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生死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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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芙,你,你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呢?”蘭海軍越看越別扭,用手指梳理了下秦雅芙的頭發,怪地問道,“而且說好了化妝的,怎麽什麽都沒動呢?這頭發也忘記梳了?”

    哪裏有力氣?動動手都得歇一歇,你這不是坑人嗎?”秦雅芙冷哼道,“我是打算好好裝扮一下的,可惜,力不從心呢,哦對了,你放在化妝盒裏的那個發夾,是給我準備的吧?”

    秦雅芙努力集精神,胡亂地找著理由,恰好被她發現了化妝盒裏的一支水藍色的蝴蝶發夾,忙提醒道。 ()

    對對,這個是我尋了許久,才尋到的,以前最有紀念意義的蝴蝶胸針被你藏得再也見不到蹤影了,我一直想再給你訂製個蝴蝶發夾,可惜,最著名的那個設計師死了,再也找不到那麽懂我心思的人了,隻好拿這個將了。”

    經秦雅芙說起,蘭海軍的注意力一時被轉移開來,他最大的遺憾是當初勇氣不足,沒能夠把握時機,直接將胸針的意義表露出來,想不到,一次的錯過,也成了永遠的遺憾,包括他想重新訂製個發夾,都找不到最合心意的設計師了。

    秦雅芙扯了扯嘴角,心裏是不以為然的,可口頭還得繼續敷衍:“這個不錯,亮晶晶的,挺好!”

    隻要你喜歡,是好東西!”蘭海軍興高采烈地動手將發夾別在秦雅芙的耳邊,他歪著頭,左看右看,真的是看不夠的,忍不住又往她近前湊了湊,輕聲問道,“雅芙,咱們分開多少年了?”

    多少年?”秦雅芙微微一愣,腦子已經越發混亂了。

    十年,雅芙,你在最應該成為我妻子的那年嫁給了別人,讓我整整等了你十年……”

    十年……”秦雅芙半眯眼睛,重複著蘭海軍的話,她使勁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忽地粲然一笑,“十年有多殘酷啊,我記得小時候看過蘇東坡的詞,是這麽說的吧,‘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嗯,說起來,雅芙,這十年對我來講,可不是過得行屍走肉,生不如死地痛苦嘛!”蘭海軍委屈地歎了口氣,“當然,好歹我沒有真的死了,所以才能有機會等到你的回歸。”

    十年恩愛夫妻,終歸難敵一別呀!”秦雅芙感覺倦得厲害,所以,沒有細聽蘭海軍的話,自言自語著心事。

    什麽?你說什麽?”秦雅芙的聲音雖然小,可蘭海軍還是聽到了,不由得疑竇又起,眯了眯不大的雙眼,神情陰冷下來。

    手腕處的疼痛,加失血的折磨,令秦雅芙逐漸失去了集精神的力氣,她望著蘭海軍冰冷的眼神,快速眨著眼睛,一時間,大腦竟然短了路,不知道該怎麽往回圓話題了。

    雅芙,你現在是不是很想……”蘭海軍為了換秦雅芙個心甘情願,可是一直憋著股念頭呢,他雖然看出秦雅芙的情況不大對頭,但還是沒能承受住她迷離的眼神,幹脆低頭伸手按住她的後頸,要有所行動。

    海,海軍哥!”這個時候,秦雅芙已經愈加沒有了掙紮的餘地,越來越疲累的心神,令她隻能口頭服軟了,“海軍哥,你先別著急好不好?”

    無力的呼喝,隻為了給自己再爭取一點點可以清白赴死的餘地,這種想法,說不清是,還是愚蠢了。

    雅芙,你可真是怪,”蘭海軍不情願地鬆了手,臉色難看地望著秦雅芙,“難道說,兩種藥物還會和了不成?”

    哈,這個說法倒是新穎,也許吧,反正我除了沒力氣,還真沒別的感覺。”因為蘭海軍的逼近,使得秦雅芙又清醒了些,雖然被疼痛折磨得難以忍受,其實她身體裏藥物的力量並沒有被壓抑住,剛剛跟他的接觸,分明給她造成了巨大的壓力,可她卻不得不裝作沒事人一樣地說笑。

    不可能呀?”蘭海軍站起身,退後了兩步,雙眼緊緊盯著秦雅芙,忽然惱怒起來,“秦雅芙,你故意的是吧?”

    說著話,蘭海軍一把抓住秦雅芙悄然攥緊的右手,冷哼道:“藥物的強大力量又豈是你隨隨便便忍得下的?跟我在一起,有這麽委屈你嗎?”

