的陳大哥,我這是,這是不小心撞到的,嗬嗬我自己處理一下就好,你先去忙吧。”

    陳壯士自然是不信唐鯉這套說辭,看了一眼手中仍在不停地踢著自己的沈年,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是這個來路不明的臭丫頭幹的!哼!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罷,陳壯士像拎小雞一樣一把提起沈年,甩袖走人,快速的離開了房間。

    “哎哎哎!陳大哥,自己人,別傷她性命!”

    唐鯉追著陳壯士離去的背影,大聲呼喚著,心裏不禁有些擔心,雖然沈年做事魯莽,但是卻並不是大錯,她怕陳壯士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一怒之下,真的將沈年殺掉,那可就完了。

    “放心吧唐姑娘,我心裏有數。”

    陳壯士的回答遠遠傳來,隨即消失不見,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唐鯉歎了一口氣,放下心來,這個陳壯士雖然粗魯,但是卻是一個心腸極其細膩之人,既然他已經開口了,想來不會做過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