    我……我不是委屈,”秦雅芙真想衝口跟蘭海軍翻臉說出,何止是委屈,簡直是惡心透頂,可現實是,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她現在不敢惹怒了他,所以,還得緩和了語氣道,“我真的,真的有些不適應啊,海軍哥,我叫了你這麽多年的哥哥,怎麽好一下子改了口呢?”

    說著話,秦雅芙的淚水應景地落了下來,她是真的很難受,身心俱疲,卻又無法化解。

    雅芙,時間於你我來說,還算問題嗎?”蘭海軍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看得秦雅芙眼暈,她輕輕搖了搖頭,卻也咬緊了嘴唇,以防止說出難聽的,再次激怒他。

    雅芙,從小到大,我的心裏,沒裝下過第二個女人,你不知道嗎?”蘭海軍看到秦雅芙搖頭,火氣還是竄了來,憤然道,“你摸著良心想想,我待你如何?這些年,我做什麽事不是以你會快樂為前提?

    若不是怕你跟著我吃苦,當初為什麽不在你結婚前把你擄走,我忍了這麽多年才實現的願望,在你眼裏這麽不堪,這麽讓你討厭嗎?我做什麽都不對是不是?”

    不是,不是這樣的,”秦雅芙急忙搖頭,可是,卻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令其隻感覺眼前金星直冒,不由得氣喘籲籲,拚了命地想著說好話,“海軍哥,你聽我說,我,我真的很難受,我不知道該怎麽取舍。

    我承認,我貪心。

    一邊是我最愛的丈夫,一邊是我從小最敬重的哥哥,哪怕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引起了眾怒,可你在我心裏,依舊是那個遇事肯為我出頭,打架拚命的好哥哥,為什麽?為什麽你們不能和睦相處?為什麽一定要霸住了人才肯甘心?

    海軍哥,我好累,好累……”秦雅芙隻感覺眼前越來越模糊,她快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蘭海軍了,卻因為最後的神智提醒著,希望可以用往日的兄妹情誼打動他。

    雅芙,你何必呢?我愛了你這麽多年,護了你這麽多年,難道跟了我,我還會害你不成?”秦雅芙自服藥後,偽裝得辛苦,本令蘭海軍懷疑,如今她坦白出來,他反倒忍不住笑了,挑了挑眉毛,幹脆伸手來掀蓋在她身的被子,“好了,不鬧了,你乖乖的,要知道,這藥硬堅持的話,沒準兒能出人命呢!”

    蘭海軍把話說到了這份兒,也不再顧忌,手用了些力氣,還是想要扯開被子。

    卻不想,秦雅芙負隅頑抗,拚了命地用右手抓著被子,聲淚俱下地哭求道:“海軍哥,你別這樣好不好?別這樣……你非要把你我之間的最後一點點親情都消磨掉嗎?”

    你我之間,沒有親情,隻有愛,我對你的愛,和你同樣也是愛我的,不是嗎?否則,你為什麽那麽多次地舍不下我?為什麽那麽心疼我媽?還不是你從心而外,把我當做你的愛人……”

    是親人,不是愛人,是親人,不是……”

    秦雅芙嘴裏嘀咕著、反抗著,可意識,卻已經越來越模糊,她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身子禁不住地顫抖著,雙腿不由自主地屈起,整個人都蜷成了一團,如一隻受傷的小白兔般,可憐、無辜,可同時卻也讓大灰狼愈加動了情緒。

    既然拖了這麽久,秦雅芙始終表現不出來需要蘭海軍的樣子,那他還等什麽?

    手用力,一把扯開了被子,秦雅芙最後的一絲神智起著作用,自然而然地,翻了個身,把左手壓到了身子底下。

    蘭海軍前一步,抓住秦雅芙的右手,將人拉了過來,卻在一瞥間,驟然愣住。

    隻見秦雅芙的左手,根本是擱在一片血泊當。

    床褥已經浸染了血色,包括被翻過來的被子裏麵,也同樣都是鮮血呀。

    雅芙,你幹了什麽?”蘭海軍的雙眼不自覺地也被血色映紅,他直愣愣地望著已經半暈厥的秦雅芙足足過了半分鍾,才反應過來,慌忙將人放下,隨後,跑出去,取過醫藥箱,為她止血。

    好在這個時候,血液已經有了凝固的跡象,再加蘭海軍備有止血藥,給秦雅芙好藥後,又用紗布纏好。

    再看臉色越發蒼白的秦雅芙,蘭海軍皺緊了眉頭,看來這個女人,是誓死也不從了。

    真想趁她昏迷著,把人給解決了,看她以後還有什麽想頭?隻是,這也太殘酷了,哪怕是想想,蘭海軍都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他終究是個人,有血有肉,有著熱忱和曾經良善之心的人,要說連那一步都做得出來,好像僅存的良知不允許他下手呢。